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忍耐不下去了
“二姐姐，二姐姐！”那丫鬟被花梅青撕扯捶打根本不敢還手，隻能硬抗，而向來膽小怯弱的花玫月竟然站了出來，一麵對著花梅青勸說一麵柔聲哀求。
“滾開！”花梅青猛的抬腳，竟是一腳踢得花玫月踉蹌後退。
“小姐小姐，別管奴婢了！”眼看著自家主子為了護住自己而挨了花梅青的打，那最先挨了耳光的小丫鬟噗通一聲跪倒下去，雙手死死抱住花梅青的一條腿，嘴裏則是一麵哭一麵口口聲聲的哀求著，“二小姐，是奴婢該死，是奴婢該死，您打死奴婢吧，千萬別拿三小姐出氣啊……”
這段日子以來，花梅青的管教都是老夫人管教，此刻花老夫人不在，卻還是留有嬤嬤和大丫鬟照顧兼帶看管花梅青的，剛才是事出突然才會讓花梅青出手打罵，不過這會兒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當即便上前去將花梅青連拉帶拽的扯到了一邊。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惹得二小姐生氣，二小姐息怒，息怒啊……”燕姨娘撲倒在挨了一腳的花玫月身邊，一麵用著自己的身體擋住花玫月，一麵哭著向花梅青連連求饒，而花玫月則是臉色煞白的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胸口無聲流淚。
此刻的花梅青已經被榮壽堂的嬤嬤和丫鬟拉到一旁，雖然仍是一副聲色俱厲的模樣，可是卻絕對不可能再碰到那挨打的小丫鬟和花玫月。
可是花玫月卻任由燕姨娘和大群的嬤嬤丫鬟簇擁在身邊硬是不敢起身，臉上淚水漣漣，分明一副受驚受疼卻又不敢言的可憐模樣，再加上那挨打的小丫鬟跪倒在花梅青的不遠處，臉麵腫脹卻還是不住嘴的自責哀求，這一幅畫麵看上去簡直讓人忍不住的就要為這可憐的主仆而心疼憐惜。
“哭哭哭！哭什麽哭？滿口胡言亂語，竟詛咒我姨娘，掌你的嘴算是輕的了！再讓本小姐聽到你膽敢亂嚼舌根，看我不將你這小賤人給活活打死！”伴隨著那小丫鬟抽抽搭搭的哭喊聲，花梅青雖然被控得近不了身，可是嘴上卻仍在大聲的嗬斥著。
“二姐姐息怒，二姐姐息怒……”花玫月大概是和那小丫鬟平日情深，看到小丫鬟被花梅青厲聲呼喝，當即便推開燕姨娘以及其他簇擁著的嬤嬤丫鬟，就那麽一路跪爬著來到花梅青的麵前，和那小丫鬟跪在一起，迭聲的求饒。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燕姨娘也跟著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半跪半坐的挨著花玫月矮下身子，不住聲的向花梅青告饒。
花棠玉立在柳姨娘的身邊，皺眉看著眼前的畫麵。柳姨娘臉上的神情雖也不悅，卻在此刻花梅青被拉開之後帶著花棠玉自顧走來，明顯一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漠然架勢。
竹鶴軒那裏大概是聽到了這裏的動靜，花老爺正從門後麵帶不悅的走出來，朝向這邊探望。看到花老爺，已經返身回去的李安吉微微垂眼，眼角餘光衝著這邊一團的混亂瞟了一眼，然後便加快步子直奔花老爺而去。
花槿露扶著花夫人靜靜站在一邊，既沒有轉身走開，也同樣沒有上前幫手的打算，隻是淡淡的用著冷眼看著哭倒在地上的燕姨娘幾人，心中隱約意識到花梅青的好日子怕是也要到頭了。
眼見著李安吉靠近到花老爺耳邊說了句什麽，花老爺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額頭上的青筋因為氣惱而倏然跳起，憤憤的瞪了一眼仍在不斷叫罵的花梅青，轉向李安吉吩咐道，“將那個不知道省心的也給本老爺帶過來！”李安吉躬身領命，轉身對著花梅青而來，一聲告罪之後便推著花梅青走向竹鶴軒。
“拿開你的髒手！本小姐自己會走！”花梅青自然也看到了花老爺不善的臉色，尖叫一聲，猛的甩開李安吉，然後昂首挺胸的自顧走去。
經過燕姨娘幾人身邊的時候，花梅青眉毛一抬，竟是毫無預兆的對著燕姨娘伸出腳去。所有的人都沒有防備花梅青竟然會在此刻仍然大膽出手傷人，甚至就連李安吉也應為要保持距離而和花梅青錯開了五六步的距離，於是燕姨娘便結結實實的當胸挨了花梅青一腳。
等到李安吉飛身趕上來阻攔的時候，燕姨娘已是緊閉著雙眼跌倒在地，而花玫月等人則是又驚又怕的呼喊連連。
雖然李安吉已經來到跟前，接手將花梅青即使控住，可是花梅青卻好像突然之間發了狂一般，仍是不斷的對著燕姨娘母女踢打叫罵。
竹鶴軒大門處原本已經轉過身去的花老爺也因為聽到這裏突然發生的變故而再度探身望來，看到此處亂成一團的局麵，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李安吉自然看到了花老爺的臉色，手下再不留情直接一手按住花梅青的後肩，硬生生的將花梅青整個人都淩空拎了起來。而花梅青卻依然故我，雖然雙腳已經淩空，雙手也因為李安吉的近身控製而根本不可能接近燕姨娘母女，卻依然在胡亂的淩空踢打著。不知道是因為心裏太過憤怒，還是李安吉的控製之下太過痛苦，隻見花梅青那一張嬌媚的臉蛋也變得微微有些扭曲，再不見絲毫秀美，卻隻是咬牙切齒的對準了燕姨娘母女不要命般的撒潑。那架勢，仿佛是和燕姨娘母女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所有人都被花梅青的瘋狂舉動給震撼到了，一個個目帶驚訝的看過去，誰也不敢靠近過去。
