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棗糕
雪後天晴，天邊藍瑩瑩的叫人心生喜悅，這樣的好天氣下，街上的人便格外多了起來，在房裏憋久了的人們一個個都出了屋子，上街來透透氣，若是家中缺了什麽，也能順道買回去。
出於這樣的心理，路上買的人多了，小攤小販們也忙碌了起來，各種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生活氣息濃鬱，給因大雪而沉寂了數天的小鎮多添了幾縷人氣。
自住處走至街上，；兩刻鍾的時間足夠體溫上升，因著青空不放心，穿的厚厚的蘇雪卿還走出了一身汗。
不行了，快熱死她了。
不喜歡出汗濡濕的感覺，蘇雪卿尋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茶樓，要了個包間，在包間入座的那一刻，她就立馬將情況後頭給她添上的一件披風個給解了下來。
呼！終於解放了。
她這一身起碼有好幾斤重！這青空也真是的，跟著那些個婆子在一起也學得戰戰兢兢了。
接收到蘇雪卿怨念的目光，青空笑的有些訕訕，看著蘇雪卿酡紅的臉蛋，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了？
算了，穿都穿出來了，計較這麽多做什麽，蘇雪卿搖了搖頭，轉而透過窗戶看向樓旁的大街。
街道上人來人往，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街角食物的飄香，遠遠的頗為吊人胃口，吃膩了大魚大肉的蘇雪卿對著那些民間小吃，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比如那一串串紮的高高的，個大飽滿又紅彤彤的糖葫蘆，原本不愛吃這些的蘇雪卿忽然很想吃那種酸酸甜甜，賣相就極為可愛討喜的東西。
比如那聞著就讓人欲罷不能的棗糕。
還有那壘的高高的，攤前排起了一條長龍的酒糕鋪。
還有……
越想越覺得肚子裏餓得慌，蘇雪卿剛想讓青空去替她買點兒吃食，就聽敲門門響起。
“小姐您叫的龍井。”
小二笑著將手中的托盤置於桌上，將杯壺之類的一一放好，“請慢用！”剛要轉身，就被蘇雪卿叫住了。
“小二，我想問問，剛進這茶樓時那淡淡的香味是什麽？”除了那些街上的小吃外，吸引她走入這件茶樓的最重要一點就是那香味了。
那聞著就讓人舒心的味道。
蘇雪卿定定的看著他，若是吃的就好了，她再也不用擔心吃了就吐了。
“香味？”
即便蘇雪卿出來時特地麵上稍稍上了點妝，原本嬌美的臉被有意遮得平凡了幾分，可那雙水盈盈的眸子卻依舊清亮，被那雙明亮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店小二還是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啊？哦！那個啊，那可是我們茶樓的招牌。”
茶樓的招牌？
“嘿嘿，姑娘有沒有去過鎮上的最西端？那裏有最大的晴靈花花園。”看蘇雪卿洗耳恭聽的樣子，小二一時也忘了還有客人在等著自己上茶，反而興致勃勃的介紹起來，“晴靈花這花外表清新討喜不說，它還隻在這鎮上一年中最冷的幾日開放，開放的時候簡直可以香飄幾十裏，但難得的是那香味並不膩味，隻會讓人覺得舒服，聞久了，還會心情舒暢……”
“因著那花的緣故，不少人喜歡往那兒跑，跑著跑著，就被一些技藝高超的人給琢磨出了別的用法。”說到這裏，小二頓了頓，蘇雪卿立時明白重點來了，不由聽得更加凝神。
“別說這晴靈花不僅外表討喜，別的用處還真不少，有些人琢磨出它入浴的功效，有人琢磨出製香的用處，還有的用它釀了酒，最後酒成賣出了幾萬兩的高價……”
“但這些都不算什麽，在鎮子上出了名的糕點大師玉娘手中，它才算是真正的發揮了作用。”
“玉娘將它製成了糕點，圓圓的，嬰兒拳頭大小一顆，點心中還有紅的白的藍的黃的花瓣，不同的花瓣不同的口感，吃起來那滋味。”店小二陶醉了一番才擦擦口水繼續道，“簡直妙不可言。”
“這麽好吃？”蘇雪卿有些忍不住了，“那哪兒有賣呢？”
“賣？別想了，買不到的！”小二想也不想的道。
“為什麽？限量供應的麽！”蘇雪卿也不放棄，溫和著追問道。
“嗨！”小二連忙擺手，“不是錢的事兒，是那玉娘的問題。”
店小二歎了口氣，“玉娘是鎮上最有名的穩婆蘇婆婆的兒媳婦，按理來說有這麽個經驗豐富的婆婆，玉娘好不容易得來的這胎不會出什麽問題，可偏偏出了那樣的事……”
蘇婆婆？
這名字有些耳熟。
蘇雪卿看了一眼青空，青空點了點頭。
