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鄭重異常
“現在我來了，該說的也都說了，現在你可還不上不下吊得難受嗎？”見花槿露說的爽快利落，李翰林唇角笑紋更深。
“現在不上不下吊得難受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花槿露咬了咬唇，大著膽子回望向李翰林。
剛才對著她表白心聲的人可是他李翰林，而她花槿露卻是從頭到尾都還沒有表態呢！“如果我被不上不下吊得難受你會開心的話，那我就算是吧。”看著臉蛋漲紅卻努力瞪大雙眼不輸氣勢望著自己的花槿露，李翰林開口，溫潤的聲音之中多了一絲寵溺的味道。
“明知故問！”看到李翰林擺出一副故作難受的神情，花槿露側目想了想，然後便張大眼睛望著李翰林搖頭道，“我自己不想被吊得難受，也不想你被吊得難受，所以今天我們就索性攤開來說。”
“好，我們就攤開來說。”李翰林點頭。
“你為什麽要幫我？”花槿露吸了口氣，定定的望著李翰林問道。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不是嗎？我喜歡你。”李翰林含笑搖頭，無奈說道。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開始喜歡我？”花槿露臉上紅了紅，窮追不舍的繼續問道。
“是從……”李翰林皺了皺眉，回答利落的語調一時間有些猶豫，似是有些拿捏不定。
花槿露也不著急，隻是雙眼定定的望著李翰林。
“是從……”一瞬間的功夫，李翰林的眼眸之中仿佛已有無數思緒飛快掠過，溫潤的麵容上猶豫之色終於變得堅定，一雙眸子牢牢的望住花槿露，沉聲說道，“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
“是比武場上？”花槿露又是臉龐一紅。
李翰林笑得溫柔，無聲默認。花槿露看著一臉溫柔的李翰林，忽然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後勇敢的抬起眼簾，“我也是。”
我，也，是。三個字而已，花槿露說的輕，卻清，李翰林渾身一震，雙眼之中滿是欣喜。
“你說的，是真的嗎？”花槿露漲紅著麵孔，輕聲問道。
“你覺得我會這麽大費周折的處處留意，處處出手，隻是為了尋上門來開你一個玩笑嗎？”見花槿露臉紅無比，卻還是強撐著瞪大眼睛定定的望著自己，李翰林麵上笑意更柔，反問一句之後溫聲說道，“我不是那種會做無聊事情的人。更不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來和你開玩笑。”
“終身大事？”李翰林的口氣輕柔，可花槿露卻能從中聽出一種鄭重異常的意味，不由心頭一跳，眼帶緊張的反問出聲。
“還記得尚書府邸門口我曾隔著車簾對你說過的話嗎？”李翰林微笑，輕聲問道。
“當日……”花槿露抿了抿唇，微微蹙眉回想當初，“當日你曾對我說，讓我放心，說是當日之事至少一年之內都不會再有。當時我曾問過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可你卻不肯明說，難道是，難道是……”
花槿露滿心震驚，嘴上卻沒有大膽的問出來，隻是雙眼直直的望住李翰林。難道是李翰林早在那一日就已經暗中決定要向花老爺求娶自己了嗎？所以才會那麽胸有成竹的對她承諾說當日那種被人設計婚事的事情再不會有？
可是為什麽要有個一年之內呢？見花槿露望向自己的眼睛之中既有欣喜又有緊張，既有期待又有羞怯，李翰林輕輕一笑，微微點頭道，“你猜對了，我當日的確已有求娶之心。隻是當初時機不對，所以不便對你明言而已。”
聽到李翰林肯定的回答，花槿露心中忽的一陣狂喜湧起，無比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借著那生生的掐痛才算控製著自己勉強保持著一副鎮定的神色，“時機不對？什麽時機不對？”其實花槿露並不是想要問這句話的，可是這種被人告白的時刻如果不說點什麽來轉移注意力的話，花槿露擔心自己會因為太過喜悅而失態。
聽到花槿露的問題，李翰林挑了挑眉，似是有些躊躇不定。他該怎麽回答？難道要他對花槿露坦誠那所謂的時機不對隻是當時的他還不能夠確定花槿露的心意，所以因為擔心會被拒絕於是才故作神秘嗎？當然不能這麽說！李翰林皺了皺眉，最終卻是微微一笑，對著花槿露輕聲說道，“說來話長，日後有機會再對你詳說。”
“也好。”花槿露剛才也隻是隨口一問而已，並沒有想要真的聽到什麽答案，所以聽到李翰林這般回答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點了點頭沒有再追究這個話題。
見花槿露不再追究這個話題，而是眉眼輕垂的不敢和自己對視，李翰林微笑著繼續說道，“當時我便已經決定要向花老爺求娶，所以自然有把握未來的一年之內都不會讓你再碰上那種齷蹉之事。可是後來還不等我將一切安排妥當，花老爺便領命除了京城，所以這件事情也隻能順延到花老爺得勝回來之後了。”
