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可以婚配的年齡
看著花槿露靠在自己的懷裏如同乖乖女一樣的溫順乖巧,可是在低頭一看,卻發現那精致的眉眼之間分明綻放著恣意飛揚的奕奕神采,花夫人明顯地看得楞了一下,身為一個母親,她竟然不知道這個向來說話唯唯諾諾、輕軟溫順、有苦隻往肚子裏麵吞的女兒什麽時候變得連簡簡單單的眼神都可以如此的神采飛揚了,花夫人看到這裏,默默地低下了頭,對於這個女兒花夫人心中向來都是有愧的,要不是自己的懦弱、無用,也不會讓女兒如此的早熟,為了自己,為了她變的如此的強勢,在別的孩子都還在享受幸福生活的時候,她就已經要承擔原本不該屬於她的責任,想到這裏,花夫人的心不禁內疚了起來,半響才回過神來,卻是再也說不出任何勸解的話來了,隻是抬起了手愛憐的撫了撫花槿露的頭發,或許對於此時的花槿露來說,她需要的並不是自己的勸解誒,而是對她絕對的支持吧,她這個母親也許什麽都沒有用,但是無論女兒做任何的事情,她都會堅守不已的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支持她。
見到花夫人沒有作聲,花槿露笑著低下了眼簾,越發親昵地靠在了花夫人的身邊,輕輕地將花槿露擁入懷中,花夫人忍不住地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曾經的自己在父親安排下嫁給了當時朝廷新貴花成儒,雖然兩人新婚生活看上去相敬如賓,但是至少也算是琴瑟和鳴的,隻不過後來的事情,一件小小的誤會,讓花老爺一氣之下抬了伍姨娘進府,當時的自己絕對這簡直是對她天大的侮辱,可是更大的災難還在後麵,自從伍姨娘進府之後,表麵上對自己尊敬有加,實則卻在暗地裏耍盡各種手段,她不說隻是因為她不願意和伍姨娘計較而已,尤其是後來得知自己懷有身孕,花夫人更是不願意和伍姨娘大動肝火,可是後來在身下孩子之後,卻被人流言誣陷中傷,以至於她和花老爺徹底翻了臉,閉門不出,可是就是這樣依然得不到寧靜的生活,大概就是因為自己雖然性格孤傲、小有倔強但是卻還是過於溫順了,所以才會被人步步緊逼,步步後退,最後連累得自己的女兒和身邊的忠仆都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想到這裏花夫人不禁覺得異常地難過,罷了罷了,往事不過就是往事了,現在槿露已經過了十四歲了,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齡了,如果真的要把她養成了自己一般懦弱溫順的性子就算是嫁到了好人家,也會難以在婆家立足的,還不如像如今這樣,或許不虧是一條好路吧,總比自己好,避讓了一生依舊是如今這副模樣,母家敗落,自己又不得寵,她實在也不願意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出閣之後也像自己一樣被人欺負蹉跎了青春年華,既然現在花槿露要爭、要鬥,那麽就由著她去吧,自己這個做母親的無論如何也不能拖她的後退就是了。
母女倆各懷心思地抱在一起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名小丫鬟高聲通傳說是花老爺到了,花槿露立馬回過神來,趕緊拉著花夫人匆匆忙忙地起身,和老嬤嬤一人一邊扶著花夫人出門迎去了。
花老爺身上仍然穿著進宮時才穿的藏青色雙鶴雲水紋朝服,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回府,還沒有換下朝服就匆匆過來的架勢,花老爺一邊朝著月槿齋的方向走來,一邊將頭上帶著的官帽摘了下來,就這麽單手的拖在掌心,一路上風塵仆仆地朝著這邊快步地走近。
一看到花老爺一副剛剛出宮便趕往月槿齋的模樣,花槿露立馬鬆開了花夫人的手臂,微微地快步走了兩步,笑眯眯地望著花老爺說道:“槿露見過爹爹!”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爹爹怎麽現在才回來呢,槿露和母親都一直盼著爹爹回來呢,要是再不回來的話,母親都還打算找小廝出去迎爹爹您了呢!”花槿露很是乖巧地看著花老爺。
“爹爹就知道槿露最乖了!”花老爺一隻手伸到前頭把將要欠身行禮的花槿露趕忙扶了起來,另一隻托著官帽的手卻是隨意地後擺,跟在後麵的近侍李安吉立馬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托著將官帽穩穩當當地接了過去。
“爹爹進宮這麽久了,想必一定還是餓著肚子的吧,正好我和母親為了等爹爹回來,也沒有用膳呢,不過如果爹爹再晚一點回來的話,我和母親必定會餓得肚子都疼了呢!”花槿露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跟隨在花老爺的身側,顯然心裏對於自己在花老爺麵前故作親昵的表現還是隱隱有些不適的,畢竟十幾年來自己和花老爺不過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根本無法向平常子女一樣膩歪在父親的身邊撒嬌,但是盡管如此,花槿露的臉上卻依然是眉眼含笑著,嘴裏也是乖巧地說著俏皮話不停地打趣著,因為她知道,無論花老爺對自己怎麽樣,作為父親,都喜歡自己的子女對著他撒嬌的,尤其是這個父親對自己的母親依然還有情,本著愛屋及烏的觀念,花老爺也會對她和顏悅色三分。
