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不曾提及
那個叫思畫的小丫頭是個性格很開朗的女孩子,帶路的時候就已經親熱地陪著花夫人等人說了很都的話,例如花府這些年的事情,她們這些做丫頭的事情,還有就是以後花夫人和花槿露有什麽需要,盡管找她的事情等等,等到進了屋,掀起了水晶珠簾讓花槿露她們進屋之後,自己才跟著走了進來,恭敬的望著花夫人說道:“夫人看看各處可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和不合你心意的地方,盡管吩咐奴婢去辦就是了。“思畫低眉順眼的,沒有討好,卻也沒有不敬之處。
“嬤嬤你看……”花夫人對著思畫點了點頭,然後便和老嬤嬤對視了一眼,繼而便將自己的視線在房間裏大致掃了一遍,看到房間之中的所有擺設都是和自己喜好完全相同的模樣,花夫人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感慨,眼眶微微地有些發紅。
見到花夫人的情緒有些激動,花槿露抬手示意思畫可以下去了,然後走上前去和老嬤嬤一左一右地將花夫人左右手分別挽住,好氣地問道:“母親對這裏很熟悉嘛?這個院落不是不曾有人來住過嘛?”
“沒錯,夫人是從來沒有住過這裏,但是小姐可曾知道,如今這裏的月槿齋所有的擺設和格局與夫人未出閣之前的住處簡直是一模一樣,就像是夫人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老侯府似得。”老嬤嬤扶著花夫人同樣舉目四望,神情之中也是難掩著激動,看了半響之後,又歎氣說道:“看來老爺還真是用了心思,並沒有真正地忘記咱們夫人啊!”
“可是,他怎麽可能會知道我原來住處的格局和擺設呢,再說,這裏不是花府的禁地嘛?”花夫人看著眼前如此熟悉的一切,抬手揉了揉眼角卻依然還是眼圈發紅。
“這奴婢就不知道老爺是如何得知夫人您以前在家時住的地方的,不過,說這裏是花府的禁地,也是咱們道聽途說的,或許是有心人特意這麽說的,或者是這院落原本就是留給夫人您的,隻不過夫人和老爺鬧翻了,所以這裏就一直空著,老爺就沒有讓人過來住過,實際上是老爺想要為夫人您一直留著呢!奴婢想著,老爺的心裏至始至終還是惦記著夫人您!“想你花夫人和花老爺當年的那一場大鬧,老嬤嬤的唏噓不已,感慨出聲。
要不是心裏一直念著舊情,這月槿齋又怎麽可能屋內的擺設和夫人當初所住的地方一模一樣呢,並且還日日安排奴才打掃,也沒有讓任何人進來住過,分明是花老爺心底仍然還隱隱約約地盼著花夫人有朝一日能夠搬到這個院落來住,隻可惜十幾年的光陰就這麽白白的溜走了,或許真真是應驗了那句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當年母親和父親大鬧一場之後,所以才沒有搬到這裏來的嘛?”花夫人和老嬤嬤從來都不曾提及這些事情,如今難得聽到花夫人和老嬤嬤說起當年的事情,花槿露禁不住內心的好氣,脫口便問了出來,想要知道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母親受到父親這麽多年來的冷落。
“不過就是那年夫人年少氣盛,所以在因為一些事情就和老爺一時意氣爭吵了起來罷了,都是誤會,誤會而已啊,現在好了,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咱們就不要在提當年那些讓人掃興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過好現在的日子,咱們的苦日子也算是要到頭了呢!”聽到花槿露發聲追問,花夫人和老嬤嬤一起從對當年的往事的追憶當中回過神來,主仆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老嬤嬤立即淡淡地笑了一聲,對著花槿露出聲解釋,而花夫人則是站在一旁緊緊地抿著嘴,似乎不願意提及當年的事情。
看到花夫人和老嬤嬤對於當年的事情仍然是如出一轍的遮遮掩掩不願意多加提及的模樣,花槿露也選擇了暫時不問,而是點了點頭,相當乖巧地對著二人笑了笑。
因為光是看到花夫人主仆兩人的反應,花槿露就已經能夠想到當年發生的事情,在花夫人和花老爺之間的那個誤會,性質一定非常的嚴重,所以才會知道現在她們也不願意多加提及,而是選擇了三緘其口,既然如此,花槿露也不想自己的母親再去想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日子總是要往好的方向發展的,現在她們主仆三人正往好的生活埋進,那又何必去計較過往的事情呢,還不如索性不問的好。
花槿露不再開口,花夫人和老嬤嬤也沒有再出聲說起當年的事情,三個人就這麽靜靜地慢慢走過了整個院落,將月槿齋的每一間屋子都大致粗略地看過了一遍之後,才分別落座了。
剛剛坐下了一小會兒,門外就傳來了思畫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夫人、大小姐,老爺命廚房準備了一些飯菜,不知道夫人和小姐現在有沒有胃口品嚐一些呢?”
