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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掛著的二連環

  伴君如伴虎,別說是皇上,萬紫嫣當了皇後,也很難親近了,我和她在一起說話,哪怕是在聊家常,氣氛也漸漸從以前的朋友變成了君臣,萬紫嫣說話的語氣也越來越強硬,令人不容拒絕,那不是朋友之間的有商有量,而是上位者的命令,人心難測啊,以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這一夜花槿露保持這半夢半醒的狀態,早上起床時,李翰林神清氣爽,花槿露卻顏色憔悴,按照規矩,剛回來肯定是要去李丞相府祭祖,畢竟星河和子鳳進祠堂跪拜祖先後,才能正式記入家譜。


  所以花槿露強打起精神,一家五口去了西城李丞相府祠堂,還請了李家族長到場,將星河寫在雪姨娘名下,李丞相府的人見到星河,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幸災樂禍……我還以為鎮遠候夫人能專寵一輩子呢,還不是被人鑽了空子去。不過李丞相倒是歡喜的很,多年都不見兒子媳婦了,現在還拖家帶口的三個孫子孫女的,李丞相自然是歡喜的跟什麽似得。


  李翰林借口還有事,沒有留在丞相府吃中飯,拖妻帶口的回鎮遠候府了,花槿露在歸田居補眠,李翰林則在外書房會客。


  沒想第一個客人居然是聖眷正濃的威武伯,他一進門,就抱拳施禮,口口聲聲叫李翰林妹夫。


  李翰林虎軀一震,不解其意,那威武伯笑道:“你房裏伺候的丫鬟綠竹,是我失散的異母妹子,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好歹給她一個妾侍的名分吧。”


  當初威武伯思慕綠竹不成,李翰林送給一個絕色的歌姬,他已經放下此事,可去年整理父親遺物時,他從一個暗格裏找到一副畫像,畫像中的女子居然和綠竹有七八分相似,頓時心下生疑,找了以前跟隨父親的親兵問話。


  威武伯是當家人,親兵自是不敢隱瞞,將舊時父親的外室觸壁而亡、女兒被發賣的往事說了。


  威武伯當時就疑心綠竹的來曆,於是命手下暗訪買走綠竹的路牙婆,路牙婆在金錢和武力的夾攻下,終於招供說綠竹擔心大戶人家怕麻煩不敢買她,就塞給路牙婆一枚熊虎鬥玉佩,求牙婆改口說自己是一個小軍官的女兒。


  那件玉佩是漢朝的古物,路牙婆一直留著,準備帶進棺材,親兵仔細看了那個玉佩,確定是將軍素日經常佩戴的,如此一來,綠竹的身世就真相大白了。


  威武伯從小在西北長大,是個豪放的漢子,心頭上的人變成親妹子,他也就是鬱悶兩天就接受了,心想無論如何,綠竹都是自己的異母妹子,就是瞞著自己的母親,也要給妹子一個安定點的生活。


  鎮遠侯在西北時和他有過命的交情,此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妹子跟著他也不冤,隻是做一個沒名沒分也沒有任何保障的房裏人太委屈了她了,幹脆和李翰林挑明了妹子的身份,想必有了自己這層關係在,鎮遠侯不會虧待妹子的,所以就有了抱拳叫李翰林“妹夫”這個舉動。


  李翰林果然愕然,威武伯將暗中調查綠竹的來曆一一道來,還打開那卷泛黃的畫軸為證。


  威武伯也是京城響當當的人物,他不可能為了一個侍妾的身份蒙騙自己,所以李翰林頓時有二分信了,暗想這綠竹還真是紅顏禍水,在南京還險些被太子看中,原來是這個來曆,難怪看起來和其他丫鬟不同。


  隻是李翰林以前為了穩住威武伯,是暗示過綠竹已經被他收房……他當然不會說其實是老婆不答應,懼內這種事自己明白就好,宣揚出去他鎮遠侯在軍界就沒法混了。


  威武伯的要求並不過分,一個妾侍而已,可是他以前對花槿露信誓旦旦保證,絕不納妾的,現在真是騎虎難下、左右為難了。


  李翰林腦子靈光一閃,忙說道:“你我是生死兄弟,我豈能厚顏以兄弟之妹為妾?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然真相大白,我會為她置辦一份豐厚的嫁妝,把她送回去,你做哥哥的另行聘嫁,給人做正室夫人如何?”


  威武伯揶揄一笑,問道:“侯爺舍得麽?”暗想,以前我要過一次,你沒給嘛。


  李翰林打腫臉充胖子,說道:“你我是什麽交情?她是你親妹子,我豈能唐突。”


  “好!侯爺義薄雲天!我沒白認你這個兄弟!”威武伯拍案道:“此事你知我知,我母親不喜這個外室之女,此事定要滿著她老人家,我找個信得過的弟兄偷偷嫁出京城過日子吧,我父親泉下有知,也就瞑目了。”


  李翰林暗想,這樣的話綠竹將來有靠,總比孤老一生或者嫁給鎮遠候府小管事強多了,花槿露應該不會有什麽異議的。


  送走威武伯,李翰林處理了一會公務,心裏到底惦記著綠竹的事,於是提前回到內院歸田居,此時已經快要到晚飯時間了,花槿露那麽累,此時應該還午睡未醒。


  歸田居大院的梧桐樹下,七歲的子龍正手把手的教三歲的子鳳一套入門的拳法,子鳳興致缺缺,時不時瞅瞅樹梢上掛著的二連環,子龍拎著弟弟的耳朵訓了幾句,還指著旁邊有板有眼、照貓畫虎練拳的星河說道:“你看看,連妹妹都比你打的好,虧你還是個男子漢,將來怎麽跟著我上沙場打韃子!”


