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第278章 酒將軍,冷王爺(四)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即便是隔了五年,即便是換了一張臉,但是皇甫珺覺得自己不會看錯的。
那個人是丁當。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是這個時候?不早不晚,不偏不離。
望著丁當架著陳煜遠去的背影,皇甫珺悵然若失。
「丁當,丁當是你嗎?」
被人架著,陳煜總覺得那味道格外熟悉。
丁當並沒有立馬回話,雖然說五年來,他為自己守身如玉是件很讓人高興的事,只是這般頹廢便不是自己想要的了。
「為什麼?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良久丁當還是問了句為什麼。
「你,你走得時候告訴我,說,雖然之前咱們分開了三年,但是離開你我依然過得很好。所以你很放心,即便離開,我也能照顧好自己。」
帶著酒氣的熱氣噴在丁當的腮邊,讓丁當有些不知所措。
微微將他推開,一個不穩,陳煜便要向一邊倒去,丁當只好又將人重新架了起來。
「所以,你就是為了不讓我放心嗎?」
儘管很是幼稚,丁當聽了也不免動容。
「不,我是為了讓你心疼。我過得不好,一點也不好。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一點都不好。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拋下我?」
陳煜一邊醉得七倒八歪,一邊又說著醉話,一時間丁當竟不知他是夢是醒。
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一聲聲斥責像是一根根鋼針頂進丁當的心裡。
是了,自己當初採用那般極端的方式將他拋下,如今又怎能反過來責怪他不肯上進?
丁當帶著陳煜並不知道往哪兒走,起碼丁當就沒打算將他送回將軍府。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陳煜。」
丁當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個喝醉的人聊天,不知被旁人看到會覺得多麼怪異。
「想去山上。」
倒真沒想到陳煜竟能給個答案出來,只是山?哪裡有山?且不說哪裡有山,單說這個時辰山裡應該不太平吧。
「沒有山。」
丁當下意識地回答。
偏生喝了酒,陳煜也跟小孩子的智商無異了。
「有!要去!」
此時因為拋棄陳煜的事,丁當的愧疚感正濃,見他這般堅持,丁當雖然滿臉黑線,但也只好依了他。
「怎麼去?」
向個喝得神志不清的人問路,也不知丁當是不是也醉了。
這次陳煜沒有回話,腳步卻自發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城外的方向走去。
「誒!你這是要幹什麼?那城門早已經關了。」
果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便是寵著也該有個限度的。
只是陳煜卻是鐵了心要往城外去了,一八五的個子,加上一身精幹的肌肉,毫無懸念碾壓丁當的小身板兒。
胳膊擰不過大腿,丁當也只好認了,由著他將自己帶到城門。
原本以為會遇阻,誰知那看門兒的竟是認識陳煜的。
「陳將軍又來了,快,偷偷兒開個縫兒。」
得,敢情是有緣由的。
「原來是陳煜的舊識,辛苦你們了,這麼照顧他。」
那開門兒的人乾笑兩聲,不接丁當的話兒。
哪裡當得起這一聲照顧,明明是被他打怕了。
別看他喝了酒,但是揍起人來毫不含糊。關鍵是如今這守城門兒的,哪裡有人能打得過他。不,這話說得實在是沒有水平,別說是守城門兒的,怕那大將軍元凱都不是他的對手。
將兩人『平安』送走,看城門的士兵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出得城門,果然就見有座不大的土丘,比之山,只能算是個土丘了。
也不知陳煜口中的山是不是這個。
不過若是這個也好,起碼沒有什麼生命危險。這種土丘撐死了也不會有那個什麼大型動物的,最多有個野雞野兔。
人家都說,喝醉了的人是最真實的,丁當想著說不定陳煜是有什麼穴居人的潛質。不然也不會大晚上的有房子不住想到山上去。
看那守城門的人,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畢竟那個『又』字,丁當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這是個什麼癖好,亦或是他當了將軍之後也並不開心,家裡的日子過得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如意。
丁當暗自猜測。
終於,看著陳煜夢遊一般將丁當帶到那小土丘兒,又七拐八拐地將丁當帶到一堆柴禾跟前停下。
看得丁當不明所以,好在並未讓丁當多加揣測,陳煜便已然揭曉了答案。
只見他將堆柴禾移開,露出一片洞內乾坤來。
丁當訝然,果真是穴居人。
走進去一看,丁當竟發現,裡邊就連火把都是現成的。
黃暈的光照著洞內,一片溫馨。稻草結把放在被火光映黃的牆壁上,格外漂亮。
石床,鐵鍋,應有盡有。
他竟是一直住在這裡的!
丁當只顧著驚訝,卻冷不防被陳煜帶到石床上去了。
那石床上鋪的是舊的不能再舊的兔毛兒。
其上還放著一個雪白的狐狸大衣。
看那款式和大小,竟是給十來歲的孩子穿的。
初識丁當那年,陳煜那件沒有送出去的禮物哈,原來竟一直留到了現在。
只見陳煜也發現了那件大衣,一把將其扯在手裡。
便給丁當披上了,「丁當,娘子,冷。」
丁當下一刻便撲在了陳煜的懷裡,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不知什麼時候丁當就這樣靠著陳煜睡去了。
直到半夜,陳煜的酒醒了,人也醒了……
熟悉的山洞,熟悉的一切唯獨多了個不熟悉的人,躺在自己的懷裡,卻是記憶中的味道。
記憶中的味道?!!
陳煜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如今陳煜也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了,看著熟睡的丁當,便想起了傳說中的人皮面具。
揭下來!
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更別說揭下來,簡直是無從下手,憑藉著記憶中的味道,便斷定他是丁當,是不是過於魯莽了?
只是剛剛懷裡傳來的柔軟的觸感,此她非彼他。
記憶中雖然自己喝多了,然而卻因為某些原因,自己的神智還是很清醒的,畢竟已經習慣了。
說了那麼多話,自己還認不出來,實在有違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