第171章 褻瀆
陰暗潮濕的街巷中，滿是在角落中穿梭的老鼠，它們是這個城市最底層的生物，沒日沒夜的像是幽魂一般在城市中穿梭，盡量不讓自己的身影暴露在人們的視線中。
因為一旦暴露，等待它們的不是和善與友好，隻有驅趕與殺戮。
不過，這一座死亡籠罩的小城，也並不隻有老鼠才有這樣“獨特”的待遇，還有許多在底層掙紮的百姓們，也像是這些老鼠一般，隻能灰溜溜的遊蕩在城內的角落深巷之中。
他們不敢貿然進入燈火通明的繁華大街，那裏是有錢人們的底盤，一旦他們這些宛若老鼠一般的底層生命進入那裏，等待他們的隻有殘酷的毆打與刺耳的辱罵。
甚至將他們活活打死在那裏，也無人過問。
死一個人，隻想是死一隻老鼠一樣，無人問津。
唧！唧！
許多隻老鼠在一處巷道中亂竄，它們忽然發現前方有一個龐然大物，像是人類，也坐在一個昏暗的角落中，身旁還帶著一個人形生物，靠在了牆壁上坐著角落。
一般來說，這些深夜出沒的老鼠一旦遇上人類，一定會驚恐的趕快逃離。
可此刻這些老鼠卻根本沒有想要逃離的意思，因為它們隱隱感覺眼前的這一具高大人影，也是同自己一樣的生物，也是一個被這座城市所拋棄的生命，也是一個隻能躲藏於黑暗角落中的“可憐人”。
“老鼠，這麽多的老鼠，成群結隊，成百上千，真是稀奇啊……”
昏暗的深巷中，方常在喃喃自語，自從他逃離那個殘酷恐怖的屠宰場，自從他接連摧毀了十幾座氣血工廠、連殺了數十位氣海六境的聖子之後，他就逃到了這裏。
他很累。
超高強度的戰鬥之後，方常的丹田氣海幾近枯竭，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重愈氣海之力，才能繼續前行。
幸好這一處昏暗的角落，是個好地方。
對於他來說，是一個落腳的好地方，更是一個休息的好地方。
連備受唾棄的老鼠都能在這裏安生存在，他這樣一個“人”要想在這裏休息片刻，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方常蹲在地上，並未徹底坐下，放緩自己的呼吸，調養氣海。
他能感覺，自己全身億萬計數的毛孔正在張開，貪婪吸食著這裏的靈氣，將一切蘊藏能量的“氣”都吸入體內，融於他的丹田氣海之內，燃燒成衝破黑暗的火焰。
同時，在他身旁的那一位，也已經睜開了雙眼。
周小福的生命力太強大了，被數百人、數百刀砍在身上，也沒有徹底死去，就是靠著一縷強大的生命氣息，奄奄一息留存到了現在。
更是依靠先前屠夫之血，愈合她身上的數百道傷口，她的生命力變得更加強大，甚至已經能睜開雙眼望著方常。
但是，她卻依舊不能說話，隻能微微張著嘴巴，“阿巴阿巴”說些什麽，含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麽。
即使是這樣，方常亦能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出弄弄的感激之情，但在那感激之情背後，還剩深深的絕望與懷疑。
能逃出去麽？
這是她最大的懷疑。
縱然已經殺出了氣血工廠，縱然已經殺死了數十位凶狠殘暴的聖子，縱然已經逃入了這座地獄城的城中，可是，他們真的能逃出去麽？周小福的心中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方常的心中也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真的能逃出去麽？
就連方常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敢保證，他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往好的方麵向，最起碼我們現在已經逃出屠宰場了，不用在麵對那些麻木不仁的修士，不用再看見那一張張慘白無情的苦臉。這是一個好的開端，老天爺會眷顧我們的……”
方常露出了微笑，望著周小福，他是她給周小福的安慰，也是他給自己的慰藉，此時此刻，他必須給自己信心。
要是連自己的信心也沒了，那才是真正的走投無路。
“再休息一刻鍾，一刻鍾之後我們就離開。”
方常準備再休息休息，他實在太累了，累的四肢像是不屬於自己的一樣，蹲在這裏，他甚至動也不想動。
可是，老天爺或許不喜歡他一直守在某地，老天爺總會給他找新的麻煩，正當“一刻鍾時間”才僅僅過了一半，就有一夥人找上門來，來者不善，是找麻煩的。
那是一群渾身充滿著惡氣戾氣的人，看起來都是氣海四五境的修士，衣著混亂散發著惡臭，不像是聖主手下的人，或許是遊蕩在地獄城底層世界的掠食者，不敢橫刀挑戰聖主的那些爪牙與勢力，隻敢壓榨底層的生命。
今日，他們剛剛搶劫了幾戶商家，順帶禍害了幾家黃花大閨女，興奮無比，興致為消，渾身血氣上湧，滿臉通紅。
碰巧他們走入了這個巷子，一眼就望見了巷子中蹲著的那個青年，不過他們都是男人，對同為男人的方常沒興趣，但對方常身後的那個少女很感興趣，他們的目光貪婪而銳利，像是餓極了的野狼，直勾勾的望著周小福。
周小福現在奄奄一息，但容貌俊美，更合他們的心意。
他們興致大起。
成群結隊，大步走了過來，為首者是個強壯的黃毛刀客，指著方常身後的周小福，問道：“小子！身後她是你什麽人？跟你無關最好，是你老婆更妙！我們十幾位爺相中她了！不想死就趕快給我滾！”
整個地獄城的貧困區，無人不知他們**寇的威名，隻要是被他們相中的人，上到四五十歲的老婦，下到十五六七的少女，都難逃他們的魔爪，乖乖就範還好說，或許能抱住一條性命，若是寧死不屈，則會連累全家滅門。
多年以來，從未有人敢對他們說一個“不”字，就連回答的慢了都是罪。
他們從未見過，有人敢無視，頓時更向方常怒罵，“還不滾！你還不知道我們十幾位爺想幹什麽？”
聽聞此言，方常微微抬頭，語氣默然道：“我看你們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