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證物證
攻陷襄陽城後,白七照例、帶隊四處清剿城裏四處亂竄的小股敵人,朱厚煜則直接帶著摧陣營、策馬飛馳到府庫和縣衙。
此戰能殲滅多少敵軍、獲得多少戰利品都在其次,關鍵點在於拿到晉商通敵的關鍵證據。
義軍先下荊州府、後收襄陽府,戰功已經足夠大了,白蓮教最後的據點——新野城被邊軍包圍著,這時候過去、無疑是從狗嘴裏搶食吃,李成梁能先把義軍給滅了。
雖然不排除白蓮教把賬本隨處亂丟、或者直接帶走的可能性,但府庫和縣衙依舊是最可能取得收獲的地方,還是查一遍的好。
白五帶人去了庫房,姑且還是讓他去保護一下現場。
朱厚煜走進府衙大堂,手下四散開來進行搜查,見到賬本模樣的書籍立即匯報。
朱厚煜則走到牆邊,一邊用指關節敲牆、一邊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聆聽。
他在一個禦史多年的反貪心得上讀到過,不少人家都會把牆壁砌成空的,貪汙的銀兩、賬本都會藏到裏麵。
這也是老招了,秦代時、孔家後人就是用這招,才在兵荒馬亂的末世保留下許多珍貴的書籍,從而為儒家後來的稱霸打下堅實的基礎。
“首領,您看看這本書是不是?”
搜查還沒進行到兩分鍾,一名手下就遞過來一本賬冊,朱厚煜接過來一看,上麵赫然寫著“晉商支援物資清單”。
好家夥,寫得夠直白、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什麽,他用手輕輕一摸、這墨跡都沒幹呢。
朱厚煜怪異地看了一眼屬下,他倒不是懷疑這人邀功心切、偽造證據,就憑這幫親兵的文化水準,能寫出自己的名字就是極限了。
“這玩意哪來的?”
“額,就放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
很好,沒有浪費時間看一眼的價值了,朱厚煜隨手把賬冊一丟、繼續敲牆。
這要是真的賬冊,他當場改名叫朱頭三,你見過有人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隨手一放的嗎?
清兒跟著趙風子走進來時,搜查已經進行了一個時辰,可惜而知地沒什麽收獲。
親兵們差點把府衙給翻了過來,他們甚至從主臥裏翻出來一本春宮圖,但就是沒找到那本該死的賬本。
根據那本回憶錄、和後世影視劇的經驗,朱厚煜敲遍了每一堵牆、轉過了府衙裏每一個花瓶,就連掛著畫的牆、他都讓人砸開了,生怕裏麵藏著暗格。
倒也不能說沒有收獲吧,牆裏麵確實有個暗格、隻可惜是前任知府用來藏贓款的,粗略一算、光是銀兩和銀票就有好幾萬兩。
嗯、意外的收獲,所以這裏到底有沒有白蓮教與晉商勾結的證據?
清兒撿起掉在地上的賬本,擦了擦遞給朱厚煜。
“哥哥,你看這個是嗎?”
然後就收到了朱厚煜關愛智障的目光。
雖然你是傻的,但哥哥還是愛你的。
“如果你是白蓮教匪首,你會給賬本起這個名字?”
“額,好像不會哎。”
朱厚煜又掉頭繼續搜尋府衙,他準備讓手下把府衙一點點拆了,他不信白蓮教的人、能趕在撤退前毀掉所有證據。
朱厚煜向來是不讓清兒幹重活的,小姑娘隻好找把椅子坐下,百無聊賴地翻著那本賬簿。
當晚亥時,朱厚煜和趙風子徹底放棄了,他們已經試過了所有的可能性,連房梁都拆了幾根下來,還真沒有什麽實質性收獲。
白蓮教的管理層或死或逃,但凡還能喘氣的、都跟著黑衣人坐船逃走了,能被義軍抓到的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這幫人哪知道什麽八大晉商,就算知道、朝廷也不會認他們的證詞。
嗯,繳獲的軍械確實是北方邊軍的製式裝備,但這完全不能說明什麽、晉商完全可以推脫是民間私自冶煉。
朝裏與晉商有勾結的人非常多,他們不會為了晉商賣命、但說兩句屁話還是願意的。
以楊仲昌、徐家輝為首的晉黨,在朝裏仍然具有不小的勢力,想扳倒、起碼重創這批國之蛀蟲,非得決定性的證據不可。
就在趙風子和朱厚煜一籌莫展之際,清兒突然開口問道。
“清兒沒記錯的話,隻要獲得關鍵性的證據就可以了吧。”
朱厚煜苦笑著點點頭,這就是義軍招安的唯一阻礙,晉黨出於穩妥起見,一定會不擇手段地陷害義軍。
而張居正招安義軍之舉,說到底是不具備合法性的,他又不是天子、有什麽資格赦免謀反大罪?
隻有真的握住實質性證據,他們才有跟晉黨談判的資本。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當美國人說你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時,你最好真的有。現在也是同理。
“那我們就偽造一份證據出來,朝廷要的隻是處理晉商的借口不是嗎?也沒規定這證據一定就得是真的吧,就用這個?”
說著,清兒把手裏的賬本展開、趙風子和朱厚煜連忙湊過去圍觀。
嗯,雖然是份假貨,但寫的倒是像模像樣的,以它為藍本自由發揮一下,應該能行。
很好、關鍵性證據有了,現在還缺一名有分量的人證。
很快,白七從戰俘中隨機挑了一個叫郭二賢的戰俘,直接單手把他拎了過來。
被白七從人群裏揪出來時、郭二賢顯得異常惶恐,他認識眼前這個光頭的瘋子,還親眼看到他把自己的長官一拳打成肉餅。
被扔到府衙的大堂上時,他差點被嚇得背過氣去,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他也認識,拿著根大銅棍冒充尉遲恭,專門在城牆上把人腦袋當西瓜敲的狠角色。
朱厚煜和藹地走過來,隨手搭上郭二賢的肩膀。
“你叫什麽呀?”
“回大人,小的叫、叫、叫,叫郭二賢。”
“很好,你就是白蓮教的七品十果——郭仲昌吧,久仰大名。”
郭二賢的眼睛瞪地大大的,眼裏滿是對世界的懷疑。
“大人,小人叫.……”
話說到一半,搭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突然發力,郭二賢瞬間不敢說話了,他是見過朱厚煜在戰場上,一把捏扁對手的肩膀的。
白七拎著盾牌,滿臉獰笑地走了過來,盾牌反射著寒光照到他臉上,郭二賢仿佛能聞到上麵幹涸凝固的血腥味。
“我白七生平最佩服英雄,特別是你郭仲昌這種白蓮教的大英雄,你要是敢胡謅自己的名字、欺騙爺爺我,爺爺一盾牌砸爛你的腦袋。”
郭二賢眼淚都快下來了,看來今天他是必須改名叫郭仲昌了,要是挨了白七一記大盾牌,他能原地飛出去十米遠。
“沒錯,小人就、就叫郭仲昌。”
朱厚煜滿意地鬆開手,吩咐士兵把他押下去嚴加看管。
如此一來,人證物證就都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