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沒有什麽兩樣
花梅青沒想到伍姨娘會變得如此小心謹慎,吃力地拉開了她的手,委委屈屈地說道:“姨娘,你幹嘛啊,不過就是這次被花槿露那個小賤人搶了風頭而已,您就擔心成這樣了嗎,之前您明明就是答應了要為了定下李家的婚事的,可是您剛才也看到了,李公子是連看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要怪就要怪花槿露那個賤人,否則,我怎麽可能會變成如今這副慘狀啊,姨娘,我,我咽不下這口氣!”說完花梅青抬眼卻發現伍姨娘正滿眼厲色地瞪著自己,抿了抿嘴,盡管心有不甘,到底還是什麽也不敢再說了。
見到花梅青一副委屈含淚的模樣,伍姨娘到底是不忍心再責罵自己的掌上明珠,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寒著臉色緩緩地說道:“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也隻能是作罷了,現在你就先跟我進去看看裏麵的這位大小姐如此作為到底是有何居心,我就不相信了,那個丫頭還恩那個變出花樣來!”
“對,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麽!要是她也想和我爭,我定要讓她好看,我花梅青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花梅青一想到平日裏被自己欺負淩辱的幾乎被踩到地上的花府大小姐——花槿露壞了自己的好事,心裏地那股子怒火就不停地往上躥,恨不能立馬就給撕碎了花槿露那個死丫頭。讓她再也不敢出來惹事!
伍姨娘此時此刻完全沒有理會女兒那點兒女情長的小心思,在她看來,和李公子的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的,就算被花槿露給破壞了,那也不足懊惱,真正可惡的是,這個小賤人怎麽會突然像發了神經一般地衝了出來,還如此地膽大妄為,尤其讓她滿心滿眼惦記的就是剛才大夫回答時候提及的那三個字“大小姐”這讓伍姨娘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這背後代表了什麽含義,是她完全不敢去想象的。
花槿露雖然在花府不受寵,長年被忽視了,但是無論是從年紀上,還是從身份上,她的的確確是花府的嫡長女,也稱得上一聲大小姐了,可是這麽多年伍姨娘的精心籌謀,不但讓自己順利地嫁入了花府,成為了花府說一不二的管事,雖說沒有主母的位置,但和實際上花府的主母沒有什麽兩樣,甚至這麽多年來,花槿露的長女名分也在伍姨娘的有意忽視下被府中上下幾乎忘盡。
如今的花府人人都知道二小姐和大少爺,卻根本沒有任何人會提及大小姐這個人,甚至連花老爺也在伍姨娘的有心引導下漸漸忽略了一直幽居在大院中的花夫人母女,可是剛才大夫的那一句大小姐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伍姨娘的耳朵裏,衝擊了她身上的整個神經,仿佛在告訴她,這麽多年來,她所有的心血都是白費的,那一句“大小姐”甚至在嘲笑她那些所謂的手段都不值得一提。
伍姨娘心裏的那個恨啊!簡直要噴出血來,想著除非是花老爺親自授意,否則那大夫又怎麽敢如此稱呼花槿露呢?
這麽多年來,伍姨娘都知道,花老爺心理麵住著一個女人,自己表麵上或許人人都認為花老爺當初執意娶自己,完全是對她的一片真情,可是作為當事人的她清楚的明白,那不過就是表麵而已,其實,花老爺心裏的那個女人誰也無法替代,直到有一次,伍姨娘在喝醉了的花老爺口中才知道,原來他心裏惦記的那個女人,竟然就是大院裏的花夫人,真是可笑,可是後來,花老爺竟然和花夫人大吵了一架,雖然知道前因後果,但是伍姨娘樂意看到這樣的現象,不出所料,花老爺確實氣呼呼地說要任由花夫人母女自生自滅,可是短短幾個月時間,花老爺竟公然給了花槿露一個大小姐的身份,莫非死花老爺的心中依然放心不下劉月琴那個賤人嗎,想著要借由花槿露的這次受傷而趁機和花夫人緩和關係,重歸於好?
想到這裏,伍姨娘憤憤地皺了皺眉頭,不肯相信花老爺竟然會對花夫人那個賤人低頭,伍姨娘想不明白,那個花夫人到底有什麽好的啊,除了會裝出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還有什麽本事啊?原來還仗著她母家的背後勢力,現在連這點優勢都沒有了,花老爺怎麽就還能對她念念不忘呢?花老爺真是糊塗到家了啊,那麽一個罪臣的女兒也值得他如此的惦記,這不是平白的讓人家看了笑話去嗎?
