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做事周到
“你沒聽錯，咱們都聽到了。”林一抬手打掉林三不斷揉捏著耳朵的粗壯大手，眼神之中也是滿滿的驚奇和詫異。兄弟五人相互對視，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麻煩，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下手似的。
最後還是林二輕輕一笑，開了口，“公子爺笑是好事，又不是沒有見過公子爺笑？一個個的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嗎？”
“公子爺天生一副笑模樣，沒有表情的時候也是像在笑著，可是咱們跟在公子爺身邊這麽久，什麽時候聽到過公子爺一個人呆在書房裏偷笑出聲的？”從未發表過意見的林四是個比較細心的人，聽到林二的偷換概念，當即便抗議出聲。
“是啊是啊！”林四和林小五像是雙生子似的，不約而同的齊齊出聲，又齊齊點頭。
看著眼前無比驚奇的幾個兄弟，林一鬆開皺著的眉頭，似有深意似的輕聲說道，“好像是從斷崖上開始，公子爺有什麽地方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就是！公子爺居然親自動手脫了咱們的衣服！當時公子爺的手指頭在我身上來回摸索，我可是差點就沒忍住呢！”回憶了一遍之前的事情，大大咧咧的林三叫嚷著說道，“細說起來，咱們公子爺和那位花大小姐還真是絕配，一個脫咱們的上衣，一個脫咱們的褲子！”
“絕什麽配啊！那花大小姐是為了擰成一股繩子拉公子爺上來才脫了咱們的衣服，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公子爺竟然把咱們身上的褲子也都扒了，真要論起來的話，公子爺可是比那花大小姐過分多了！”林三話音未落，林四就緊跟著嚷嚷出聲。
“是是是，確實是公子爺更過分！”林三又配合著吆喝起來。
“有什麽好奇怪的？公子爺還不是為了取信花大小姐！既然要讓花大小姐和花老爺領受這份情，自然要做戲做全套，公子爺又是向來做事周到之人。”見兄弟幾人嘰嘰喳喳的八卦起來，林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大哥林一，輕描淡寫的說道。
“說到做戲做全套，之前公子爺不是說了要尋個機會跳下斷崖弄出個一身傷勢來，好讓李翰林和花老爺大大領情的嗎？怎麽事到臨頭卻又變了主意，竟讓那花大小姐一條繩子就給拉上來了？”聽到林二的話，大家有些默認，可是林三想了想卻又提出了新疑問。
“就你話最多！之所以沒有跳崖自然是公子爺看到了花大小姐已經被折服，所以才省了這一出嘛。”林二抬手打了林三腦袋一下，故作不悅的斥道。
“行了行了，都閉嘴吧！公子爺的心思也是你們妄想揣測的嗎？”眼見兄弟幾個還要喋喋不休的爭執，林一冷著麵孔發了話。幾兄弟頓時收聲，就算有人心中還在疑惑，卻也不敢當著冷麵孔的大哥繼續放肆。“都各自幹自己的事情去！”眼見局麵被控製住，林二抬手揮了揮。
“是！”幾兄弟應下，便左右散開。
“哎，大哥二哥且留步！”可是林三才走出去兩步就突然轉身，拉住了林一和林二，壓低了聲音疑惑問道，“大哥，二哥，剛才公子爺的話你可是也聽到了。你們說，花昭日那小子的命可是真的要收？”
林一林二還沒有回話，林小五便滿臉驚奇的插嘴道，“是啊二哥，當初不是說好了嗎？明麵上要讓李翰林記下公子爺的這份情，而暗地裏除了看看能不能從花昭日的嘴裏挖出當年玉璽的下落之外，還要在最後留下花昭日的一條小命，好在日後送給花老爺做人情的嗎？怎麽如今公子爺說變就變，他這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麽啊？”
“我剛才說的話你們轉眼就忘了吧？”林一皺了皺眉，對著一臉好奇的兩個兄弟冷聲說道。
“是是是，公子爺的心思豈是我等能夠妄想揣測。”被林一冷著麵孔一瞪，林三和林小五異口同聲的將之前林一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嗯，去吧。”林一滿意點頭，抬起手來，如同驅趕蒼蠅一般胡亂的揮了揮。
“是是是。”林三和林小五連連點頭，走向走廊盡頭那間關押著花昭日的暗室。看著林三和林小五遠去之後，林一才和林二並肩而行，到了一處無人所在，林一停下腳步望向林二，輕輕叫了一聲二弟。
“大哥？”林二也停下腳步，看向一臉沉重的林一，“大哥是在想著那位花大小姐？”