  子鳳紅了眼圈,看著梧桐樹下兩兄弟(翰林自動將還珠格格剔除)李翰林隻覺得好笑,子龍把老子我教訓他的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了他弟弟,以大欺小。


  嗯,是不是要給子鳳添一個小弟弟,讓他也享受一下做兄長的威風呢?太醫說女人生孩子太過頻繁會傷元氣,所以李翰林這三年一直用魚鰾套在小兄弟上避孕,可是經過秘製處理過的魚鰾不太結實,用力過猛時很容易破裂,而且這種情況基本總是出現在小兄弟“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突然一個急刹車叫停,換下破損的“輪胎”從頭來過,真是大煞風景。


  李翰林示意伺候孩子們的丫鬟媽媽們不要聲張,自己悄無聲息的離開大院,去了臥房。


  花槿露居然已經醒了,眯縫著眼睛像是在想事情,李翰林說道:“既然醒了,就起來吧,待會就吃晚飯。”


  花槿露懶懶道:“在船上差不多一個月沒睡安穩的床,這會子骨頭恨不得長在床上。”


  青花大缸放著冰塊,室內很涼快。黃花梨架子床下有一支雪白的夏襪,定是花槿露熟睡時不經意蹬掉的,李翰林撿起襪子,坐在床尾,從薄被裏摸出一隻光溜溜的腳來,纖細的腳踝似乎輕輕一捏就會折斷似的,隻有他自己知道,妻子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強大的、難以捉摸的心靈。


  李翰林獻媚似的給老婆套上布襪,正欲開口說綠竹的事情,老婆的玉足往他腰身輕輕踹了一腳,還嬌嗔道:“國孝期間,你且消停些。”


  李翰林一怔:老婆,你真是誤會我了,我怎麽可能是那種人呢(舟畫外音:難道你不是麽?)


  不過,李翰林撩了撩大胡子,我還真的不可能憋一年,以前在軍營裏無所謂,望梅止渴也就罷了,現在梅子就在枕邊,怎麽可能光看不吃?魚鰾再用一年,別懷孕就成。


  想到這裏,李翰林又從薄被裏摸出妻子的一隻腳,曼斯條理的從腳踝順流直上,啃到小腿、膝蓋、大腿,在黑色森林撩撥著,終於看見了清泉石上流。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子龍打雷般的叫喊聲:“娘!娘!瞧我剛射下來的一隻大雁!”


  聲音還伴隨著蹬蹬蹬的腳步聲,嚇得臥房抱成一團的夫妻倆趕緊分開,李翰林懊惱的低聲道:“遲早要好好教訓這個臭小子。”


  花槿露忙起床穿衣,隨手拿起青花大缸裏的冰塊敷了敷臉,以去除臉上的紅潮,還幸災樂禍的看著李翰林褲襠處的帳篷,低聲笑道:“要不要拿冰塊塞進鎮一鎮。”


  李翰林又愛又恨道:“連你也欠教訓了,哼哼。”


  李翰林轉身去了隔間浴房躲避尷尬,夕陽下,看見鏡中一把關二爺大胡子,怎麽看都覺得礙眼,身心都是火,又是盛夏七月,李翰林幹脆舉起一把鋒利的剃刀,在下巴和腮邊抹上花槿露慣常用的玫瑰香糕,簌簌的開始刮起了胡子。


  臥房內,子龍舉起一隻胸口還插/著箭矢的大雁給花槿露邀功,子鳳不忍看大雁胸口的血跡,將頭臉埋在花槿露懷裏,嗚咽道:“小燕子真可憐。”


  星河則目光炯炯的看著子龍,嬌聲嬌氣說道:“哥哥,我也要學射箭。”


  正說著話,星河突然看見從浴房走出來一個高大的陌生男人!她胖嘟嘟的身體靈活的挪到花槿露身邊,和子鳳一起擠在她的懷裏,小胖手指著陌生的方向,顫聲道:“嗚嗚,有壞人!”


  花槿露將兩個小土豆藏在身後,打開羅漢榻暗格,熟練的從裏麵摸出一支搽得油光鋥亮的燧發槍來,子龍則從箭壺裏取出一支箭來,搭在弓上如滿月,母子兩個都對準了陌生人。


  花槿露看清了來者的容貌,先是一怔,而後放下燧發槍,子龍卻依舊拉弓如滿月,還煞有其事叫道:“來者何人!”


  從這三個孩子記事起,父親就一直留著大胡子,現在一個沒胡子的男人突然出現,他們一時都認不出父親。


  李翰林沒想到孩子們會是這個反應,佯怒道:“臭小子!連你老子都不認識了!”


  花槿露摸了摸子龍的頭,說道:“放下弓箭,你爹刮了胡子就是這個模樣。”


  聽到父親熟悉的聲音,還有身邊母親瞬間放鬆,子龍拋下弓箭,低頭道:“對不起,兒子錯了。”


  出乎意外,父親這次並沒有板起臉來教訓他,而是拍了拍兒子尚且稚嫩的肩膀,說道:“你很勇敢,知道保護母親和弟弟妹妹了。家裏學的東西隻是紙上談兵,爹爹明日就帶你去軍營轉轉,那裏才是男子漢的天下。”


  子龍喜笑顏開,問道:“兒子能帶著虎豹兄弟們一起去麽?”


  李翰林道:“他們也射下大雁了?”


  子龍搖搖頭。


  李翰林說道:“什麽時候射大雁,我就帶他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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