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彈琴到天亮
“賤人罵你!”海洋恨恨的啐了一口,翻著眼看著夢顏,恨不得撲上前去將夢顏一口咬死,隻可惜就拿現在的他來說,真的很不現實。
“恩,我知道你是個賤人。”“咕咚”一聲,夢顏剛剛抬手想將海洋的嘴割爛的時候,其中一個美姬終於再也看不下去這場麵,兩眼一翻趴在了地上,竟是被活活嚇死了。夢顏輕瞟了一眼,並未稍作停頓,仍是繼續抬手,將海洋的嘴割開,長長的大口子就一直咧開到了耳朵的位置。
海洋口中又是發出一聲慘叫,可是他這一張嘴卻又將已經開到耳朵的大口子又擴張了開來,海洋不敢再張嘴,隻得閉了嘴嗡嗡的悶聲死命的哼著。
“你還生出了海康和海莎那麽賤的一雙好兒女。”夢顏自顧自的點點頭,手中的劍又動了,“那就把你廢了吧。”說著劍尖就向著海洋砍了過去。
“嗯嗯嗯……嗚嗚嗚……恩嗚嗚……”海洋沒法說話,隻能用哼哼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夢顏直接無視了他的聲音,又是一劍劃開了海康的肚皮,劍尖一挑,將滿是肥油的腸子挑了出來,甩在海洋臉上,海洋更加憤怒的哼著。
“賤人就是命硬,這你都不死啊。”夢顏有點可惜的看著海洋瑟瑟發抖的身體,“那麽就叫你好好享受一下吧。”說完伸手打了個響指,一隻黑乎乎的大蟲子就飛過來直接進入了海洋的肥腸子裏。
“啊!”海洋終於忍不住劇痛喊了出來,這下子可好了,那條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嘴的大口子直接被開到了耳朵根後麵。
“恩,好好享受吧。”夢顏冷冷的瞥了一眼海洋痛苦的模樣,“這蟲子是被死人肉喂大的,如今見了活人肉竟然也毫不抗拒。”夢顏平靜的自言自語著,又像是為了欣賞海洋的驚恐而在特意解釋給海洋聽。
漸漸地,海洋沒了動靜,隻剩一堆血肉模糊的爛肉掛在骨頭架子上,夢顏也沒在看那堆碎肉,瞬間無神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去。
淩天,我為你報仇了,我殺了海東皇室的所有人,可是,就算我殺光這天下所有的人,你也不會回來了。
遙遠的某個地方,一襲銀色長袍的魔神優雅的舉著酒杯,細細的品味著美酒和麵前玄鏡中顯示的夢顏從殺人到無助的瑟縮在紅袖懷中的場景。
“嗬嗬,沒想到你氣急之下竟然還能使出前生的絕技。”魔神嘖嘖的搖著頭,“我真的發現,折磨你是一件太過美好的事情。”
夏曆227年,靜媛皇後蘇氏夢顏代君下旨,將皇位傳於清王君非笑,即刻即位,為先帝君淩天主持葬禮。
白雲朗朗,晴空萬裏,疏風斜影,天氣好的很不像話,甚至都有些不想初春的嚴寒,可是此時,宣夏的每個人卻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的人心所向的皇上被奸人所害,皇後為替皇上報仇屠盡了海東滿族皇室,可是自打那日開始,他們的皇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身明黃色龍袍,帶著黑青色眼圈的君非笑遠遠的站在一棵樹下看著屋內已經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說不笑,也不動隻是呆呆的對著巨大的棺柩坐著的夢顏,滿臉的擔憂。
“丞相,這可如何是好?”君非笑無奈的看向一旁神情糾結的蘇東臨,“皇嫂這樣下去,明天怎麽撐得下去皇兄的葬禮啊?”
