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入山
北山的妖王震吼，始終沒有停歇，不斷傳入鬆河城，百姓們全都驚恐無比。
如此深夜，有這種奇怪的吼叫，全都緊閉門窗，躲在屋內瑟瑟發抖，祈禱諸神保佑。
可是，蒼天早沒有諸神。
就算是修仙大能居於宇宙星河之中，也不會為了眾生螻蟻而有任何動作。
整個鬆河城的黑夜，籠罩在一片恐怖的妖王怒吼中，甚至連底蘊極深的“雷家”，也被這種聲音鬧得惶惶不得終日。
雷嘯極為氣憤，端坐在正堂黑椅之上，焦急等待著，時不時望著門口，怒吼道：“他們是幹什麽吃的！怎麽還沒查清聲音來源？雷家每年數萬兩白銀的薪資，都是給狗吃的麽！”
縱然是雷家也並不知道，這種恐怖聲音到底緣自何方。
可是，氣海三層的雷嘯，心裏卻隱隱感覺，這種恐怖的吼叫肯定來自一位修行者，而且，還是比他強大的修行者。
“老爺！”
忽然，門外跑來一個門徒，手拿一個信封，上麵書寫著怪聲來源。
門徒速度飛快，到了雷嘯身旁，雙手將信封奉上。
“原來……是黑虎妖族的大妖王，快要壽終正寢了啊……”
雷嘯微微點頭，而後猛地將信封扔入火堆中，燒成灰燼。
在他身旁，還站著兩位五十多歲的老者，各個花白胡子，身子骨卻很硬朗，身穿灰色虎紋長袍，一副武道宗師的模樣。
他們二位，一位喚做雷萬，一位喚做雷灼，是上一代家主的左膀右臂，更是雷家現任三長老的其中兩位。
他們修行四十年，修為皆在氣海三層中期，卻像是遇到了瓶頸，多年未曾精進一步，眼看年歲漸長，心中遺憾更甚。
他們在雷家的地位很高，輩分甚至高於雷嘯，是他的上一代老前輩，在雷嘯這位現任家主的麵前，也很有話語權。
雷萬長老微微頷首，遙想往昔歲月，“黑虎妖族的大妖王，確實有這一號強者，當年我還是孩童之時，就聽聞北山深處有黑虎妖一族，繁衍生息。四十年前，黑虎妖王就已經衝關氣海四層境界，騰雲駕霧遊曆山川大河，五六年回族地一次，沒想到，這一次竟是壽終之日。”
雷灼長老更是目光堅定，道：“氣海四層的修行者，已經足以狹引天地之力，騰雲飛空，才算是真正的自由修士。他們壽終正寢，遺留肉身可是巨大的寶藏！神血可以修煉氣海，血肉稱得上奇珍寶藥，就連獸骨獸爪也能煉化兵器。傳聞黑虎妖王的手中，有一件頂級法器，定然也是各方爭奪的焦點。我們得抓住這次機會。”
聽到這裏，雷嘯微微點頭。
他深思熟慮，道：“雷絕大長老仍在閉關，有望衝擊氣海四層境界，多增五十年壽元。我們得奪得妖王寶體，助大長老衝關晉升。那樣的話，我們雷家必然更加壯大！兩位長老先坐鎮家族，由我率領一眾門徒前去北山，如果危險性超乎我的預料，再請二位長老出山。”
“好。”
兩位長老，微微點頭，雙眼之中滿是殺意，渾身原氣奔湧。
縱然壓製，但強大的無形力場已然釋放，波動百米。
他們沉寂了數十年，一直在修煉，企圖衝關晉升增加壽元。
然而，始終衝不破瓶頸。
現在他們的壽元僅僅剩下二三十年，誰都不想死。
幸好老天爺賞臉，令即將壽終正寢的黑虎妖王隕落在北山，隻要他們能奪來妖王寶體，就有極大可能衝關晉升，將壽元多增至一百五十歲，他們也就知足了。
此次事件，對於他們雷家來說，是莫大的機遇！
能否飛黃騰達，全看此次機遇。
“走！跟我進山！”
雷嘯一聲令下，率雷家門徒五十位，浩浩蕩蕩向北山進發。
此行定然危險重重，但寶藏極為豐厚，爭奪者肯定不止他們一家，或許沒有遇到黑虎妖王寶體，就會被諸多家族修士半路攔截，修士們的生死戰鬥不可避免。
雷嘯也早已想好，此行就是殺伐之路，神擋殺神，佛擋滅佛。
就算是東陀帝國官府的修行者，雷嘯也不會給任何麵子，將其屠滅在北山秘境，誰也不知是他們雷家動的手。
修行之路，機遇極為重要，抓住了一飛衝天，抓不住隱入塵埃。
——
吼……
獸吼聲仍在繼續，隻不過一次比一次剛烈。
仿佛垂垂老矣者，將死前的回光返照，洶湧的氣浪從北山深處湧出，席卷了整片城外荒原，一浪接著一浪。
方常感覺，自己像是置身於一片汪洋大海，周遭滿是翻滾的海水，不斷衝擊他的肉身與靈魂，震撼無比。
“師父，這些海水一般的氣浪，到底是什麽？”方常詢問。
“修行者壽終正寢，將死之際，年輪氣海將會釋放出來，波濤滾滾的原氣海水，衝擊周圍的天地。仿佛向天以證，自己修行歲月中從未偷懶妥協。可是，也很無奈。將要死去的修士，親眼看著自己畢生修為化作原氣海水，一點點流逝，這種滋味，比死亡更加痛苦。”
鄭術回答，滿眼落寞。
似乎預感，自己也會有那麽一天。
鄭術無比惋惜，續說道：“我們未來，也會有那麽一天，縱然成仙為尊獨霸星河，白發蒼老依舊會慢慢到來，時間終將吞噬我們的一切努力。”
方常眉頭緊皺，反問道：“修行之路，終極目的便是永生。可照師父你所說，並無真正永生之仙。到頭來，豈非一切成空？”
聽聞此言，鄭術倒是嗬嗬冷笑，自嘲說道：“追尋仙路者，心中都知道希望渺茫，可卻始終有人執著追尋。古人說，道亦空，仙亦空，仙路盡頭亦無終。真正永生者，我也不曾知曉。”
呼——！呼——！
忽然，前方天地間傳來爆響！
十幾隻擎天巨鷹掠過天空！
每一隻巨鷹，展翅都有三十米，無比龐大，不像是普通生物，已然到了靈獸的境界，實力強大，靈智不低。
同時，每一隻巨鷹背上，都坐著一位修士，最低氣海二層。
鄭術眉頭一皺，道：“看來，不止我們知道黑虎妖王壽終正寢，青幽門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你看，青幽門的弟子乘鷹而來了，不知會有多少人，在此道消身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