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漫漫長夜
“可是在想我?”夜色中,一聲輕笑傳來,不一會兒蕭千然便閃身進了蘇雪卿的閨房,這次倒是隻遠遠的站著並未上前。
蘇雪卿斜睨了他一眼。
“你似乎特別喜歡深夜闖人閨房?”
蕭千然將身上的大氅脫下,站在炭盆旁將身子烤暖這才上前。
“說說,你怎麽知道我就是那病世子的?”
蘇雪卿諷刺一笑,“那病世子露麵之處都有你在,況且你那妖孽般的臉我就不信世上還有另一張。”
蕭千然點了點頭,“原來是臉太漂亮了。”
蘇雪卿嗤笑一聲,“一個男子竟然覺得漂亮是稱讚,倒是臉皮厚。”
“美者,君子所好。漂亮即是美,為何漂亮不是稱讚?”蕭千然坐在蘇雪卿身邊,扯了被子將自己蓋住。
不一會兒便皺眉道:“你都睡了這麽久了怎麽這被窩還是冷得像塊冰?”
蘇雪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蕭千然見蘇雪卿背對著自己躺下,彎嘴笑了笑也躺下,“我也不算騙了你,我母親確實姓獨孤,前麵二十年年我一直叫獨孤千然。”
頓了頓又繼續道:“我其實倒寧願我一直叫著獨孤千然。”
“不論怎麽樣,終歸你也知道了,不要生氣了吧?”蕭千然望著蘇雪卿,手肘輕輕推了蘇雪卿一下。
蘇雪卿身形未動,聽著蘇雪卿均勻清淺的呼吸聲,蕭千然一愣。
隨即笑靨如花,伸手替蘇雪卿掖好被角,另一手微微摟著蘇雪卿的腰,“怎麽這般傻,就這麽睡著了也不怕……”
感覺蘇雪卿身上冰涼蕭千然便向蘇雪卿靠近了些,正準備摟著她睡覺哪知蘇雪卿身上幽幽的曼陀羅香味混著她處子的體香直往蕭千然鼻腔裏竄。
蕭千然心中一片無奈,自己怎麽就這麽傻還摟著她睡,這能看不能吃漫漫長夜可怎麽熬過去。
有了蕭千然的體溫,被窩裏漸漸暖和了起來,蘇雪卿身上的曼陀羅香味遇暖則濃,原本清淡的香味漸漸氤氳滿了整個床榻,蕭千然原本一張玉色的臉漸漸轉紅,下身慢慢挺立,漲得他生疼。
望著蘇雪卿安靜美好的睡顏蕭千然尷尬的向外邊移了移。
蘇雪卿卻完全不知道狀況,本能的向溫暖處靠近,蕭千然往外邊移一點她便蹭上來一點,不一會兒便又進了蕭千然的懷裏,在蕭千然的胸口微微蹭了蹭繼續睡。
蕭千然一張俊臉漲成絳紫色,原本雪白飽滿的額上漸漸冒出了薄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怕的。
望著蘇雪卿熟睡的臉,白皙的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濃密的睫毛彎彎的像一把小扇子,唇形優美,像一朵花,讓人忍不住想采擷。想起前幾次的吻,蕭千然頓時覺得一股熱流衝入腦子,下身更脹了。
“自作自受啊!”
次日,當第一縷晨曦照進房內,蕭千然便睜開了眼,這一夜他幾乎沒有合眼,又一直與自己做著鬥爭,原本燦若星辰的鳳眸帶著一絲倦色。
轉頭看蘇雪卿枕著自己的胳膊卻依舊睡得香甜,蕭千然苦笑一下。
“小姐?”天已經大亮了,青空見蘇雪卿依舊沒有出來便在外邊敲了敲門,蘇雪卿這才迷迷糊糊醒了。一睜開眼便是蕭千然那張放大了的妖孽臉。
蘇雪卿一驚,忙坐起身瞪眼道:“你怎麽還沒走!”
蕭千然苦笑著掄了掄自己發麻的胳膊,“不知這肉枕蘇小姐可還滿意。”
蘇雪卿白皙的臉劃過一絲粉色,“活該!”