“皇上,臣也沒辦法啊……”蘇東臨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心疼的看著不遠處的夢顏,“先帝去的時候,別說屍骨,就連頭發絲都沒能留下一根,唯一的念想,就是從臨墨手上哪來的那串彩繩了,我們隻能將先帝生前的衣物下葬到皇陵了。”
“也隻能這樣了……”君非笑也點點頭,其實皇兄還留下了點東西的,比如皇嫂手腕上的五彩繩,可是,他不會打那彩繩的主意,任何人都不能。
夜色漸漸地降臨,棲鳳宮裏,瑟縮的小宮女驚恐的看著上好金絲楠木的做成的棺柩,再看看一旁坐著的猶如木偶般沉靜的皇後,心裏有些害怕,雖然她知道這裏麵是先帝的衣物,並沒有屍體,而皇後也是大活人。可她就是忍不住的害怕。君淩天一直與夢顏住在立政殿,所以皇後才有資格住的棲鳳宮並沒有住過人,所以那天在君非笑問夢顏君淩天的棺柩要停在哪裏的時候,夢顏想了想就說停在棲鳳宮吧,我去陪著他。說完便搬到了棲鳳宮,再也沒說過話。
“翠兒,你下去吧。”夢顏這時卻突然說話了,“讓我單獨的陪陪他。”說著就起身坐的離著棺柩更近了些,輕輕地將臉貼在上麵,仿佛君淩天就在自己身邊一般。
“是,娘娘。”小宮女翠兒看著夢顏這樣,也突然心裏不那麽害怕了,隻是心裏覺得酸酸的,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倚著棺柩的夢顏,轉身走了出去。
“小姐。”紅袖這時捧著琴走了進來,“琴已經擦好了,不過還是有好些血滲進了琴身裏麵。”紅袖不由得有些惋惜,這琴那日被夢顏抱著回來,沾了滿滿的鮮血,被糊的麵目全非,好在擦去了大部分,隻不過這純黑色的琴身還是便不會原樣,成了微微的暗紅色。
“無妨。”夢顏輕輕起身,接過紅袖手中的琴,輕輕地抱在懷裏又坐下,“你也出去吧,我想單獨陪他最後一夜。”夢顏的手指輕輕劃過琴弦,嘴角微微彎起,仿佛又回憶起了君淩天在他身旁聽琴的樣子。
“好。”紅袖點點頭,心疼的看著夢顏,但還是出去了,這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夜了吧,即使那棺柩裏什麽都沒有。
“淩天。”夢顏伸手撫摸著巨大華美的棺柩,眼神中帶著一絲依戀,“你讓我愛上你,可是你自己卻丟下我走了,你是個壞人,今夜,我陪你最後一夜,以後,我就不會再愛你了。”夢顏笑著,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你不是最愛聽我彈琴了嗎,我彈給你聽。”說著便撥動琴弦,無盡的悲涼和委屈就這樣唱了出來。
酒,一尊還酹江月,人生如夢付一歎一笑間,誰,悔一世孤難眠,繁華落盡,人終需散。
染,燭花紅惹滄桑,幾度糾纏,不是舊時模樣,掩,淚千行,鬢成霜,畫樓西窗,月影終長。
天涯路,魂歸故裏,月下長相憶,獨過黃泉,奈何橋上飲。
海角風,葉落千載,何日是歸期,生死別離,繁華終須燼。
夢顏一遍又一遍的唱著,一遍又一遍的彈著,哀婉淒清的歌聲傳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翠兒靜靜地倚在門前坐著,看著頭頂上玩玩如尖刀的月亮,不禁哭了起來,娘娘現在的心情就像被刀紮了卻沒人管一樣吧,傷心卻那麽無助。夢顏這樣唱了一夜,也彈了一夜,一直到淩晨天微微亮,此時夢顏的嗓子已經啞了,再也唱不出來,但是手中卻還是一刻不停的彈著。
“小姐。”紅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出殯的時間就要到了,一會抬棺柩的人就到了。”紅袖便說便推開門。
“小姐!”紅袖一聲尖叫,衝上去緊緊握著夢顏的手,不讓他再彈,可是夢顏就如同著了魔一般,手指還是在不停的動著,“小姐啊……”紅袖忍不住又嗚咽起來,老天啊,為什麽要這樣折磨她的小姐啊?
聽到紅袖的驚呼慌忙趕來的翠兒一隻腳剛剛邁進門檻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皇後娘娘竟然滿手鮮血淋漓,指腹之處沒有一處好肉,都被琴弦割的血肉模糊,有一根手指竟然還隱隱的見了白骨。再看那把瑤琴,已經完全被夢顏雙手流出的鮮血所包裹,呈現出一種妖異的暗紅色,就連原本晶瑩剔透的天蠶寒冰絲做成的琴弦都被染了個透心紅,那原本可以用冰清玉潔來形容的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琴弦,此時卻是宛如鮮紅色的琉璃一般,也倒是紅的沒有雜質,但卻是紅的使人觸目驚心。
“紅袖……”夢顏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可是虛弱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張了張嘴,隻是費力的將兩個字喊出口,沙啞的聲音刺耳的使夢顏自己都皺了皺眉頭。
“小姐啊,你這是做什麽啊?”紅袖嗚嗚咽咽的哭著,顫抖著將夢顏鮮血淋漓的雙手捧著,連忙又拿袖子擦了擦眼淚,強忍著不再哭,生怕眼淚掉在夢顏的傷口上,疼到夢顏。
“咳咳咳。”夢顏使勁的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我沒事……”可是無奈聲音還是沙啞,聽的紅袖又是一陣抽泣,唱了一夜的歌,嗓子已經疲憊到極點,怎麽可能咳幾聲就恢複得了。
夢顏看著紅袖蓄滿了眼淚止不住流滿了臉龐的眼睛,想要伸手拂去紅袖臉上的淚痕,但想到自己滿手血跡,又猛地停住了,抹到紅袖臉上多不好,夢顏這樣想著,突然神情一陣恍惚,暈倒在紅袖的懷裏。
紅袖看著如此脆弱不堪的夢顏,緊緊的抱著,終於忍不住的失聲痛哭,為什麽,為什麽人這麽好的小姐要受這麽多苦,為什麽啊?
夢顏緊緊的皺著眉頭,焦灼不安的睡著,身子一直在不停的動來動去,紅袖歎了口氣,看著同樣眉頭緊鎖的墨羽,“小姐一直睡的不安穩,點了這麽多安魂香,弄的咱們幾個都快睡過去了,可小姐還是這樣,叫還叫不醒,真是讓人擔心。”墨羽也是愁眉苦臉,心想莫非小姐出嫁的時候看的日子不好麽,怎麽嫁人之後短短的不到半年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