“可是為什麽要說是一年之內呢？”見李翰林說的坦然，花槿露也漸漸平複了激動的心情，慢慢抬起了臉龐，看向李翰林，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李翰林噗嗤一笑。“你笑什麽？”見李翰林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發笑，眼神之中更是流露著淡淡一絲戲謔之色，花槿露不明所以的瞪大眼睛，低斥一聲。
“你就這麽急著嫁給我嗎？竟是渾然忘了距離及笄還有一年之久？”見花槿露薄怒，李翰林忍住笑意，輕輕說道。
女子十五歲是為成年，滿十五周歲的那一日會舉辦隆重的及笄禮，以示成年。雖然女子未滿十五周歲也可通婚嫁娶，可是到底不如滿了十五周歲成年及笄禮後更顯鄭重。聽到李翰林的解釋，花槿露心中暗道一聲原來如此，臉上卻是再度漲紅如同火燒，死死的咬著嘴唇暗罵自己簡直是豬腦轉世，竟然連這樣的細枝末節都沒有留意，結果送上門去讓李翰林好一通笑話！
看著花槿露頭臉低垂，一副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模樣，李翰林眉眼舒展，笑得開懷。聽到李翰林笑聲低沉，花槿露不由的越發羞惱，情急之下伸出手去便要去推李翰林，“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還不快走！”
“好好好，我走，這就走。”見花槿露明顯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李翰林眼中笑意更盛，嘴上卻是連連應下。
“快走！”花槿露當然能夠聽出李翰林口氣中的笑意，仍是頭也不抬，隻是雙手用力的推著李翰林，情急之下竟然忘記了要保持距離。
李翰林腳下一定，身子便如同是釘在了地上一般，任由花槿露如同推搡隻是絲毫不動。
“你這人！”見李翰林嘴上說走，身子卻是一動不動，花槿露氣急抬眼。
“槿露。”李翰林反手一抓，將花槿露推著自己胸口的雙手握在掌心之中。
“快放手！”仿佛觸電一般，花槿露倏的向後退去，想要抽出自己的雙手，可是李翰林的掌握豈是花槿露想退便退？
“槿露。”李翰林輕輕喚了一聲，手中仍是緊緊的握著花槿露的一雙溫軟小手，溫聲說道，“日後一切事情，你都不再是一個人，我會在，一直在。”
花槿露正在掙紮，整個人的身子挨著李翰林扭來扭去，恰好聽到李翰林的聲音輕柔而且堅定的響起在耳邊。花槿露一愣，隻覺得這溫和低沉的聲音之中滿含著鄭重的承諾，仿佛充滿魔力。花槿露停止了掙紮，一股無法自控的酸楚猛然從心底湧起。前後兩輩子，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從來沒有！花槿露閉了閉眼，壓下眼眶之中濕潤的淚意，紅著麵孔含笑抬眼，隻見李翰林笑意盡收，望著自己的溫潤眉眼之中一片鄭重，盡是溫柔。
李翰林的視線落在花槿露微微濕潤的眼角上，看著那一絲亮晶晶的濕潤，李翰林的目光略微一頓，卻並沒有憐香惜玉的伸手去擦，也沒有張口說出任何安慰的言語，隻是用著溫柔且堅定的眼神，一瞬不瞬的回望著花槿露。
夜涼如水，微風拂麵，李翰林一身黑色勁裝，足下踩踏著瓦脊屋頂，掠奔如風。
眼前所有的景物隨著身形的快速移動而飛快的向後掠去，兩耳聽著風聲呼呼，腦後長發迎風自舞，李翰林隻覺得一身輕快，酣暢淋漓。其實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花槿露，李翰林自己也已經弄不清楚，是比武場上真正的第一眼？還是此前隻是聞名尚未見麵的時候？對她到底是由憐生愛，還是日久生情？李翰林已經統統弄不清楚，他如今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喜歡花槿露。沒錯，他喜歡這個看上去柔弱卻骨子裏倔強剛強的少女。
想起剛才臨別時花槿露的雙手曾被自己緊緊握在掌心之中，如今人雖不在，可是掌心之中卻似乎餘溫猶存。李翰林一麵急行，一麵微微笑著抬起雙手。在呼呼地風聲中，笑眯眯的將兩隻用來平衡身體的手掌貼上麵頰，感受著掌心那一點似乎殘留的餘溫，向來在人前玉樹臨風溫潤謙和的如玉公子在濃重夜色之中笑得如同一個傻子。
其實那盒藩國獻上來的雪凝膏乃是可遇不可求之靈藥，皇宮大內也隻有三盒而已，除了皇宮之外，這普天之下也就隻有當朝左相李漢儒在禦前得臉而額外收到了皇帝的賞賜。李漢儒拿到雪凝膏的第一反應就是交給自己的兒子李翰林，因為那雪凝膏最重要的功效並不是消除疤痕，而是治血化瘀，加速傷口愈合，這樣一盒效果遠勝金瘡藥的雪凝膏對於練武之人來說實在是一樣難得之物。可是李翰林拿到之後卻並沒有留下，而是借花獻佛的送給了花槿露，並且在交代身邊小廝送過去的時候隻提及雪凝膏消除疤痕的作用，並不許多說其他功效，為的就是擔心花槿露多想而拒收。可是雪凝膏才剛剛送出，花槿露便稱病沒有上學，李翰林派出去的小廝也從女學堂那邊探來消息說是手上傷勢惡化，於是李翰林不由便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