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選擇再也不見
當初花夫人剛剛斷定懷有身孕的時候,花老爺可謂是歡天喜地啊,仿佛是全天下最高興的事情,逢人必說,為了自己的懷孕,甚至還大擺了宴席,那時候花夫人也很是開心,畢竟她嫁給花老爺是真的因為她對花老爺是有感情的,雖然一進花府,就聽說了花老爺與伍姨娘是青梅竹馬的,但是她依然堅信著這個男人娶了自己,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少他不是那麽不心甘情願的,或許說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對她是上心的,尤其是懷孕之後,花老爺表現出來的神態和做法,花夫人甚至覺得花老爺對她是有感情的,因此,她也不由地歡喜起來,可是花夫人的歡喜才過了短短半個月而已,花老爺竟然伍姨娘給迎進了府裏,緊跟著又過了半個多月,大夫入府為花夫人把脈問胎,本來也隻是順便幫伍姨娘也粑粑平安脈的,可是誰知道大夫竟然檢查出了伍姨娘已經懷有了身孕,伍姨娘進府也不過就是一個多月而已,可是大夫竟然診出了伍姨娘已經懷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那也就是說在她還沒有進府之前,就已經暗結珠胎了,在那個時候花老爺就已經和伍姨娘在一起了,花夫人覺得可笑至極,自己還一心一意的以為,就算是青梅竹馬又能怎麽樣呢,成婚這麽久花老爺對自己事實照顧,樣樣周到,明明就是那樣的舉案齊眉的,可是一轉眼功夫所有的一切統統的改變了,花夫人終於明白了,原來那些的恩愛不過就是鏡花水月,就算自己是明媒正娶的正妻那又如何呢,還是抵不過人家的青梅竹馬,自己的一朝一夕如何能改變從小長大的情誼呢,花夫人知道自己是可悲的,作為一個女人竟然將男人所謂的真情當真了,那注定就是徹徹底底的落敗。
後來花夫人在生下了花槿露之後,花老爺又對花槿露的血脈產生了懷疑,於是原本就因為伍姨娘懷孕而重重上過一次的花夫人也就真的徹底地心灰意冷,對花老爺完全絕望了,縱然知道是有心人存心在花老爺的麵前故意挑唆的,縱然知道那躲在背後製造流言的人到底是誰,可是花夫人卻已經不願意再多去辯解什麽了,也不願意去再鬥了,更不願意再去爭了,又有什麽意思呢,一個自己曾經真心對待過的男人都不相信自己的清白,就算是自己再爭再鬧,也不過就是一場笑話而已,對自己更是一種侮辱,所以她寧願選擇再也不見,這樣的男人已然讓她絕望,既然已經絕望,那就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了。
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慢慢地滑過,花夫人緊緊地抿著雙唇,原本柔軟地身子也不自覺地僵硬了起來,擦覺到了花夫人情緒有些變化,花槿露悄悄地在寬大的袖子之下捏了捏花夫人的手指,等到花夫人因為吃痛而回過神來的時候,抬眼看了看花槿露,見到她並不做聲,隻是越發地挺直了背脊,然後眉眼張揚地淡淡一笑,明豔照人的小臉之上全是高高在上的倨傲與高貴。是的,她花槿露是花府堂堂正正的嫡長女,是花府人人都應該尊重的大小姐,隻有她才能配得上這樣姿態,也隻有她才有資格驕傲與高貴。
看到花槿露擺出這麽一副大小姐的架勢,花夫人的心裏不禁一顫,頓時反應了過來,露出淡淡地一笑之後,然後反手捏了捏花槿露的手掌,真是的,她還真是糊塗了啊!明明已經知道男人所謂的深情不過就是鏡花水月而已,自己又幹嘛還要去想當年的事情,不過就是為了徒增煩惱而已,不值得的人和不值得的事根本不值得她費神費力。事到如今,她應該想的,最需要想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女兒花槿露啊!十幾年來,花夫人一直居住在大院裏,早已躲夠了,也避夠了,更是忍耐夠了,俗話說,女子雖弱,為母則強!以前的她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卻偏偏在大院裏蹉跎了十幾年,讓花槿露跟著自己一起在哪裏受了無數的苦,想想當時自己還真是糊塗至極了,怎麽就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考慮呢,自以為是為了她好,竟然沒有考慮到這是不是花槿露想要過的生活,不過,現如今倒是好了,如今的自己終於能夠幡然悔悟了,為時也不晚啊!
想到這裏,花夫人露出了輕輕地溫柔的笑容,身姿纖纖,步態窈窕,拉著花槿露的手一步步地朝向伍姨娘母子三人款款走近。
可不是嗎?論起身份地位來說,花夫人可是花老爺明媒正娶的正妻,是以後能夠和花老爺一起享受進入祠堂的待遇的,是可以讓後人供奉香火的主母,而論起先後來,花夫人更是比伍姨娘進府要早,所以無論是從身份還是進府的先後來說,伍姨娘都必須要尊稱自己一聲花夫人或者是姐姐,就算是如今伍姨娘膝下有一個兒子那有如何呢?她的這個兒子,要按照規矩來說,還必須要叫她一聲母親呢,再說了,不過就隻是一個庶長子而已,隻要花老爺還活著,隻要自己這個花夫人還活著,那麽伍姨娘也不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更是不敢放言說花邵陽就是花府中唯一的子嗣,自然也就不能仗著這個兒子真正地放肆起來了!所以,花夫人根本不需要害怕伍姨娘,真正要害怕的應該是她伍姨娘而已,現在自己竟然從大院裏出來了,那麽,這個花府就不一定是她伍姨娘一個人說了算了的,如果她實在要欺人太甚的話,她作為花府的當家主母是不介意使用這一項權利,剝奪她教養自己親生子女的機會的!
