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都不請示
“是,寶娟姑娘。”然後又聽見了院落之中再度響起了劈裏啪啦地木棒撞擊皮肉所發出來的聲音,花槿露站在院子的外頭一聲聲仔細地數著,卻始終聽不到寶琴半點的呻吟聲,花槿露微微皺了皺了皺眉頭,想著要不是已經被打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上天不夠憐憫她的了,注定她逃不過這一劫,不過,要是連這樣都活了下來,隻要是還有一口氣,她花槿露都要把她從閻王的口中給奪了回來,隻因為她是花梅青曾經最信任的奴婢。
這霹靂巴拉地聲響繼續響了二十下之後,終於停止了下來,李德勝收了棍棒微微地有些氣喘,開口說道:“寶娟姑娘,這五十大板已經打完了,還請收回木杖,您看寶琴姑娘她……”李德勝的話沒有接著往下說下去,對於寶琴有沒有咽氣其實他真的不好說,雖然李嬤嬤交代了讓他千萬要手下留情一點,但是這畢竟是活生生的五十板子,就算是自己手下已然留情了,但是這寶琴姑娘好歹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啊,怎麽也經受不住啊,所以,李德勝對於寶琴還是有些同情的。
寶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對著李德勝點了點頭,然後轉頭望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小丫頭,說道:“你們去把木杖給收好了,我這去回二夫人的話。”兩個小丫頭顯然被剛才寶琴被打的事情給嚇到了,臉色慘白的無意識地點了點頭,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
看到寶娟姑娘抬腳就要走了,可是這人走了,寶琴姑娘還留在這裏呢,李德勝把木杖雙手還給了兩名小丫鬟,低下頭瞟了一眼顯然還是沒有生氣的寶琴,微微皺了皺眉頭,喊道:“寶娟姑娘請等一等!”
被叫住的寶娟驟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望著一臉為難的李德勝,又看了看躺在長條凳子上渾身都是鮮血的寶琴,皺著眉頭,低聲說道:“你去看看寶琴還有沒有氣,如果沒有了,待我回了二夫人,你們就直接埋了吧。”寶娟說完就看著李德勝過去探了寶琴的鼻息。
李德勝探了探之後,低聲說道:“尚有氣息!”
寶娟抬眼看了看李德勝,然後說道:“看樣子怕是熬不過去了,既然如此我回去和二夫人複命就是了,你們直接去取一張席子來裹了就直接送出府外去,這事不要聲張,否則二夫人知道了定是饒不了你們的。”寶娟到底是伍姨娘的心腹,知道如果伍姨娘私下處置了奴婢,並且直接扔出了府外,要是被花老爺知道了,雖然不至於會受到多大的懲罰,但想必也會惹的花老爺不快的,所以才會有此警告。
李德勝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然後恭恭敬敬地說道:“是!”然後便彎著腰身目送著寶娟一行人等走出了院落的門口。
李嬤嬤探頭探腦地朝著院子裏麵仔細地掃視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寶娟一行人走了出來,情急之下,忙伸手扯著花槿露趕緊地閃到了一旁大槐樹的背後躲了起來,直到看到寶娟一行人已經走得遠遠的,才和花槿露、老嬤嬤一起從大槐樹後麵走了出來。
李嬤嬤上前一步,啐了一口寶娟她們離去地背影,然後恭恭敬敬地走到了花槿露的身邊,有些憤恨地說道:“連老爺都不請示了,就直接把人給送出了府裏去,伍姨娘分明就是不想讓老爺知道這件事,更是不想讓寶琴能夠活下來,如今想那院子一定是血汙一片了,想來伍姨娘還真是個狠心的。”說完這話,李嬤嬤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那就是這絕對不是伍姨娘使出的苦肉計陷阱要讓大小姐往裏麵跳,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麽,然後又望著花槿露恭敬地說道:“大小姐,裏麵那種汙穢不堪的地方,您還是不要進去好了,如果有什麽事情想問,就由老奴代傳好了,您看怎麽樣?”
