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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猜忌花槿露

  五年前,花玫月終於明白那位故友是誰。那年蕭衍之生母容氏過世,她偷偷過去以兒媳婦的禮儀,給容氏擦身換衣,整理遺物,從一個舊榆木箱子裏,找到一遝以前的禮單,她無意中發現,那個半舊官窯粉彩瓷硯的原主人到底是誰了。


  是她的姐姐花槿露。丈夫以前在馬車上總是異樣的沉默,新婚時她忍不住問丈夫在想什麽,他說:“這街上人來人往,人們隻顧著匆匆往前走,卻不知道他們想要的其實在剛才擦肩而過的刹那,已經失去了。可是他們渾然不知,還是埋頭往前趕路,其實無論他們多麽的努力,到最後,隻能和目標越走越遠,他們能夠選擇的,就是放棄,否則拖著心裏偌大的包袱的上路,隻能越走越累啊……”


  是擦肩而過麽?往日種種的疑惑,似乎都有了個合理的解釋。依大姐姐那時候的年齡,還有平日裏的表現,這是一場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的幻夢罷了,所有的回憶和遺憾化作一個半舊的粉彩瓷硯,孤獨的待在書桌的角落裏。


  知道真相,花玫月並有預想到的激動或者釋然,她想的是那年在馬車上,丈夫得知她有孕時狂喜,那一瞬間,丈夫眼裏所有的迷惘全都消失了。


  她掙紮一整夜,在黎明生下龍鳳胎時,丈夫看著床上兩個包裹著紅撲撲貓崽子般娃娃的繈褓,搓著手不知該先抱那個,他最後選擇抱起了女兒,笑著說閨女輪廓長得像他,但以後個性還是像你比較好,溫柔嫻靜,怡美端莊,我們的嫡長女長大後就該是這個樣子,你看,她的小嘴櫻桃般紅潤晶瑩,就叫她櫻兒吧……


  回憶往日種種,花玫月暗暗決定和丈夫一起保護這個秘密,因為這個秘密隻屬於過去,沒有未來。丈夫也說過,背著過去的包袱隻會走的越來越辛苦。唯有放下,才得解脫。


  她本以為此事隻有她知曉,卻沒想今日王沐琳會以過去之事,引她猜忌花槿露!特別是如今靖王府和鎮遠侯府是同盟關係,事關孩子們的前程,這絕對不能容忍!

  想起王沐琳臨走時猙獰的麵孔,花玫月暗想,當初和花槿露一起都是丞相府裏的兒媳婦,看著像是那麽蓓蕾般美好的女孩兒,如今怎麽變得不堪入目呢?她惡意的猜測花槿露和丈夫,被自己嚴辭趕出家門,對她以後有什麽好處?真是不可理喻啊。


  於是在花玫月心裏,她已經將王沐琳劃入需要防備的小人行列了。


  聞到熟悉白粥的香味,蕭衍之緩緩醒來,看見妻子對自己笑,“醒了?去洗把臉吃飯吧。”


  時間匆匆而過,眨眼就是六年後。


  早春二月,京城。


  這個龐大的北方城市,往前追溯百年,再往後跨越百年,這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城市幾乎每天都在變,但細想來,千百年間,其實這個城市的主題都沒有變,始終都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名利場、各種勢力鬥爭的角鬥場、天天上演著成王敗寇的故事。


  在位六年的泰正帝如同先帝預料的那樣,是個溫和愛民的繼承人。


  某年,河南大旱,泰正帝大筆一揮,派欽差大臣賑災,後有通政司密報,說賑災施粥應該是筷插不倒,這位欽差大臣的粥可以當鏡子照。泰正帝大怒,派錦衣衛抓了欽差大臣回京,砍了,派出另一個,結果米粥確實筷插不倒,但是吃死了人……據說是都是發黴變質的陳米熬成的。


  人命就像韭菜一樣被死神用鐮刀收割著,因病去世的人多了,漸漸就起了瘟疫,難民們瘋狂湧向別處,但處處都遭到殘酷的攔截……瘟疫是會傳染的,誰都不想死,城門緊閉,禁止一切乞討者進城,鄉村男丁們自發組建民兵組織,拿著鐮刀斧頭守在村口,硬闖著格殺勿論,還就地焚燒掩埋,毀屍滅跡,杜絕瘟疫。


  漸漸的,四處逃奔無果,被逼到絕路的流民中出現了好幾個類似陳勝吳廣的人物,掰了幾根竹子削尖了,再撿幾塊石頭做武器,造反了。


  先是幾百流民“攻克”防守最為薄弱的鄉村,搶了糧食、屠殺男丁、奸汙女人,忘記了他們的初衷其實隻為吃上飽飯。


  很快更多的流民為了吃飽飯的目的加入了起義軍,然而他們同樣很快忘記了初衷,他們報複性的在鄉村裏燒殺搶掠,似乎忘記了其實那些慘死的人們和他們一樣,都是靠天吃飯的貧苦農民而已。


  因為恐懼和殺戮和瘟疫一樣,都是會傳染的。


  起義軍迅速膨脹成五十萬,還攻下了洛陽城,起義軍首領自立為帝,秀才出身的“丞相”還像模像樣的以新帝的名義給泰正帝寫了一封討伐檄文。


  泰正帝看完檄文,卻沒有生氣,他先是命人將第二任欽差大臣拖出去廷杖,數目不限,打死算完。去奉先殿曆代皇帝靈位前,為枉死的河南人民大哭一場,還下了罪己詔,承認自己的錯誤。


  最後緊急詔文武大臣上朝,然後文武大臣們聽到一個幾乎令他們瘋癲的消息……泰正帝說,朕要親自去河南賑災,安撫百姓,招安匪兵!

