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黑鐵城
村落之外，是茫茫一片林海，大地之下海量的黑鐵秘藏，使這一片林海，都染成灰色，好似萬千鐵樹林立。
方常離開了村落，憑借著記憶，向著北方的大城走去。
北方有一座大城，以鑄鐵造兵聞名天下，方圓百裏的黑鐵秘藏，被源源不斷運入那座大城，鑄造成各種兵器，低等的兵器用於販賣，高等的兵器專供萬佛殿。
那一座大城，喚做黑鐵城。
黑鐵城的城主，是萬佛殿的門徒，修煉佛家金剛功，煉得渾身發黑，頭發掉光，單臂揮舞數萬斤力，號稱黑鐵金剛。
方常想去黑鐵城見見世麵，順便打聽一下“龍家雙雄”。
跨越灰色林海，他遭遇許多猛獸，豺狼虎豹樣樣都有。
許多猛獸在遇見方常之時，都聞出他身上濃烈的血氣，嚇得掉頭就走。
唯有一些嗜血殘暴的野獸，聞見血氣反而更加興奮，怒張尖牙巨口，就向方常撲來！
幸好方常在出門之前，帶了一柄鋒利的短刀，他以短刀護身，輕而易舉宰殺了那些野獸。
他也奇怪，自己這一具少年身軀，戰鬥力竟然極強，反應與力量都遠超常人，宰殺虎豹也輕而易舉。
他開始從記憶中搜尋答案，發現自己從小就習武強身，父親重金聘請黑鐵城的武師前來教授，練了六七年，也沒有入門，隻學了三招兩式，根本算不得入流，氣的諸多武師寧願不賺他的錢，也不願再教下去了。
但是，習武強身的那一段時間，方常吃了很多的大補之物，雖然沒有煉出幾招幾式，可養出了一聲蠻橫筋骨。
花架子不多，但也足夠殺生。
穿越林海的這一路，十幾隻野獸死在方常手中。
他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戰鬥力，遠比想象中強大。
他甚至覺得血脈噴張、有些興奮，這是腎上腺素急升的感覺。他隱隱感覺自己在這樣的殘酷世界，或許能活的更有意義，總好過前世碌碌無為，枯燥的生老病死。
“出來。”
方常輕念一聲，“完美血核”出現在他的掌中，貪婪吸收這十幾隻野獸的鮮血。
但它的貪婪似乎更進一步，十幾隻野獸的鮮血也未能填飽它的肚子，枯瘦的它僅僅隻有中心閃爍著血光。
或許還需要更多的獻血能量，才能使它重新充溢。
“下雨了？”
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入這片林海。
他全身被打濕，也正好清洗全身的血跡與氣味。十幾隻野獸的屍體，扛在他的肩膀上，或許能賣個好價錢。
小雨逐漸變大，狂風也逐漸變得陰寒，他加快了速度。
要在更大的暴雨前，盡快逃離這片林海。
又是十幾分鍾的路程，方常終於穿越這一片林海，到了一座巨大的城門前，兩尊巨大的黑鐵獅像蹲在城口。
黑鐵獅像栩栩如生，口咬寶環，怒目圓睜，好似有生命，死死盯著在場每一個人。
城門之外，進進出出者眾多，竟然沒有看守城門的守將，這令方常十分奇怪。
他跟在一群商客馬車後麵，悄悄混入了城。
剛一入城，他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仿佛有一尊巨人隱藏在天空雲霧中，窺視整個黑鐵城。
這種壓迫感，令方常心髒猛跳，莫名不安。
他眼前的黑鐵城，整體也是黑蒙蒙的，黑色土地上隨處可見遺棄的金屬碎屑，家家戶戶房屋也都是漆黑的鋼鐵製造，遠方聳立著一尊巨大的煙囪，不斷向天空吐出黑煙。
大量熔鐵鑄兵所帶來的黑色煙塵，彌漫於整個黑鐵城，甚至將陽光都徹底遮蔽，現在是傍晚，城內卻像是到了黑夜。
巷道口、木車上，經常能看見奄奄一息的人，他們全都皮包骨頭，顯然已經餓了很久，還有許多已經餓死的人，被隨意蓋上麻布，推出城外，像是牲口一樣扔掉。
方常小心前進，隻能依靠家家戶戶燃燒的火光，照亮前路。
他挨家挨戶的詢問，是否需要購買獸肉，多番碰壁之後，他終於問出了城內收購獸肉的商鋪，就在天明街。