蘇雪卿將人與之前蕭千然往宅子裏強請來的那個婆子劃上了等號，“出了什麽事？很麻煩嗎？”
“何止是麻煩，這鎮上，不對，這臨近城裏的大夫都看遍了，因為懷著孕，藥不敢亂開，把了脈看了診之後一個個都搖頭，說生的時候隻能盡力保住一個，但極有可能是兩個都保不住。”
“蘇婆婆的兒子又與玉娘夫妻情深，說什麽也不肯另娶，看著產期臨近，一家子人成天在廟裏麵燒香拜佛捐香火錢，那心酸的呦。”小二搖頭，不願再多說，“如果玉娘真出了什麽事，隻怕蘇家就絕後啦。”
這麽嚴重！
怪不得那蘇婆子在王爺給出了那麽豐厚的待遇之後還一個勁的想著回去。
青空看了一眼蘇雪卿，以自家夫人的性子，聽到這個絕不會無動於衷，原本治病救人也算是積德行善，是好事，可是就怕那玉娘是得了什麽病症，萬一對夫人不利……
“所以啊，那晴靈花糕，你們是不要想啦。”最後一句總結承詞，店小二收起托盤轉身就要走。
“蘇婆子住在哪處啊？”蘇雪卿忽然問道。
“蘇婆子？就住在南門口拐彎的那條巷子裏，你要去最好找個人問問，那裏頭彎彎繞繞的很容易迷路。”
耽擱了這麽長時間聊天，店小二怕被掌櫃的抓住他忙裏偷閑，匆匆的回了一句後便跑下了樓道。
說話人的走了，包間內又變得安靜。
蘇雪卿吸了吸鼻子，龍井茶的茶香合著那晴靈花的花香，兩者混在一起並不顯得突兀。
讓那晴靈花糕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似乎不怎麽好啊，她還沒嚐過呢。
而且她的醫術，隱隱中她覺得，自己的醫術說不上天下第一，但也肯定比這些小鎮小城的大夫們要好。
這事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
她還等著那蘇婆子來接生的呢！在這麽多人稱讚其接生的經驗之後，蘇雪卿為了自身著想，也有了讓其接生的想法。
倒不如去瞧瞧，蘇雪卿思忖了會兒，敲定了主意。
“青空，我們去南門口。”披上衣服，蘇雪卿起身道。
“夫人……”青空欲言又止。
蘇雪卿瞧見青空麵上的遲疑便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柔聲安慰道：“沒事的，去看看，能動手治我就治，不能的話我也不會逞強。”
說罷蘇雪卿便直接拉著她往外走，邊走邊道：“青空，我不想良心不安。”
“……”好吧，與蘇雪卿對視一遭，青空無力的選擇了退步。
南門口。
石藍抓了幾個人問了許久，才將路線打探清楚，朝著下屬比了個手勢後，他在前頭親自為蘇雪卿主仆二人帶路。
左拐右拐的轉了一通之後，三人在一座門口除了一副對聯，還有兩個燈籠孤零零懸掛的院子前停下。
這裏就是蘇婆子家？
確定自己沒走錯，石藍朝著青空一點頭，再度隱入暗處，他的任務是暗中保護好兩人，不是隨行護衛。
而且主仆二人出門，身後還跟了一隊侍衛，自己等人曆經腥風血雨身上的氣質也與常人有別，這樣的陣容反而易引人注目。
明白他意思的青空等了一會才上前，輕輕敲了敲房門。
“砰砰……”
或許是瞧著這時候天氣好，這處的居民都出去串門了，在這條巷子裏，敲門聲被放的格外的大，空蕩蕩的回響在這巷子裏。
但即便如此，院內還是無人應答。
不在麽？青空不知是慶幸還是什麽，不過轉身看蘇雪卿有些失落的樣子，她還是再度敲了敲門。
“砰砰砰——”
“有人嗎？”
“砰砰砰——”
……
一刻鍾過去後，還是沒有任何聲響。
“夫人，咱們回吧。”敲的手酸，青空搖了搖頭，下了台階就要扶著蘇雪卿走。看來是沒有人在家了，算了，既是無緣也強求不來，蘇雪卿隨著青空緩步走開。
才走出幾步遠，就聽著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你們誰啊？”
回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瞧清楚幾人。
“老人家，我們想問問，住在這裏的蘇婆婆一家哪去了？我們有點事想找她。”青空道。
“蘇婆子？哎呦她近段時間家裏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心思去替人接生啊，你們省省吧，早點回去另尋高人。”一聽是找蘇婆子的，老嫗用力敲了幾下拐杖。
“不是的，老人家，我們不是來找蘇婆子幫忙接生的。”青空忙擺手解釋道：“我們是有其他事上門，您能告訴我這時候能在哪兒找到他們嗎？”
“不是接生？”老嫗放鬆下來，“這時候蘇婆子肯定是陪著兒媳婦兒在抓藥，她兒子麽，就去了西頭為她家娘子采晴靈花，他娘子最喜歡的就是那種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