說罷道:“青空,我起來了,端水進來吧。”
青空應了一聲轉身去提蘇雪卿打梳洗的水,蕭千然見蘇雪卿甩了自己幾個白眼就去屏風後穿衣,“蘇小姐過河拆橋的本事愈發漸長了。”
“行了。趕緊走吧。”蘇雪卿穿戴好走了出來。
蕭千然微微一笑,頭枕著雙臂,“怎麽?怕別人發現你夜會情郎?”
蘇雪卿嗤笑一聲,諷刺道:“我是怕別人發現東陽王府病得快死的世子活蹦亂跳的。”
蕭千然鳳眸一眯,“威脅我?”
蘇雪卿挑眉,不說話卻一副我就威脅你怎麽樣的樣子。
蕭千然歎息一聲搖了搖頭,“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說罷身影一動便到了蘇雪卿身邊,伸手將蘇雪卿狠狠摟進自己懷裏,見蘇雪卿有些驚慌便彎嘴一笑,低頭在蘇雪卿嘴角吻了吻,“晚上再來陪你。”
說罷身形一動消失在了蘇雪卿房內。
青空端著熱水走進來見蘇雪卿撫著嘴角發愣,“小姐?”
“啊?”蘇雪卿回過神,“沒事!”
青空見蘇雪卿這般模樣心中有些疑惑卻也沒問,待蘇雪卿梳洗完青空收拾床時望著床上那一件孔雀羽大氅有些疑惑。
“這不是……”
蘇雪卿卻撇過頭裝作未聽見。
當金陵下第三場雪時,金陵城重新恢複了生機,金陵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蘇雪卿便打算回藥王穀。
天空一片銀灰色,像是被灌了鉛水,大團大團的雪砸在地上,蘇雪卿披著一件雪白的雪狐披風,抱著銀絲炭燒熱的手爐登上馬車準備回藥王穀。
剛走出金陵城門口,迎麵便遇上了一行馬車隊,蘇雪卿撩開簾子一瞧,心中有些疑惑,正值饑荒哪裏有這麽大的商隊來金陵?
原想避讓,哪隻從人群中策馬而出一個少年,“蘇小姐!蘇小姐!”
蘇雪卿一瞧竟是林平,林平叫著拍馬往回跑,不一會兒便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白衣清淺的男子,白尋麵帶微笑。
“雪卿,你沒事,真好……”說著眼角有些閃爍。
林平從馬上翻下,“少爺您這會兒放心了吧,我早就說了蘇小姐本事大著呢,江南饑荒絕對餓不著她。”
白尋微笑著點頭,“是呢。”
蘇雪卿朝白尋一笑,問道:“你這是來金陵做生意?後邊的可是藥材?”
林平一笑,雪白的牙齒露出,“蘇小姐,這是咱們少爺掏錢買來的糧食!”
蘇雪卿一愣,“買糧食作甚?”
“自然是怕……”林平的話還未說完,白尋便打斷了他。
“接濟災民而已。”
林平便翻了一個白眼,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朝廷的賑災糧食已經在發放了,大的城鎮都已經渡過最艱難的時候了,你的這些糧食我便差人送去偏遠些的村莊可好?”蘇雪卿笑道。
白尋點頭,“好。”
蘇雪卿便吩咐了青山去處理這批糧食,林平也跟著一道兒去了,青山一走蘇雪卿便沒了車夫。
“雪卿這是去哪?”
“回藥王穀。”蘇雪卿笑道:“你可要與我一起去藥王穀看看?”
白尋笑意溫然,點頭道:“好啊。”
“可是……青山走了,無人趕車還得去尋個車夫來才行。”蘇雪卿皺眉道。
“走吧,不用尋了。”白尋笑道:“我就是。”
蘇雪卿一愣,“你會趕車?”
“是啊,往常與林平出去我與他都是交換著趕車的。”
蘇雪卿一笑,“倒是便宜了林平那小子。”
白尋趕車極為穩當,坐在車裏無半點顛簸之感,再加上車內燒著銀絲炭暖氣熏著蘇雪卿竟有些昏昏欲睡。
不一會兒蘇雪卿便真睡了過去,青空輕聲的指著路,蘇雪卿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正午時分,此時裏藥王穀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
大約走了兩刻鍾,“沒有路了。”白尋在外邊輕聲道:“雪卿前邊是懸崖。”
蘇雪卿彎嘴一笑,青空也笑著撩開了簾子,從腰間掏出一片翠綠色的葉子放在唇邊,一記響亮的哨音響起。不一會兒從對岸的峭壁上緩緩延伸出一條幾丈寬的石橋。
“白少爺,走吧。”
白尋望了望那石橋下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扭頭看看蘇雪卿主仆,見她們笑得燦然便放下心來。
“駕!”
