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自由意誌
“他已經死了”是一句多麽樸素的回答，從方常的口中說出，甚至帶著一股默然的意味，他的雙手已經沾滿了的鮮血，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中，他麻木了。
這個世界似乎就是這樣，當道德不再成為束縛人心的刑具，當律法也不再具有震人心魄的力量，所有生靈在自由意誌的驅使下，會情不自禁投身於巨大的惡。
弱肉強食。
呼！呼！
兩道身影直衝天空，猶如生出雙翼的鳥兒，遨遊於黑夜之下。
石墨村，是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師父一家逃往的地方，一張神通千裏符，將整座鄭宅都掀了起來，遁入虛空，移入千裏之外的石墨村。
傳聞那是一個死寂沉沉的小村，村民們都在一場莫名的災變中喪生，隻不過那已是幾百年前的傳說，現在石墨村之內空無一人，隻剩下一片廢墟，適合隱居。
鄭術也已經想好了，他的家產頗豐，金銀財寶足夠過活一世，再沒必要入世爭鋒。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多少人入世爭鋒，求一個長生正果，可卻在眾生無望晉升混元大境，最後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殘局。
金盆洗手、急流勇退的道理，人人都懂，可真能做到者寥寥甚少。
眼下是個機會，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鄭術再無任何理由放棄這麽一個急流勇退的機會，帶領一家人遁入山林，從此隱居，不問世事，安享晚年，他一直向往著。
這個機會，他發誓一定要把握住。
呼！
方常腳下的狂風，猶如一隻脫韁的野馬，飛快衝入了石墨村，剛一來到石墨村的上空，他就望見一片石林廢墟、黑色焦土的中央，突兀坐落著一座奢華宅邸。
那是鄭宅。
卻也隻是鄭宅的一個小屋子。
師娘芸兒正抱著弟弟鄭天玄站在門前，身後還站著三位忠心耿耿的家仆，他們抬頭望著天，似乎盼望親人歸來。
方常落地，師父鄭術也落地，他們終於團圓，終於逃出那凶險萬分的鬆河城，彼此都長舒一口氣，心中懸石似乎已經落下。
然而，還未等他們停息片刻，方常的耳朵忽然微微動了動，他不僅視距極強，此刻就連聽覺也進化的極為敏銳。
耳毛微顫，便已聽出數萬米之外，有一股強大的飛空震聲。
‘行動了麽？我要將你們一網打盡。’方常咬牙切齒。
師娘察覺出了方常異樣的神色，問道：“怎麽了？”
方常微笑道：“沒什麽，我隻是還沒緩過神來。師父你不是說要布下法陣，鎮守這座小屋？時間不早了，抓緊布陣吧。我有點餓了，我去抓一些山林野獸，填飽肚子。”
說話間，方常轉身，呼！的一聲飛天而起，向那一股強大的修士氣息飛去。
背後木匣中的星核劍，也已經出匣應戰，火紅色的能量在周身燃燒，仿佛一顆巨大的恒星，在方常身旁燃燒。
時至午夜，整片天地黑暗無比，群星都好似熄滅，月亮也隱入濃霧中，天地間仿佛隻有方常一人，孤寂無比。
他飛了整整一刻鍾。
原先還不敢確定，自己聽到的是真是假，他心中還有一絲猜測，或許是自己將萬米外的鳥兒振翅，聽錯成修士飛空。畢竟距離如此遙遠，他聽出錯誤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當他越發靠近那一股聲音之時，他卻越發堅信自己的判斷，那一股巨大的飛空震聲，不可能是一個修士，數量最起碼在十位以上，且都實力不凡，氣海五境。
與方常同境。
他心中知曉，這一戰若真正打響，恐怕是一場艱難的苦戰。
他也不必要隱瞞，鄭宅的消失，一定已經被趙豐與那些帝城修士們知曉，鄭家是罪魁禍首，也一定已經被猜出。
多說無用，唯有一殺。
呼！呼！呼！
奪魂攝魄的振翅聲，震耳欲聾的飛空聲，一並傳來。
這一股聲音太過巨大，仿佛齒輪巨獸劃過天極。
方常的耳朵，甚至都被震的發癢，伸出右手掏了掏，才算止癢。
遠方的天空中，逐漸出現十幾道黃色的星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方常仔細數著，共有十二道橙黃星光。
“十二位帝城的修士，全都來了麽？這可真是大手筆。幸好，城主趙豐沒有過來，不然還真讓我難以下手。”
方常喃喃自語，調整呼吸，從懷中取出白鬼麵具，戴在臉上。
魔仆蘭若贈送的白鬼麵具無比堅毅，陪他經曆幾場大戰之後，沒有任何的損傷，它其中蘊藏的空靈法咒，更能令方常始終保持清醒，也能遮住方常的麵容，暗中殺敵。
忽然，那十二道橙黃色的星光，終於到了眼前，那十二位來自帝城的修士，也終於到了眼前。他們一見頭戴白鬼麵具的方常，頓時停了下來，神色肅穆。因為他們在方常的身上，聞見了同伴的氣息、許天極的血與氣。
“來者何人。”帝城修士冷冷問道。
“青幽門——李明鎧。”方常如此回答，聲音異色。
“青幽門？我們與青幽門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攔我們去路？”帝城修士的語氣越發陰寒，隨時準備戰鬥。
“沒什麽理由，我隻是看你們不爽，看帝城的修士們不悅。你們肯定也看出來了，許天極是我殺的。曹克生與曹玄極，也死在我的手中。不出意外的話，你們十二位，也得死在我的手裏。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條活命之路，在我動手之前，趕快麻溜的離開。”方常負手而立，懸於天地之間，一身桀驁殺氣，盛氣淩人。
他心如明鏡，也知道眼前這十二位帝城修士是來殺自己，為許天極與皇族二人報仇，也就不再有任何廢話。
“放肆！一個青幽門的修士，膽敢以下犯上謀逆皇族！我們十三位全在皇族麾下，想滅你青幽門也是易如反掌！我要以你血骨祭我許大哥，拿你的頭顱回帝城複命！”
十二位帝城修士，渾身燃燒著怒火，鮮紅色的氣血如紅色匹練，纏繞在他們的身上，一道道強悍力場震懾天地。
卻不知，方常赫然出手，幾乎偷襲，星核劍“噗！”的一聲，瞬間洞穿一位帝修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