要不是自己的自製力好,剛才在聽到那位大夫喊出花槿露大小姐誒的時候,她恐怕早就要在李翰林和那大夫的麵前露出不悅的神色來了,要看著就要到書房了,伍姨娘頓了頓腳,用手拍了拍臉上已經有些憤怒到僵硬的肌肉,讓自己微笑的神情看上去親切自然一些,然後又轉身對著花梅青吩咐道:“我不管你現在心裏是如何的想的,等會進去見到花槿露的時候都要給我放客氣一點,當著你父親的麵,無論如何都要注意,否則,要是惹得你父親不高興了,我到時候也幫不了你。”
花梅青聽到伍姨娘的吩咐,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有些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看到花槿露這副模樣,伍姨娘才意識到或許自己平日真的是太寵愛這個女兒了,現在讓她竟然連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還是如此地嬌縱,無法無天,伍姨娘不禁歎了口氣,耐著性子低聲說道:“你要知道現在是此一時彼一時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花槿露那個丫頭搞什麽鬼,所以萬事小心總歸是沒有錯的,為娘的是不會害你的。”
看著伍姨娘對著自己苦口婆心勸導自己的樣子,花梅青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甘不願的,卻也隻能點頭答應:“我知道了!”
伍姨娘帶著花梅青緩步走進,就在伍姨娘即將要抬手把門給推開的時候,正好聽到房間裏麵傳來了花老爺花成儒略帶落寞地低沉嗓音,伍姨娘不由地皺了皺眉頭,頓住了腳步,就這麽站在了原地。
看到伍姨娘神情古怪,花梅青眉毛微微地上挑,輕手輕腳的上前幾步將耳朵貼到了門上,隻聽見房中傳出了花老爺低沉的聲音:“槿露,是不是因為爹爹這麽多年來對你的忽視和虧欠,所以才會心存怨恨,這才執意不肯叫我一聲爹爹呢?”
聽著花老爺如此低沉落寞的聲音,花梅青不禁心頭一緊,忍不住抬眼和身邊同樣附耳傾聽的伍姨娘對視了一眼,母女倆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驚的神色。
花老爺的聲音落下不久後,就聽見花槿露軟糯地聲音:“槿露怎麽會怨懟父親您呢?你可是槿露的父親啊,槿露知道這麽多年來,父親的心中是一直有母親的,隻是父親和母親之間可能是有一些不曾解開的誤會,所以父親才會一直不來大院看槿露,才會一直惱恨母親!”花槿露說得這話很是乖巧,她不知道父親的心裏是不是有母親的存在,甚至在花槿露看來,能做到如此無情,怎麽可能會對母親有感情呢?不過都是些虛情假意罷了,否則,在外公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之後,他這個父親為何還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母親傷心流淚呢,盡管知道這些,但是花槿露知道,哪些話父親是愛聽的,畢竟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已經享受慣甜言蜜語的男人了,這樣對症下藥的話,一定是不會有錯的。
的確,花老爺很是受用花槿露的話,溫和地說道:“既然槿露知道事出有因,那為什麽始終不肯叫我一聲爹爹呢,而是非要和爹爹如此地生分!”
花槿露抬眼看了花老爺一眼,然後說道:“父親不要生氣,槿露不過是一時生疏所以才喊不出口來而已,並不是心裏氣惱父親您呢!”
“既然心裏並不是氣惱爹爹,那爹爹就坐在這裏等著,槿露什麽時候覺得能將爹爹兩個字喊出口了,爹爹就再去包紮手上的傷處。”花老爺真的坐到了花槿露的對麵,看著像極了自己心中女子樣貌的女兒。
“父親你這又是何必,還是趕緊去包紮傷口吧,否則真的是要留下傷疤了。”花槿露露出了一副擔心的模樣,聲音之中透露出了些許地無奈。
不知道房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花老爺會提到包紮手上的傷口?剛才的飛箭射中的人不是花槿露嗎?怎麽花老爺竟然手上也會手上了?
站在門外的伍姨娘緊皺著眉頭大惑不解,卻又想要繼續聽聽花老爺和花槿露還會再說些什麽話,於是忍著性子站在門口,同時還用眼神警告花梅青千萬不要發出聲音來。
“那……那……”房間裏又傳來了花槿露的聲音,似乎是為難之極,猶猶豫豫地停頓了片刻之後,才略帶生硬地說道:“是槿露不孝,惹得爹,惹得爹爹生氣了!”
“乖女兒,乖女兒,槿露真是爹爹的乖女兒呢!終於肯叫一聲爹爹了。”花老爺的話語裏透露出了無限地歡喜,猛然高揚的聲音裏透露出了一絲激動使然的沙啞,站在門外偷聽的伍姨娘簡直不敢置信,緊緊地絞著手中的錦帕。
花老爺欣喜的聲音高高的揚起,隱約之中夾雜著一絲嘶啞,一直站在門口的伍姨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緊緊地咬著手指,才沒有讓自己不顧後果地衝進門去。
不過就是花槿露那個小賤人叫了他一聲爹爹而已,至於激動到如此地步嘛?花老爺明明早已就是兒女雙全的人了,竟然還會在此時此刻為了換槿露這麽一個不受寵的女兒而語帶梗咽,那她這麽多年來,為花府操持的辛勞難道都比不上這樣一句話嘛,伍姨娘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這口氣,她氣花老爺的這種行為,更恨花槿露的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