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站穩了腳跟
程念心坐在一邊看著程念雲笑語嫣然的和懷、耀二位王妃相談甚歡，卻獨獨忽視掉了自己。她也清楚當初的作為令程家丟盡了臉麵，父親更是和自己斷絕了父女關係，並不認自己這個女兒，從此富貴貧窮不相關，可是她看著姐姐和別人親近言笑，她還是難受的。
“安遠候三少爺家的，你家那個小子呢？怎麽也不帶過來……”太後終於想起程念心來了，本來程念心做為姨娘是沒有資格入宮過年宴的，但是在武紫雲明中稱病，暗中被廢這個前提下，安遠候府始終要來個女主人的，何況程念心給楊文呁生下了一個男孩子，雖然是早產，但也勝在英俊健康，皇帝太後都很是滿意，也就對她的要求也就鬆了不少。
程念心聽太後點到自己的名字，恭敬起身回話說：“回太後娘娘的話，瑢兒在母親那裏，想來現在應該一起在木槿軒陪伴皇後娘娘。”
太後對程念心的知趣還是很滿意的，不由得笑著點頭說：“這樣便好，你也甭拘禮了。好歹也是昀兒的姨娘，又有了孩子，叫哀家一聲太後娘娘也是無妨的。”
程念心聽了這話甚為感動，她這算是被太後承認下了。她也知道她進入安樂侯府令人不忿，有多少命婦千金小姐是拿自己當一個笑話的？皇親宗室更是少有人正眼看自己，可是現在她終於苦盡甘來了，能夠被太後承認，能夠同其它正妻一樣叫一句皇太後娘娘，她有多開心？
“我……妾身真的可以麽？”
看著程念心這個模樣，程念雲心中有著幾分不是滋味，她這個妹妹的確夠聰明的，在安樂侯府站穩了腳跟，從武紫雲那裏奪過了權利，如今更是前先一步生下了長子，如今又能夠被太後看進眼去，算是熬出頭了……她低聲一歎，罷了……“瞧程姨娘說的，既然太後娘娘開口，必然是當真，難不成皇太後娘娘又能說假話不成？”
“是啊，程姨娘，你便不用拘禮了，都是一家人呢！何必如此呢？”蘇蕎微笑著看著程念心，比起武紫雲蘇蕎當然更喜歡程念心一些，雖然當初程念心做的事情不那麽地道。
秦淑嫻在他們幾個中年紀最大，比他們都要長幾歲，也便笑著說：“程姨娘這樣拘謹可是不好，將來可是會被小瑞兒笑話的。”
程念心聽著三人如此說，也便點點頭笑了起來，站起身恭恭敬敬對著太後行禮道：“臣婦謝皇太後娘娘。”
太後笑了起來，臉上都是溫婉的笑，可是眼神中卻隱藏著那麽一絲的算計，令人捉摸不透。
皇後娘娘帶著一眾皇親命婦來怡壽宮拜見的時候，天色已然不早了。前邊已經散了宴，留下的都是宗室，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的時候。
看著太後和皇後交頭接耳在說些什麽，程念雲擰住了眉毛，她不清楚太後和皇後到底要做什麽，隻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們是想要做什麽呢？
去年的年宴因為太後的病倒而匆匆結束，今年便要好好的慶祝一番。太後坐在上首的座位上，自己獨坐，左邊是帝後，右邊是太子同太子妃。然後依次從左起是先帝那一輩的親郡王，右邊是小一輩兒的子孫。
一頓年宴吃得倒也是相安無事，隻是年宴後女眷們的守歲讓程念雲有些不快。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淮西郡三少奶奶身邊的女孩子對自己有著濃厚的敵意。敵意？她貌似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孩子吧？
秦淑嫻看著程念雲皺眉的樣子笑了笑，瞧瞧對她說：“弟妹可是在想貞嬌？”
“貞嬌？”
“是了，那個女孩子，是九嬸的外甥女，她父親是邊城駐軍將軍蔡嵐，三年前蔡將軍戰死，蔡夫人也隨夫而去，九嬸婆也就收養了她。這三年她都在守孝，如今也十七歲了，想來是帶太後娘娘母親這裏來露個臉麵，好找一個好人家。”秦淑嫻解釋著說。對於蔡貞嬌她還是有耳聞的，在家中和父母住的時候，也是個極為驕縱的性子。九叔過世得早，淮西郡三少奶奶守了二十多年的寡，也沒有一兒半女傍身，自然對這個外甥女嬌寵到了極致，這等心性，到了誰家也是個禍事啊！
程念雲聽了這話，也想起來了，聽聞她性子很是嬌蠻嘛！不過貌似她從來沒有惹到過她吧？這些年來，她都不記得見過她，怎麽她對著自己有了敵意？
難道……
因為李子麒麽？
李子麒如今正是貌美身康健的年紀，身形修長俊美，又隻有二十三歲正是一番大好的年華，再加上他自從娶妃以來勤於政務，同三少奶奶恩愛名聲在外，引得不少世家少女都為之傾心側目，這蔡貞嬌便是其中之一。