天明街是黑鐵城中最繁華的一條街道，各種酒館青樓都開在那裏，名家大戶鑄造的兵刃也會在那裏販賣。
方常走入那一條天明街，頓時感覺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酒館青樓的門口絡繹不絕，生意很好，諸多兵刃商鋪也熱鬧非凡，練武者都在那裏挑選趁手兵器，方常也很向往。
但他現在沒有錢，身無分文，隻能期待這十幾隻野獸，能賣個好價錢。
走了很久，他終於找到一間賣肉的鋪子，沒有多少客人，隻有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子坐在門口，抽著煙閉著眼。
方常站在胖子麵前，胖子也似乎有所感應，猛地睜開雙眼。
胖子一眼就望見那十幾隻野獸，登時來了興趣，邀請方常進了鋪子。
十幾隻野獸的屍體放在圓桌上，圓桌表麵滿是刀痕，縫隙中夾雜著各種肉與骨，還散發著陣陣腥臭氣息。
胖子左挑右選，皺了皺眉，道：“都是一些痩畜生，沒多少肉啊……”
方常知道他是在挑三揀四，為的就是壓低一點兒價格。
“你直接開價，我不商量也不廢話，行就賣，不行我就走。”方常開門見山，沒有一點兒廢話，不想耽誤時間。
胖子也猜出方常是個外地人，心裏也知道這十幾隻野獸品質不低，能賣個好價錢，所以也就不墨跡了，伸出一個手指，道：“一口價，十兩銀子，行就行，不行您就走。”
十兩銀子，說多不多，但節衣縮食起來，也夠方常吃一兩個月。
他沒有廢話，道：“成交。”
胖子立刻拿來一個錢袋，取出十兩碎銀子，交到方常手中。
方常輕輕掂量，感覺差不多之後，二話不說，離開了這間鋪子，他已經餓極了，得趕快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剛剛離開，胖子老板立刻敲了敲身後的門，招來了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道：“觀察那個小鬼，你看清了麽？”
“看清了！長得黢黑，有點醜。”三個少年猛地點頭。
“他身上最少有十兩銀子，你們去搶了，回來我給你們一兩喝酒錢。動手幹淨一點，扔的也遠一點。”
“謝謝大哥！我們現在就去！一個小鬼而已，手到擒來！”
三個少年喜笑顏開，立刻抽出門後的短刀，裹在衣服裏，跑出了門。
他們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兩年以來，他們搶了一百多個外鄉人，死在他們手中的人，最少也有二十多個。
眼下對付一個少年，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探囊取物。
他們甚至已經商量好，事成之後去哪裏喝酒撒歡了。
——
入夜的黑鐵城，更顯得恐怖詭異，正常人都躲在家裏，沒有一個敢輕易外出，畢竟誰也不知道跟在身後的人，會不會暗中刺出一刀。
方常的手中抓著十兩銀子，十分硌手，但卻很安心。
他可不敢將錢放在口袋裏，誰知道下一刻口袋會不會裂開一個縫隙。小偷的“巧手”，他曾經可是見識過的。
十兩銀子是他的救命錢，他現在饑寒交迫，再不吃飽穿暖，恐怕自己要凍死在黑鐵城的夜晚。
他沿路打聽，知道天明街有一間便宜的衣服鋪子，裏麵的衣服便宜又保暖，很適合方常這樣沒錢的外鄉人。
隻不過，那一間衣服鋪子地處偏僻，需要穿過一個巷道，才能找到。
“好像有人在跟著我。”方常的感應力很準，他總是感覺有人在身後跟隨，不是一位，而是三位，來者不善。
“我剛剛才到黑鐵城，怎麽可能得罪人？”方常很不解。
他不知道的是，不用他得罪別人，別人也會為了錢財，來圖謀不軌。
那一條昏暗的巷道，此刻就在眼前，方常左思右想，最後還是走入，一步一步走的很小心，生怕有人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