林一點了點頭，直直的回望著林二說道，“二弟也看出來了？”
“是啊。公子爺今天實在是有些古怪，隻要留意，自然不難看出這變數是出在花大小姐的身上。”林二微笑了一下，點頭，心中實在佩服這位看似莽撞實則心細如塵的大哥。
“那你說……”林一直直的望向林二，眼神之中有著不確定的神色，“那你說，這位花大小姐是不是應該及早出去才是？”
自從跟在蕭衍之的身邊，已有十數年，林一從未見過自家公子爺會為了任何人而亂了自家方寸，可是今日蕭衍之卻為了花槿露而改變了一連串的計劃。先是放棄跳崖的苦肉計，後來又決定收了花昭日的命，平白將一份送給花老爺的人情就此放棄，隻是為了將花昭日斬草除根，以圖日後那花大小姐少被算計。
蕭衍之身份貴重，人才出眾，尚未成年之時便已經是眾多名門世家的小姐們想要追逐攀附的最佳人選，可是偏偏蕭衍之雖然生就一副俊雅稠豔的濃麗樣貌，唇上也似時時在笑，可是實際上卻是個冷心冷情的性子，這麽多年以來身邊從未有過任何特殊意義的侍女，可是如今蕭衍之對待這位花大小姐卻是明顯不同。
花老爺向來行事小心謹慎，雖然是蕭衍之一直想要拉攏的對象之一，可卻不會輕易向人低頭效忠。而如今，花老爺的府上卻又偏偏出了這麽一個對蕭衍之影響頗深的女兒，如此情景對於之後而言，到底是福是禍並不好說。所以林一難免擔心，也難免會忍不住想要未雨綢繆，卻又隱隱覺得自己會不會太過小題大做，所以才會詢問林二的意見。看著林一滿臉的擔心和關切，林二微微一笑，卻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搭到了林一的肩膀上，輕聲說道，“公子爺平日裏其實並不愛笑。”
“我知道。”林一有些不明白林二的突然轉換話題，詫異著點了點頭。
“可是今天我們卻都看到公子爺臉上的笑是由內而發的暢快。這樣的公子爺雖然讓人覺得有些擔心，可是卻也讓人覺得欣慰。”
林二望著眼前麵色黝黑的粗壯男子，將話語說的字字清晰，緊跟著卻是忽然含笑反問出聲，“大哥你覺得呢？”
“那……”聽了林二的話，林一臉上神色微動，略想了想之後才抬起眼來，對著林二艱難點頭，“那就，走一步說一步，實在到了那一步再動手也不遲。”
“好，我聽大哥的。”林二拍了拍林一的肩膀，重重點頭。
林一對著林二報之一笑，然後兄弟兩人並肩前行。
因為花夫人母女的受傷，所以花老夫人原本定於當晚返程的計劃便有了改變。
花府一心人等雖然是臨時決定留宿在法華寺中，可是留宿一應所需卻是絲毫不差，衣物被褥，香爐燈盞，茶碗湯盤，大大小小各式各樣一應俱全。到法華寺進香祈福本來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可是如今到鬧出如此醜事，饒是花老夫人心性平靜卻也沒有了絲毫往日禮佛的平靜之心。
不過好在花梅青的心思不重，經過花老夫人的一番盤問之後已將花昭日設想除掉花夫人母女的全部計劃和步驟和盤托出，並且書寫成文，最後還特意囑咐花梅青在那成文的紙上落款確認。這樣一來，就算日後花老爺回來，花老夫人也總算是有了交代。
晚飯之後又去探視了一遍花夫人母女，得到了隨行的大夫和寺中善醫的僧人雙重保證之後，花老夫人緊皺著的眉頭才微微鬆開一些。
將花夫人母女身邊的丫鬟奴才統統吩咐了一遍，交代仔細照顧主子之後，花老夫人才疲憊的出了門。一出門才知道，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零星雨絲。雖然知情一路上小心的撐了傘遮擋，可花老夫人卻還是濕了鞋尖。腳尖處微微濕潤，染濕了腳上布襪，整隻腳掌隻覺得一片冰涼粘膩，可花老夫人卻並沒有露出絲毫煩躁的神情。
回到自己歇著的院子坐下，知情知意伺候著花老夫人洗臉淨手，換衣換鞋。一身幹爽之後，花老夫人靠在椅上捧著一盞溫熱的茶水，長長的籲了口氣，臉上的神色明顯比在探望花夫人母女時要好了許多。花老夫人一夜安眠，吃早飯時便有管事過來回話，說是昨夜已將幾十人送到了斷崖之底，如今還在尋找。
聽說花昭日的屍體還沒找到，花老夫人也能理解，點了點頭便讓管事吩咐下去繼續尋找，直到找到為止。在法華寺中留到吃過午飯，確認了花夫人母女兩人能夠上路之後，花老夫人便命令返程，隻留下了管事在法華寺中督促著尋找花昭日。
回到花府後，花老夫人又請了京城有名的大夫來給花夫人母女分別真摯，得到的結果和之前一致，都說雖是看著驚險，可實際上卻並無大礙。聽了這話，花老夫人才真正放心，雙手合十的對著西方連念了十幾句阿彌陀佛。看到花老夫人為了自己和花槿露如此上心，花夫人滿臉動容。吩咐了花夫人母女好好休息之後，花老夫人便回了榮壽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