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用死來解脫
鳳西言眼角的淚水混合在鮮血裏,然後找不到任何的蹤跡。
躺在應為懷裏的她氣若遊絲,她努力的想扯開嘴角做出一張笑臉,可還沒扯開嘴角,鮮血像源源不斷的水流一般。
從她嘴裏,鼻裏,被割破的喉嚨處瘋狂的流出來,應為像是個無助的孩子,顫抖著雙手想要幫她堵住傷口,嘴用力一張一合,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應為身後,所有宮人早就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著急找大夫的找大夫,四處逃竄的四處逃竄。
在此之前,想著自我了斷之後,看到應為痛苦,自己是痛快的,是高興的,是舒暢的。
可當看到應為痛不欲生的樣子,她有些後悔了,心裏難受得不行,想著應為不過是沒長大的孩子,是個不懂得什麽是喜歡的孩子。
自己怎麽就和他較勁呢?
如果她好好開導他,好好引導他,是不是就不會鬧成現在的局麵?
自己設下這一出他親手將最心愛的姐姐逼死的戲碼,其中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應為在怎麽強勢,終究是個孩子,自己是不是太狠了?
“姐……姐……太醫……太醫很快就來了……你……會……沒事的……”
豆大的淚珠不停砸在鳳西言臉龐上,像是砸進五髒六腑裏一般,疼得她無法呼吸,眼前一片漆黑。
“應……為……”
她用力最後的力氣,抬起手撫摸著應為的臉龐,一字一句地說道:“姐姐……不怪你……都是氣話,以,以後……你要好好……好……好的……”
說完,鳳西言直覺整個身體疼得像是要將她靈魂從身體裏抽出來一般,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裏吐了出來,眼前也越來越黑,直至陷入一片黑暗中。
在陷入黑暗之前,鳳西言想的還是,她都自我了斷了,應為在狠,也不會辜負她最後的心願殺了墨蘭和丹陽小郡主給自己培養吧?
看著從自己臉邊無力垂下去的手,應為全身僵硬,神情呆滯,一張臉白到慘無人色,他緩緩將手伸到鳳西言鼻邊,探不到任何氣息後。
全身簌簌的發抖,喉嚨像是被人用力捏住一般,哭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姐……鳳西言,別玩了,你快起來……這一點都不好玩……這一局你贏了,我認輸了……你不是要離開我,離開烏陽國嗎?”
“你已經贏了我了,我……願賭服輸,你要離開就離開吧……隻要讓我知道你的行蹤就好……起來吧,別玩了,真的,我真的認輸了,你走吧,我這次絕不食言了……”
可無論他怎麽說,懷中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到不正常,鮮血源源不斷從他手指縫裏流出。
短短一會兒,他們身下就被刺眼的鮮紅籠罩著。
“鳳西言,你起來……起來啊,我放你走了,你可以離開我了……”
無論應為怎麽聲嘶力竭的哀嚎,鳳西言依舊沒有睜開眼,沒像任何以往那樣用無比淡漠不屑的眼神看著他。
這次,她真的像她之前說的那般,她不玩了。
“姐姐!”
在無數次搖晃呐喊中,應為終於相信鳳西言這次沒和他說笑,不是試探和威脅了,而是真的不想和他玩了。
在仰天長嘯中,伴隨著淚水不停地滾落,應為瞬間白了頭。
滿頭的青絲在瞬間輾轉成泛著銀光的白,驚得周圍跪滿一地的大臣和宮人震驚不已。
太醫姍姍來遲,在一眾勸說和爭搶中,他們終於費力的從應為手裏接過鳳西言,然後用盡畢生所學去營救。
一片黑暗中,上官燭心沒由來的一陣抽搐,疼得他連站立都不行,額頭青筋暴起,汗珠大顆大顆的冒出,布滿整個額頭。
“主子,怎麽了?”
一個黑衣人眼疾手快趕緊攙扶住要摔倒在地的上官燭,關切的問道,然後將人慢慢攙扶坐在原地休息。
上官燭擺了擺手,一手用力的抓住心髒的位置,心裏冒出不好的預感來,但卻抓不到任何的頭緒,隻有心髒不斷地抽痛著。
“主子,屬下還是讓大夫來給你看看吧?”
黑衣人下屬無比關切的建議道。
上官燭還是擺了擺手拒絕了,“不用,沒什麽大礙,這幾天著急趕路,可能是累著了,休息會就好了。”
聽到這話,黑衣人下屬也不在勉強,隻是貼心的將身上的水袋遞了過去。
上官燭喝了幾口,心口的抽痛緩緩消散了下去,在無之前突如其來的抽痛。
看著佇立在跟前的黑衣人,上官燭抬頭對他吩咐道:“連日不休的趕路,你們也累了,吩咐下去,各自在原地休息休息,一炷香之後,重新出發。”
“是。”
黑衣人屬下領命下去通知去了。
上官燭將目光遠眺烏陽國若隱若現的都城,眼中晦暗難明。
從王茸嘴裏得到鳳西言的下落後,他徹夜不眠不休,一路查探到這裏,這一路上,他遇到無數次的追殺,下毒,暗殺,各路人馬層出不窮。
而這些人的背後,各方勢力都有,大寧皇室裏的,烏陽國來的,以及已經身死的李太後的,各種各樣的勢力不斷地追殺過來。
為了不讓自己的行蹤暴露,也不讓這些人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麽人,這一路上,他各種甩,各種設下迷陣,所以明知道心上的人的在何處,卻沒辦法用最短的時間趕去見她。
這些日子裏,他夢見過無數次她的麵龐,她的一怒一笑,她的笑容,她的哭泣,她的怒火,她的憤恨……各種各樣的她……
他都夢到過,可唯獨卻沒有夢到她腹中的孩子。
在做下如此傷人傷肺的事後,他已經不敢奢求她還能將腹中的孩子留下,她走得那麽決絕,不留任何一絲的退路,用死來消滅行蹤。
說明她不想和他在有任何的關係,所以,如果那個應為讓她感動,讓她入了心,那麽,那個他用卑鄙手段求來的孩子,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渴望見到她,又恐懼見到她,怕那樣的結果不是自己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