花槿露側頭想了想,然後對著李嬤嬤說道:“這樣吧,你和李德勝說,讓她就按照寶娟剛才說的意思把,把人給送出府去吧,至於送去哪裏嘛……”花槿露還真不知道如何安置寶琴這個丫頭,既不能讓伍姨娘發現,又要找一個隱蔽地地方讓寶琴能夠好好的養傷,說實在的自己還真沒有那麽一個合適的地方呢,這讓花槿露還真犯起了難。
李嬤嬤似乎看穿了花槿露的為難之處,趕緊走上前一步滿臉討好地湊近花槿露的耳邊小聲地說道:“老奴那表親李德勝在府外有一處住的地方很是隱蔽,不如就把寶琴送到那裏去吧,到時候老奴再去找個大夫給看看,換個藥,養個傷的也不是很惹眼。”
花槿露想了想,側目望著李嬤嬤,過了好半天,像是有了什麽主意似得說道:“我看就不必麻煩你們家了,李嬤嬤這麽大費周章的我也不好意思,不過就是個丫頭而已,就讓李德勝直接抬了人出府左拐,然後走過三條街外的城北有家藥廬,你就讓他先把人給送到哪裏去吧,讓大夫好好看看,省得送到別的地方去,大夫還要一來二去的反而惹眼麻煩了,這樣就近我也放心一點。”花槿露到底還是不願意和李嬤嬤有過多的牽扯,自己很多事情李嬤嬤參與就可以了,但是不需要知道得那麽的詳細,自己更是不想欠她太多的人情。
更何況上輩子的花槿露雖然處處行事小心,卻畢竟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也曾經因為一時的好氣將自己藏在為府中運送泔水的車子裏偷偷混了出去,雖然出府的次數不是特別的多,但是附近有什麽鋪子她還是很清楚的,把寶琴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她安心,然而要是放在李嬤嬤哪裏,自己還真是不夠放心的,因為這一世,無論是誰都不值得她相信,更不值得她以自己的前途和命運相托付。
李嬤嬤不知道花槿露有何用意,更不清楚一個從未出過花府的大小姐怎麽就對府外的地方如此了解,於是有些驚詫地看著花槿露,問道:“直接送到府外的藥廬去?這樣行嘛?”就連站在一旁一直都沒有吭聲的老嬤嬤也滿是疑惑不解地看著花槿露。
在李嬤嬤和老嬤嬤滿臉驚愕的注目下,花槿露笑了笑,然後又恢複了以往神情淡然地樣子,扶著身旁的那棵老槐樹輕聲地說道:“沒錯,就是送到府外的藥廬去,李嬤嬤盡管按照我說的去辦這件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也不必多問,我這麽做自然是有我的打算的,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至於寶琴嘛?”花槿露想了想,然後又繼續說道:“現在送出去你也不必每日都讓人來回我,說她的情況,等那大夫看了寶琴的傷勢之後,你就到府裏將寶琴的命大不但沒有死城反而是將這一難熬了過去的消息傳出來,就說是李德勝裹著寶琴出去的時候,正好被我給碰到見了,於是我就動了惻隱之心讓他把人給送到附近的藥廬去了,這件事務必到時候要讓府中人人都知道,尤其是伍姨娘哪裏必須知道個一清二楚。”花槿露仔細地吩咐著李嬤嬤該如何做。
李嬤嬤更是大為不解了,救寶琴的事情原本就是她們背著伍姨娘做的,現在竟然還要把事情給宣揚出去,這不是故意要讓伍姨娘找她們的麻煩嘛,想到這裏李嬤嬤更是詫異了,脫口便問:“大小姐,要讓老奴將消息傳回府中?還要對府裏的人說是大小姐讓人送到藥廬去了?老奴實在是愚鈍,不曉得大小姐此意為何?”
老嬤嬤聽到花槿露這麽說,也是滿臉的心急和擔心,大小姐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嘛,於是搶在了花槿露開口說話之前,就說道:“我的大小姐啊,您這是生怕伍姨娘不知道您在和她做對嘛?咱們還是不要惹事了好不好,這才剛過上好日子,就這樣……”老嬤嬤實在是情急了,所以也顧不得主仆尊卑了,不過話到底是沒有說下去,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於是抬起手,有些無奈地說道:“大小姐,您是不是病了,所以才說出這些胡話要來嚇嬤嬤我啊?”
而花槿露像是根本沒有聽見老嬤嬤的說的話似得,默然地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的,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當中,老嬤嬤看著花槿露似乎並沒有聽去自己說的話,頓時更是著急了,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李嬤嬤就搶在了老嬤嬤的之前,憂心忡忡地說道:“大小姐你可要知道啊,伍姨娘向來在花府就是跋扈慣了的,在府裏主事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在這花府裏麵,除了老爺和老夫人,誰還敢把伍姨娘怎麽樣了,如果您現在公然把寶琴那丫頭給救下來,這根本就是擺明了伍姨娘作對啊,要是這樣,伍姨娘一定不會讓您好過的!到時候說不定還會以寶琴是錦繡閣的人為由直接把人給接回去,等到寶琴到了伍姨娘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那丫頭有九條命也不夠伍姨娘那樣折騰的了,大小姐您更是不可能將寶琴收為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