淮西王妃因為年少的時候便喪了夫君，雖然皇帝有意想讓她以郡主身份再嫁，但誰知道這個郡主是個性子剛烈的，願意一輩子替著淮西王守節，不肯再嫁她人，原本淮西王有一姨娘懷了身子，可姨娘難產母子同去更加絕了淮西王一脈的香火，她獨自一人吃齋念佛過了十五年寂寥的日子，也是那個時候蔡貞嬌的父母戰死，蔡家五族之內無近親，蔡貞嬌又是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身為姨母的郡主便收養了她，這些年雖然守孝清苦了一些，但是衣食住行也都是頂好的。也是去年出了孝，再加上淮西王妃的生辰辦了一場宴會，她在那場宴會上看到了華服俊美的李子麒，自此一見傾心。
蔡貞嬌說不上美麗，甚至說清秀都有些勉強，她自幼生活在邊城，雖說因為父親是將軍也是衣食無憂，可邊城的水土到底不比關內，那裏還是有些風沙的，不像江南氣候宜人，更比不得長安城了。
這三年雖然淮西王妃給她調養得水靈靈的，但眉宇間到底比不得尋常閨秀那般婉約靈秀，讓人有些望而生卻。
她卻因為自幼甚為得寵心高氣傲得很，在邊城的時候，屬將軍府最高，邊城的閨秀們大多還是願意同她交好的，可是自打進了京，她由將軍家的千金變成鎮國公府千金，看上去身份變了很多，已經能夠躋身富貴的圈子，可惜她有孝在身，她姨母又是寡婦，很少參與貴婦千金間的聚會，自從出孝以來看著著裝打扮美麗俊俏的千金小姐們，蔡貞嬌有些羨慕，也有些嫉妒，雖然她明知道自己其實還是那個邊城小妞，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居住的淮西王府，又想到下人的恭敬，吃穿用度的待遇，她就又有些自視清高，覺得自己和她們不一樣了。
而這個新年，淮西王妃早早的帶著她進宮拜見皇後，也聽聞了皇帝準備在閨秀中禮聘出色的千金小姐，或嫁入世家，或者恩賞賜婚，她知道自己是功臣之女，也聽到姨母和奶娘提起過，帝後二人準備給自己一個美滿的婚事，以做表彰。祈國民風是開放的，女孩子如果有中意的，想父母長輩提一提也是無妨的，如果她可以的話……能夠嫁給李子麒，那是最好的了。
不，不對，她一定要嫁給李子麒。
而在年宴上，她看著李三少爺和三少奶奶甜蜜的模樣，她就心酸，李三少爺雖然出色但已經娶了三少奶奶，而且三少奶奶此時已經有了身孕，她想要嫁入李府肯定不會是現在的……她覺得就算沒有資格同李三少奶奶比，那個楊文呁姨娘總是比得過了吧？要是有了兒子，何愁沒有地位不被承認呢？
蔡貞嬌是嫉妒程念雲的，尤其是她嬌笑著同李三少爺打情罵俏，她喂給他糕點吃，李子麒耐心的給程念雲整理衣物……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如果她年長幾歲的話，說不定坐在他身邊的就是自己了。
回了淮西王府，蔡貞嬌一夜沒有睡，她腦中一直回放著白日裏一天的場景，她腦中很亂，心裏也發慌，她在想，李三少爺是一定會娶姨娘的吧？姨母是王妃，她說話，皇後應該會聽的吧？
蔡貞嬌翻騰了一夜，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就匆匆趕到了王妃那裏，淮西王妃王氏看著腳步慌亂，容色憔悴的外甥女，心中便心疼了，見她急吼吼地趕了過來，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當下焦急詢問道：“嬌嬌，你這是怎麽了？快到姨母這裏來，讓姨母看看！”
蔡貞嬌聽著王氏溫柔的語調，不由得撇了撇嘴委屈道：“姨母……嬌嬌好傷心……”
“快來，讓姨母抱抱……來和姨母說說，發生什麽了？是不是下人怠慢你了？”王氏看著蔡貞嬌的模樣，也就沒有多想，對著她招了招手。
“姨母……下人對我很好，真的很好……隻是我有些想念爹爹，娘親了……”蔡貞嬌枕在王氏的懷裏，低垂著眼眸說道。
王氏想到姐姐也是一歎，撫摸著她的秀發說道：“誒，姐姐和姐夫這麽去了，我也很是想念，每每午夜夢回，還是能夠看到他們的身影，可惜……”
“姨母……”
王氏看著略顯清秀的蔡貞嬌，雖然她模樣隻算清秀，可惜在王氏眼中她就是美人兒，想到無緣見到女兒長大的姐姐，惋惜地說：“若是姐姐能夠看到你出嫁，該有多麽滿意……”
“母親一定很想我生活美滿的，她最在乎的便是我了……我一直在想，若是能夠尋得一個有心人，我帶他回去給母親父親看看，我也有良人了……”蔡貞嬌動心的說著。
“嗯，一定會的。皇嫂已經選了不少世家子弟，你其中必有你可能中意的……”王氏想到昨日婆婆讓人交給她的名單，那名單很是詳細，讓王氏感動極了。
蔡貞嬌聽了這話有些失落，世家子弟。看來他們沒有心想讓自己嫁入皇室之中了，她也不清楚為什麽，隻是她在想，若是不能夠直接被指婚，那麽就隻能讓李子麒自己求娶了，那麽……會有這個可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