“餓壞了槿露,爹爹可是會傷心的呢,快快快,都是自家人,無需如此多的禮節,趕緊進去吃飯吧,正好爹爹也是餓極了呢!”見到花槿露笑眯眯地望著自己,一雙亮晶晶的眼眸之中滿滿的都是孺目之情,這讓花老爺的心中不禁浮起了絲絲的歉然和愧疚,這樣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兒,而自己卻忽視了這麽多年,想來都覺得慚愧,想到這裏,花老爺就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然後抬眼正好望見了正要向自己行禮的花夫人和老嬤嬤便也隨意地那麽一揮手,就率先地帶著花槿露走進來堂屋裏。
看著花槿露親昵地陪伴在花老爺的身側一同前行,花夫人的腳步微微地慢了下來,轉頭吩咐小丫頭趕緊迅速地擺飯。
花老爺一走進堂屋剛剛坐下,就立馬有另外一名小丫頭端著精致的銅盆和娟帕走了進來,花夫人見狀立馬上前接過了小丫頭的活計,老嬤嬤也趕緊跟了上去幫著花夫人一起服侍花老爺洗臉淨手的,原來在花夫人和花老爺關係還沒有鬧僵的時候,花夫人一直是如此地伺候花老爺的,現在隻不過是重複了當年的動作而已,可是就是這樣的動作,在花老爺的心裏眼裏卻是不一樣的,暗想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孤傲、清高,但是多少還是在乎自己的,否則也不可能像現在如此地對待自己了。
灼灼的視線在花夫人溫柔低垂的臉龐上微微一轉,繼而便落到了一旁端著銅盆的小丫頭身上,頓時濃眉一皺,滿臉的不高興,花老爺一邊配合著伸出手讓花夫人給自己擦手,一邊沉著聲音大聲喊著:“李安吉,你給我進來!”
聽到花老爺的聲音,李安吉頓時心裏咯噔一下,立馬隔著水晶珠簾應了一聲,“奴才在!”然後就等候著花老爺的吩咐。這麽多年跟在花老爺的身邊來了,李安吉對與花老爺的脾性還是非常了解的,花老爺隻要是心裏不舒服了,或者是有發火的征兆,那麽喊自己的時候,絕對是又響又大的聲音,像是要把人的耳膜穿透一樣。
花老爺大聲地對著外麵揚起了不滿的聲音,說道:“你,給我去把管事的找得來,偌大的一個月槿齋怎麽就隻有這麽兩個小丫鬟在啊,簡直是成何體統,本老爺不是早已經就交代好了的事嘛,你們這些奴才就知道欺上瞞下的是吧,連這麽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看我哪天有空了不好好收拾你們一頓,奴才都可以欺負到主子的頭上了。”花老爺是越想越覺得生氣,這事自己還是早已經吩咐下來的,這些個奴才還能如此的怠慢懶散的,那要是自己看不見的,沒有吩咐下來的事情,指不定他們還怎麽欺負劉月琴母女呢!
“且慢!”聽到一直在在門外的李安吉應下了之後便要轉身去辦,站在花老爺身後一直幫著他揉捏肩膀的花槿露趕緊出聲叫住了。
花老爺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了看身邊的花槿露,有些不解地問道:“槿露?這是怎麽了,你莫怕,爹爹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你可是我們花府的大小姐,怎麽能被那些歌狗奴才給欺負了呢!”花老爺以為是花槿露害怕那些奴才,所以才會出言阻止的。
花槿露對上了花老爺有些詫異的眼神,白皙地小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緊張的神色,略帶小心翼翼地說道:“爹爹不要生氣,槿露不是故意違背您的命令的,而是這事情和管事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因為槿露,所以今晚月槿齋才會看上去異常的冷清的!”說完花槿露抬眼望了望花老爺,頓了頓,然後咬了咬下唇,一副為難地樣子,繼續說道:“是,是因為槿露把院子裏的其他人都安排出去做事了,都是槿露的錯,如果爹爹要責罰,那就責罰槿露吧。”花槿露說完就一副泫然淚下的模樣,臉上露出了慌張、難過以及不安的神色,身子立馬就要跪了下去,向花老爺請罪。
看著花槿露這副模樣,花老爺頓時心裏不是滋味,微微地蹙著,趕緊伸出雙手,把還沒有跪下去的花槿露扶了起來,好言好語地安撫道:“槿露不要害怕,爹爹怎麽會生氣呢,爹爹不過就是擔心那些奴才不能好好地服侍你們母女而已,槿露是爹爹的女兒,就算是槿露做錯了任何的事情,爹爹都不會責罰槿露的,所以槿露乖啊!”花老爺看著花槿露一臉擔心的模樣,下唇被她不自覺地咬的近乎發白,頓時感到心疼極了,立即說道:”槿露莫要這樣,你看看你,臉色的不好看了,到底是爹爹的錯,快別這樣了,否則爹爹真的要難過了啊!”說完就誇張地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原本緊緊蹙著的眉頭也頓時舒展了開來,帶著些許地憐愛,輕輕地撫摸上了花槿露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