馬車穩穩當當的駛過了吊橋,那石橋又漸漸縮回了峭壁之中,白尋微笑道:“難怪世人尋不到藥王穀,原來竟藏在這麽一個地方。”
蘇雪卿笑著點頭,“藥王穀後邊是無盡的森林,踏入裏邊的人都會迷途,這一邊是懸崖沒有石橋是決計過不來的,所以藥王穀一向與世隔絕。”
馬車順著峭壁走了些許時間轉入一條像一線天的峽穀,那峽穀中間極為平坦原本似乎長了青苔,隻是進來似乎行走的人多了,原本的青苔都被踏平隻剩下些青色的痕跡。
繼續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白尋隻見一片平坦開闊的腹地別群山圍繞,腹地中阡陌連篇,阡陌之中點綴著些整整齊齊的房屋,因為前幾日下了雪,現在有些地方的雪還未融化,幾個紮著總角的小孩奔跑在原野之中,互相丟著雪球。
遠處傳來雞鳴犬吠,一片安詳和諧。
一座古樸肅穆的大理石宮殿立於腹地東方,後邊是兩座低矮的山,與那座宮殿一起組成一個‘山’字。
腹地中有一條道直通那宮殿,蘇雪卿的馬車漸漸向那宮殿行去。
馬車經過時若是遇到什麽人,那人便會駐足待馬車經過,道一聲,“穀主好。”
蘇雪卿便會撩開簾子與他們打招呼。
行至宮殿正門,一個身材微胖的婦人與一個身材高挑清瘦的男子立在大理石長階之下,蘇雪卿下馬後那微胖的婦人便忙迎了上來,望著蘇雪卿有些心疼道:“小姐又瘦了。”
那清瘦的男子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朝白尋道:“這位是?”
“白雲鎮白尋。”白尋朝那中年男子拱手。
“哦,千年人參的白家。”那中年男子眼睛放光。
蘇雪卿笑道:“祿叔,墨玉可沒有千年人參在身上,你可別打他的主意。”
那幹瘦的男子一咳,絲毫不見尷尬,“現在沒有以後可以帶來。”
蘇雪卿朝白尋一笑,“祿叔是藥王穀的官家。”
白尋麵帶微笑,“他日有機會定為祿叔帶上一株千年人參。”
祿叔這才笑眯眯的摸著山羊胡子,哈哈一笑,“嗯,不錯,年輕人不錯!”
那福嫂猛地一撅屁股將祿叔推開,“掉進錢眼裏的東西!”
祿叔一瞪眼,“我掉進錢眼裏你還不是掉進油鍋裏!”說罷一甩袖子,“好男不跟女鬥。”悠然而走。
蘇雪卿一行剛走進藥王殿,一道身影便朝蘇雪卿衝來,後邊追上來的鳳澤一個翻身便將那身影摟在懷中,蘇雪卿定神一看竟是蘇雪婉。
蘇雪卿此時披散著頭發,身上也隻穿了一件中衣,赤著腳,被鳳澤摟著,蘇雪婉還是朝蘇雪卿伸著手掙紮。
“蘇雪卿,你把念初哥哥放了!蘇雪卿,你把他放了!”
大理石的地板冷得像冰,鳳澤怕蘇雪婉著涼便將蘇雪婉微微抱起,朝蘇雪卿道:“小姐這……”
蘇雪婉血紅著眼,瞪著蘇雪卿,“把念初哥哥放了!蘇雪卿你這個毒婦!你存心要害死娘,要害死念初哥哥。你是不是要蘇家人死絕你才甘心!”
蘇雪婉的話剛落音臉上便挨了蘇雪卿狠狠一巴掌,蘇雪婉有些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你打我,你打我。蘇雪卿,你為什麽打我!憑什麽!”
蘇雪卿冷冷的望著她,“因為你是非不分。”說罷朝鳳澤道:“帶回杏林閣。”
蘇雪婉被鳳澤抱起張牙舞爪的走了,蘇雪卿垂著眸子,良久朝白尋慘淡一笑,“不好意思,你一來便讓你看到這個。”
白尋搖了搖頭,擔憂道:“你還好嗎?”
蘇雪卿笑了笑,“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