  文武大臣們嘴裏就像裝了一個複讀機似的,個個都狂呼:“皇上!不可以啊!”


  確實不可以,因為曆朝曆代,就沒有皇上親自賑災的先例……這事應該由臣子幹的活計,皇上搶去幹了,臣子的臉麵往那擱?


  其次,河南瘟疫未平,皇上千金之軀,豈能去那種地方?萬一遇到不測……皇上,您好歹先立了太子再去也不遲,不過這種話大臣們也說不出口,因為泰正帝還很年輕。


  泰正帝其實並沒有打算真去,他隻是做足了愛民如子、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姿態而已,餘下的爛攤子,還需要大臣去解決。


  最後是戶部尚書、同時是內閣次輔的王大人親自帶錢糧去河南賑災,這位王大人也是喜歡唱戲的,他隨身帶了一口棺材,說河南饑荒一天不平,他就一天不離開,他願意和廣大災民共患難,瘟疫有什麽可怕的?橫豎老子的棺材都準備好了!


  王大人當然怕死,除了棺材,他還求皇上把太醫院五十餘名太醫帶在身邊!還裝了幾十車藥材,預備研製治療瘟疫的藥方。


  賑災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洛陽“招安”五十萬起義軍,泰正帝封鎮遠侯為元帥,帶了二十萬精兵,還有火槍火炮的神機營助陣,其實這個架勢那裏是招安,分明是要趕淨殺絕!

  泰正帝再仁慈,他也是個皇帝,一個立足剛穩的皇帝,是容不得任何人挑戰他至高無上的地位的。


  鎮遠侯的軍隊從出發到班師回朝隻用了兩個月時間。


  五十萬起義軍在炮火的轟鳴先自行跑了十來萬,還有十來萬頑固抵抗的起義軍被全殲,另外二十來萬聽說家鄉賑災人人有飯吃了,有朝廷太醫看病治瘟疫,而且回去開荒朝廷免費發放種子,並且五年免賦稅,也都扔了武器回家鄉了。


  鎮遠侯凱旋而歸,一年後,王大人也帶著棺材賑災完畢回來了,在政績上留下光輝一筆,王大人無論生死,都永遠活在河南人民心裏。


  其實這個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的,因為餓死幾十萬、病死幾十萬、再戰死幾十萬,人口減少三分之二,賑災熬粥的壓力當然就小了,平攤到每戶人家的耕地就多了,勝利屬於活著的人們。


  至此,達官貴人和平民百姓都說泰正帝仁慈。某天,南京禮部的某位侍郎吃飽了撐著,上書泰正帝,說那位貶為庶民、曾經造過反的睿親王的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一直圈禁在南京皇陵,如今兩個孩子都到了過了嫁娶的年紀,這是人之大倫,皇上您乃仁慈之君,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孤獨終老吧?罪不及子女,雖不能重新入皇室玉牒,但皇上應當把他們從圈禁之地放出來,再給他們尋一門親事是正經。


  泰正帝依舊不生氣,立刻回複說,你的提議真是太好了,朕同意。這樣吧,既然你這麽關心這三個孩子,朕聽錦衣衛說你的嫡女和兩個侄兒都沒有定親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朕還請欽天監還合了這三個孩子和你女兒、侄兒的生辰八字,都是天造之和,幹脆就按照欽天監算的吉日成親吧,朕給三個孩子置辦聘禮和嫁妝。


  侍郎聽了這個旨意,當即暈過去——如此一來,他們整個家族都完了,皇上真是太“仁慈“了!


  京城東城乾麵胡同,這條街有大大小小幾十間玉器鋪子,此時一個穿著半舊道袍的少年郎手舉西洋放大鏡,驗看一隻用黃金修補粘合的白玉鐲子,用累絲黃金雕成展翅欲飛的金鳳,緊緊的將摔成好幾瓣的鐲子箍在一起,而且金絲的圖案走向將裂縫巧妙掩蓋住。


  “天衣無縫,掌櫃好手藝。”少年放下鏡子,揉了揉有些幹澀的眼睛。


  京城之地,西貴東富,年過五旬的玉器店掌櫃也是見多識廣的,這少年郎衣著看似有些寒微,但卻有一種令人不敢仰視的通身氣派,應該是世家大族的貴公子故意穿成窮書生來大街體驗平民生活,想和某個清秀的賣花女、賣繡品的少女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


  所以掌櫃很有眼色的配合這個貴公子演戲,佯裝傲慢的說道:“在京城地界混飯吃,沒點看家本事如何使得?您別瞧我這鋪子小,我們家族修補玉器的本事卻是從唐朝祖先那輩傳下來的。”


  若是平常,貴公子八成會被激怒,隨便掏出一把遠高於玉器的價格的銀子甩在櫃台上,然後揚長而去,自己就可以白撿便宜了。


  可這位貴公子涵養極好,他小心翼翼的從錢袋裏找了一錠十兩剪一半的銀子給掌櫃,“上個月付了五兩的定金,這是餘下的五兩。”


  沒有達成預料的結果,掌櫃一愣,慢吞吞的接過銀子,放進錢櫃裏,抬手一看,那貴公子居然伸出右手,說道:“掌櫃,你拿小秤秤一秤,那銀子應該是五兩二錢,你要倒找給我二錢銀子。”


  掌櫃差點憋出一口血來!暗怒您這個氣質,那裏是在乎兩錢銀子的人啊!您分明是逗我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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