“還不將那個孽障給本王帶過來！”花老爺顯然是已經忍耐不下去了，怒氣濃濃的呼喝出聲。
李安吉臉色一黯，對著花梅青沉聲道了一聲得罪，便如同提著小雞一般提著花梅青大步朝向竹鶴軒走去。
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被人提著脖子後頸一路前行，自然不會是件舒服的事情，可是花梅青此刻卻完全忽略了對李安吉的怒氣，隻是雙目如同噴火一般恨恨的望著燕姨娘母女。
雖然花梅青的人已經被李安吉迅速帶離，可是那滿嘴惡毒的罵聲卻仍然盤旋不去。眾人看到花梅青被李安吉帶走，這才不約而同的出了一口氣，轉而望向燕姨娘母女的眼神之中皆是流露出幾分同情之色。
花老夫人也在花老爺的吩咐下露出臉來，交代了人去叫大夫，又將眾人各自驅散，然後對著哭倒在燕姨娘身邊的花玫月安撫起來。
“隻怕是中了邪吧！”
“可不是，那模樣看上去簡直是太可怕了……”
“就是就是，二小姐在咱們府上向來都是張揚跋扈慣了的，這次也不知道三小姐身邊的丫頭到底怎麽惹到她了。”
“被自己的丫頭牽連到挨了打，三小姐和燕姨娘可真是可憐。”
“有什麽辦法……”迅速散去的人群中，有人壓低聲音議論著花梅青剛才瘋狂的舉止，花槿露正好從那暗自議論的奴仆旁邊經過，聽到隻言片語，扶著花夫人緩緩前行的腳步不由一頓。
隨著花槿露腳步一頓，花夫人也跟著停了停腳步，低聲歎道，“中邪倒是未必，隻怕是明知道此去在劫難逃，所以才會臨了發泄一通的吧。”
其實花梅青突然的發狂，花夫人是知道一點原因的。並不是因為什麽中邪，而是因為剛才花玫月身邊的小丫鬟曾經低聲提起過伍姨娘，說什麽如此恩寵還與外男有染，給花老爺戴了綠帽子。當時說話的時候，那小丫鬟隻顧著對伍姨娘幸災樂禍，並沒有注意到花梅青當時就站在身後，所以才會挨了花梅青的打。
所有人都知道花老爺得勝歸來又得了皇帝的額外恩寵和賞賜，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卻偏偏在回府的路上發生意外，帶了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回來，同時還極為震怒的命人將伍姨娘帶來。
明眼人隻要有心猜測，自然不難想通當中關竅，那小丫鬟想必也是猜到了這一點才敢大膽在伍姨娘背後說壞話，而花梅青雖然向來行事張揚卻並不是個傻子，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
可是不管事情到底如何，伍姨娘畢竟是花梅青的生身母親，依花梅青的性子自然不能允許有人如此冒犯伍姨娘，又因為花梅青心裏也隱約意識到了這一次伍姨娘可能會徹底失寵，所以才會在聽到那小丫鬟落井下石的時候表現的如此瘋狂。可是剛才花梅青的這一鬧，卻轉移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幾乎讓大家都忽略了花老爺進門之時的震怒乃是和伍姨娘有關，所以才會有人懷疑花梅青是不是中了邪。其實真要說起來，花梅青雖然跋扈，卻也隻是個一心想要維護母親的孩子而已。
伍姨娘不要臉麵私通外男，結果卻害得花梅青受到牽連，這件事後隻怕花梅青再難如此前一般在花老爺麵前受寵了。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花夫人越想越覺得花梅青可憐，忍不住又長長的出了口氣，對著花槿露將剛才自己聽到那小丫鬟私下議論伍姨娘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低聲歎道，“隻是無論如何，卻不該當眾如此發火，那燕姨娘母女本也是可憐之人。”
花槿露捏了捏花夫人的手臂，無聲的安慰著，隨後又望向身後，對著花老夫人安撫之下仍然哭泣不止的花玫月看了一眼，然後望向花夫人輕聲說道，“照我看，真正可憐之人卻並非燕姨娘母女。”
花夫人愕然抬眼，卻見花槿露眼角餘光瞥向身後的花玫月，眼眸深處似是帶著幾分不屑之色。花夫人目帶詫異的順著花槿露的目光望了過去，隻見花老夫人慈愛的安撫著，可是花玫月卻仍是梨花帶雨，燕姨娘雖被奴仆輕手輕腳的架了起來，卻仍是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的模樣。
看著眼前那一副令得觀者無不心酸同情的畫麵，花夫人收回目光，奇怪的衝著花槿露望了一眼。
“母親當真覺得那小丫鬟會如此不懂規矩的當眾非議伍姨娘？”花槿露微微一笑，淡然語氣之中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