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高要的野望
朱厚煜揮手示意後，費瑛和高要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養心殿，天子用膳的時候極討厭吵鬧，作為眼前人、他們不會觸這個黴頭。
“高要，你今天可算在天子麵前長臉啦，咱家恭賀你啊。”
走出足夠遠後，費瑛陰著個臉、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高要整整衣衫，不慌不忙地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公公說笑啦，能做天子的狗、高要深感榮幸，不像有的狗，連主人在哪裏都不知道。”
“你……”
費瑛被氣得夠嗆，小小一件衣裙、他當然能幫著天子弄到，但他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不願意為這點小事被馮保抓住把柄，這才給了高要可乘之機。
就在他準備發難、借著身份教訓一頓高要時，一個宮女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對兩人躬身一禮。
“二位公公，陛下口諭、提拔高要為太監副總管，以後這養心殿的飲食和灑掃、就交給高公公了。”
費瑛臉色變得煞白，這兩個職務雖然不起眼，但都是能每天見到天子、在天子那兒混個臉熟的好差事，太監們為此快爭破了頭。
如此一來，高要就有了收攏人心的資本，天子這是要他另立山頭啊。
想到這裏，費瑛不再停留、快步離開了養心殿，他今天在天子心中失分不少，迫切地需要一個找補回來的機會。
高要是教訓不了了，天子剛提拔他、自己就要給他臉子看？那就未免太不識抬舉了。
高要回到自己的臥房，他以前隻是個做飯的廚子、在宮裏的等級並不高，因此要與十幾名低級太監擠在一間臥房裏。
宮裏麵，養心殿裏的事情傳起來格外地快，十幾名太監早就弓著腰等在門口，訕媚地看著新任的副總管大人，這讓高要多少有些得意和失望。
本來還打算玩一次扮豬吃老虎、好好在這幫孫子裏立一次威呢，不過這樣也好，倒剩了他不少事。
“天子身邊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聽說了、聽說了，那費瑛不識好歹、連皇上都敢惹怒，還是公公出手才救了他一條狗命，您才是能為天子分憂的人呐。”
高要拿捏著腔調、盡量做出一副傲慢的樣子，算上穿越前、他前前後後活了三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被如此之多的人簇擁著，多少有些不適應、甚至有些恐慌。
好在他身邊的人十分配合，爭先恐後地奉承著他，高要逐漸掌握住了節奏。
“小德子、小林子，我看你們為人忠厚老實，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養心殿的灑掃你們都給我上點心，看好了底下的人、不要讓他們偷懶。”
被點到名字的兩個太監大喜過望，在周圍人豔羨的目光中納頭便拜，高要微微搓搓手指、他們便領會了其中含義。
“恭賀公公、賀喜公公，這些銀子是小人的一番心意。”
幾個沉甸甸的錢袋子被爭先恐後地塞到了高要手裏，周圍的人也反應過來，紛紛拿出自己的身家、表達了對新任副總管的恭賀之情。
高要之前的表現太過忠厚老實，在場的、還沒幾個人沒欺負過他，現在高要一朝得意，這些人自然要誠惶誠恐、生怕他翻出以前的舊賬來。
高要掂量一下手中的銀兩、眼睛一亮，這些銀子怕是有數百兩之多了，有了這筆銀子，自己才有給天子把事情辦成的底氣。
“咱家要去給天子辦差，你們去把我的房間收拾出來，要是敢偷懶，仔細你們的皮。”
在身後眾人的恭維和討好聲中走出來，高要仿佛踩在雲端一般、腳下都變得軟綿綿得，如喝醉了酒一般、連步伐都六親不認了起來。
他穿越到這見鬼的大明以來就沒遇到過好事，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巡邏的官兵當作流民抓了起來充軍，在軍隊裏受盡欺淩，險些直接餓死。
在偶然聽說皇宮裏需要一個廚子之後，他自告奮勇、補上了這個缺口，軍官開心地表揚了他，並安慰他皇宮裏的差事，再差也不會比大頭兵更苦的，起碼能混口飯吃、不至於餓死。
在這一點上、那個軍官倒真是沒騙他，進宮之後的日子雖然淒苦、但多少能混個飽飯。
隻是那個人渣沒告訴他，所有在紫禁城裏居住的男人、包括廚子，都是要割***的。
就這樣、高要不明不白地就成了一個太監，他更不知道的是，紫禁城的底層和青樓是很相像的，充滿了齷齪、苟且和壓迫，每年都要吞掉無數個他這樣的庸人。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好，他已經再也無法忍受這種人盡可欺的日子了，大家都是人，憑什麽費瑛那個蠢貨就能高高在上、拿鼻孔看自己？就因為天子信任他？
他要往上爬，爬到所有人的頭上、做那個最高最高的王八蛋，高到再也沒人能欺負他！
冷風一吹，高要熱到發漲的大腦稍稍冷卻，他從一種短暫的狂熱中回到了現實，現在可不是得意的時候，要先把朱厚煜交給他的皇差辦好、這才算站住了腳。
高要穿越前就是個渾人，吃喝玩樂拿手得很，憑著賭博的手藝和酒桌上的經驗，他成功攀上了不少宮裏的大人物，其中恰好就有分管針宮局的管事太監。
天子已經十二，宮裏麵不少人都願意燒他的冷灶、隻是畏懼馮保罷了，隻要自己行事隱蔽一些，很容易就能把事情辦好。
費瑛沒膽子在這種事上給他上眼藥，天子的確不愛管這種小事、甚至偶爾會犯糊塗，但高憶仙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有她看著、宮裏沒人能愚弄天子。
高要打算怎麽把事情辦好、朱厚煜一點都不關心，他隻要能在不遠的將來、把廣袖流仙裙送給龍葵就好。
仙兒姐、清兒她們才是家人，除她們以外的人，朱厚煜很少關心他們的死活。
於他而言，太監總管隻是個好用的器物，至於這個器物是叫費瑛還是高要、他一點都不關心，說不定還會為了逗她們開心、主動摔幾件聽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