看到花夫人一行人越走越進,自認為在花槿露身上吃了大虧的花梅青頓時臉色漲得通紅的,一旁的花昭日也是臉色不善地斜睨了過來,的確,自己的姐姐花梅青在花槿露身上吃了虧,作為親弟弟的自然對花槿露沒有好臉色,更何況,曾經花槿露可是被他們姐弟倆一起欺負的,現在沒想到她竟然成為了花府的大小姐,還頗為受到爹爹的喜愛,自然花昭日是不可能對花槿露有什麽好臉色,盡管姐弟兩人是如此,但是伍姨娘反而十分沉得住氣,一張粉嫩俏麗的臉上含著淺淺的笑容,對著花夫人輕微地點了點頭,長袖善舞的甩了甩手中的錦繡手帕,笑吟吟的揚聲說道:“花夫人能夠從大院搬到月槿露,重新獲得老爺的恩寵和歡心,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隻不過,夢梅這兩天身上不太舒服,一直抱恙在屋裏,唯恐身上的晦氣會沾染到了夫人,那就真是夢梅的罪過了,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去月槿齋恭喜夫人呢,夫人還千萬不要見怪啊!”伍姨娘雖然嘴上說著客氣的話,仿佛和花夫人有多麽的姐妹情深一樣,可是明白的人都知道,伍姨娘這根本就是沒有把花夫人放在眼裏,就算是說出這番話來,笑意也沒有達眼底,更何況是這話裏能有多少真心的話了。
“妹妹何須如此自責呢,來日方長的事情,如果真的想要恭喜我,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情,過些時日也是可以的,不過,妹妹倒是有一句話說對了,那就是老爺真的是宅心仁厚,才會數十年來不忘舊人,一直惦記著我們母女,所以我們母女才能搬到月槿齋去,本夫人倒是知足了呢!”花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同樣笑眯眯的迎上了對麵笑吟吟的伍姨娘,要說會做戲,誰不會啊,這深宅大院的,再善良的人,都會做表麵功夫的,原來的花夫人隻是不屑於這樣做,她有自己的驕傲,也不願意與這些人去爭,可是現在她既然已經打算要為自己唯一的女兒花槿露重新堅強起來,那麽勢必自己也要戴起麵具做人,總不能在如此地忍氣吞聲,再被伍姨娘給欺負了,那麽這讓花槿露如何自處呢,自己總該要為她想一想才是啊!
伍姨娘見到花夫人身姿款款地走近自己,向來柔弱的臉龐上竟然絲毫沒有躲閃之意反而是迎著自己而來,張口的話語之中也不忘了暗示自己數十年來都沒有能夠獨占花老爺的心,就算是自己現在看著是被花老爺所寵愛的,但是那個月槿齋最後還是落到了她花夫人的手中,聽到這樣的話,伍姨娘心裏那個氣啊,恨不能撕毀了花夫人這張滿臉笑意的臉,緊緊地捏著手中的錦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地把自己心中的怒氣給壓製了下去,臉上依然保持著淡淡的笑意不動聲色。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不是和花夫人爭一時長短的時候,隻要自己現在掌握著花府內院的大權,就一定不會讓花夫人母女那麽舒坦。
看到伍姨娘笑裏藏刀的模樣,又感覺到花夫人袖子之下和自己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掌微微的沁出了汗水,花槿露緩緩地走上前了一步,越過了看似淡定實際上已經開始有些緊張的花夫人麵前,站在了伍姨娘麵前的一步距離之外,壓低了聲音用著隻有她們三人能夠聽到的音量,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母親的確說得沒有,我們現在隻在乎爹爹是否對我們好不好,對我們是不是傷心,至於其他的阿狗阿貓嘛,賀喜不賀喜的,我和母親根本不在乎,也並不會放在眼中!”
花槿露的一番話,縱使伍姨娘再淡定,再會裝模作樣的也難以再維持下去,頓時俏臉一陣通紅,一對修剪得整齊的彎彎柳眉幾乎要倒豎了起來,沒想到這個花槿露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齒,這還是原來那個唯唯諾諾,任人欺負的花槿露嘛,自己倒真是小瞧她了,從她在比武場上那樣意外地亮相之後,自己應該知道,這個花槿露根本就不是表麵上的那樣膽小怕事的,或許之前的所有都不過是她裝出來的,隻是為了要迷惑她罷了,既然這樣,那自己自然也不需要再顧忌什麽,而且現在還有因為寶琴的事情,新仇舊恨讓伍姨娘此時此刻恨不得一腳把花槿露給踹到花府外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