花夫人轉眼看了看花槿露,隻見花槿露雙手捧著肚子做出一副饑餓難當的可憐模樣,立即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轉向老嬤嬤對著她揚眉示意了一下,而後便看到老嬤嬤掀起簾子,走了出去,看到外麵等候的丫鬟之後有一個是之前見過的思畫,於是老嬤嬤親熱地笑了笑,然後對著思畫柔聲地說道:“今天中午怕是老爺也會過來瞧瞧夫人和小姐的,若是方便的話,就勞煩思畫姑娘到老爺的院子裏去探一探可好,也好讓我們這邊事先有個準備,好迎接老爺的過來。”
聽到老嬤嬤這麽客氣地對自己說話,思畫嘻嘻地笑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嬤嬤還真是神機妙算,老爺本來是說要到月槿齋這邊來陪著夫人和小姐一起用午膳的呢,可是臨來之時,恰好遇上了宮裏來的公公召老爺進宮去見駕呢,於是老爺就吩咐夫人和小姐先自行用膳,不必再等候他了。”思畫蹲了一頓,然後又笑著繼續說道:“不過,老爺已經吩咐了,等他從宮裏回來,就立馬到月槿齋來看望夫人和小姐呢,所以夫人和小姐不必心急,還是先用膳吧!”
“既然老爺吩咐了,那就勞煩思畫姑娘將飯菜送進來了。”老嬤嬤知道思畫是花老爺身邊最為得力的丫鬟,因此態度也十分的隨和,想著既然花老爺都能把思畫姑娘給指派了過來,顯然對花夫人和小姐還真真是上了心了。
“在旁人麵前思畫尚敢托大,可是嬤嬤比思畫年長這麽多,又是貼身伺候夫人的人,嬤嬤麵前這姑娘二字思畫還真是擔當不起啊,嬤嬤就不要折煞思畫了。”麵對老嬤嬤的有意示好,思畫的回應也是頗為的親近,先不論是不是花夫人又重新得寵了,但是就衝著老爺答應讓花夫人搬出大院,住進這伍姨娘已經向往已久的月槿齋,就足以說明花夫人砸老爺的心裏還是很有地位的,所以,不管怎麽說,思畫都不敢多加的放肆,不要看著現在是伍姨娘掌管了整個花府的內事,以後的事情誰又能真正地說清楚呢!
老嬤嬤聽了思畫這麽說,笑了笑,讚了一聲,說道:“看你這小嘴還真是靈巧的很啊,真是個好丫頭啊,那就趕緊把飯菜都端進來吧!”
“是”思畫清脆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然後便有低等的丫頭站在旁邊將水晶珠簾掀開好讓思畫和另外一個丫鬟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思畫走在最前麵,笑容可掬的對著花夫人劉月琴和花槿露先是欠了欠身子,行了一個禮,然後便開口說道:“這會兒開飯的話,食盒裏麵的飯菜溫度正好,若不是擔心主子吃了涼菜會胃裏不舒服的話,奴婢也不敢大著膽子上來攪擾了主子們!”思畫笑了笑,然後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等著花夫人和花槿露發話。
花夫人溫柔地對著思畫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嫻靜地坐在紅木椅子上,身姿柔軟、姿態優雅,並沒有因為常年失寵被冷落而將以前內宅之中主子應有的儀態生疏掉了,到底是世家出來的小姐,無論是身處何種境地,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是怎麽也讓人忽略不了的。
剛才一路上引領著花夫人等人來到月槿齋的時候,一直都是思畫在說,花夫人等人在聽著,所以思畫並沒有機會仔細觀察花夫人等人的言行舉止是否有不妥之處,可是此刻安靜了下來之後,思畫看到了花夫人身上仍然是那種不卑不亢,神情安然的模樣,而她養在身邊的大小姐花槿露也是同樣的淡然從容,身上沒有絲毫一朝得寵的驕傲和跋扈,思畫不由地對花夫人母女倆多看了兩眼,然後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地甜美。
花夫人和花槿露並沒有注意到思畫多看了自己一眼,而是在花槿露聽到了思畫的聲音之後,才意識到了思畫已經帶著人端著飯菜在門外麵守候著了,卻知道她們將整個月槿齋都參觀完了之後,才上來求見,由此可見這個丫頭的心思極為的細膩,花槿露在心中暗暗地記下了這個丫頭,或許真有那麽一天自己也有要她幫助的時候呢,在這個波譎雲詭的花府裏,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
“奴婢思竹,見過夫人,見過大小姐。”思畫在這之前已經想花夫人和花槿露分別行過大禮了,如今跟著思畫一起進來的丫鬟剛剛來到跟前邊將手上的食盒輕輕地放在腳邊上,然後恭恭敬敬地對著花夫人和花槿露又行了一次禮,見到花夫人和花槿露示意自己起身之後才又轉過臉去對著老嬤嬤欠了欠身子,笑了笑說道:“奴婢思竹見過老嬤嬤。”看到思竹和思畫一樣禮數周全,老嬤嬤輕聲地誇獎道:“真真是和思畫姑娘一樣,都乖巧伶俐的,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歡了,怪不得能跟在老爺身邊服侍了。”老嬤嬤知道,現在她們主仆三人才剛剛回來月槿齋,看著是有得寵的趨勢了,可是,這後麵的情況誰有說得清楚呢,還不如現在就和老爺身邊的丫鬟打好了交情,她們的一句話有時候甚過了旁人的一番話,老嬤嬤心裏計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