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第231章 神醫百里佑廣(二)
蘇思雅一夜未眠,心思複雜得很了。
丁當第二日在營帳之中見到蘇思雅時便是一張憔悴的臉加上一雙通紅的眼。
「姑姑,你這是……?」
丁當暗自以為這一定是出了什麼事端,畢竟能讓蘇思雅這般憂心的事並不多見。
「姑娘,我的臉有救了。」
蘇思雅的眼睛里頓時便水汪汪的了。
「這是好事啊,姑姑莫哭。」
丁當這才鬆了口氣,想來是喜極而泣。
「是啊,那大夫非要讓我跟姑娘您說一聲才肯幫我。」
蘇思雅這才拭了淚。
「這是為何?這治療之法可是有什麼風險嗎?」
丁當很快便明了了。
「姑娘,無論如何我都要治的。」
蘇思雅沒有直接回答,反倒向丁當表明了決心。
丁當見她避而不答,這便明白這法子定有讓她為難之處了,只是權衡之下丁當已然明
白她已經拿定了主意。
丁當並未打算阻她,畢竟按照丁當的想法,蘇思雅向來是有主意的,這事又是她的私
事,如今來知會一聲,已經實屬難得。
也可見蘇思雅確實對自己輕易非凡,否則以她的脾氣想來自有法子將那大夫說服,也
不會落到今日的地步才是。
丁當之前曾把蘇思雅的疤痕蔓延成了花枝,只是妝畫得再好也是掩飾之法,若是能恢
復自然還是好的。
「既是如此,就在軍營治吧。我會請求薛將軍另外支一帳篷,全賴咱們自己動手,想
來薛將軍也不會不應。」
丁當還是為蘇思雅略盡綿力。
「可是姑娘,如今大軍都在忙碌之中,我又怎可這般任性?」
蘇思雅雖是感動,然也知丁當為難。
丁當略一思索,「本來倒是可以去這村裡選個稍好的屋子買下來,休整一番也好做你
的養傷之地,只是如今形勢嚴峻,你我又怎可大意?我斷斷不會讓你獨自一人離開這軍隊
,屆時你身子虛弱,猶在夢中,若有敵襲該如何是好?」
見蘇思雅有所鬆動,丁當這才接著說。
「若在這軍隊之中扎一帳篷,便是將那帳篷搭得結實些,也可讓它密不透風,也不至
於讓風傷了你。而且姑姑,你一定要答應我,再等上一等,容我準備些許時日,這樣我才
可以安心。」
「姑娘想怎麼做?」
蘇思雅平素以為只有自己才需要準備,不想丁當竟會提出這要求。
丁當並不急著回答蘇思雅的問題。
「我已細想過,雖然你不肯說,然而你臉上的疤痕已然長好了,再想治療無非是讓它
再傷一次,也不知那大夫採用何種藥劑,其中疼痛能否免除一二也無從得知。」
見蘇思雅臉上露出訝然的表情,丁當便知自己猜對了。
「這個暫且不說,便是單單往臉上動刀子這一項怕是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知那大
夫與你說了沒有。姑姑,以我拙見,你傷時必是極為痛苦,傷已入骨。如今再來一次,你
真的願意嗎?」
丁當自是不願加深蘇思雅的痛苦,也知她心意已決,只是這風險之大,在這個條件落
后的地方,丁當實在不願意冒險。
在現代死於破傷風的也不是沒有,這個時代的刀子該是什麼材質的,丁當也沒有任何
主意。
蘇思雅的淚水就這樣如泉眼中的泉水汩汩流下,閉起了眼睛。
丁當說得這些她又哪裡不明白,沒人知道當時她是以一種怎樣絕望的心情活下來的。
傾世之容不復存在不說,那刻骨的痛亦非常人所能忍,再加上新肉長出時的痛癢,每
每都讓人將她綁起來才不至於被她抓開已經合口的皮肉。
丁當見她如此痛苦,不忍再說下去。
「你且去將那大夫請來也好,我跟他細談一番,也許能將你的痛苦削減些許。」
丁當嘆口氣,終是讓她去尋了那大夫去了。
此時的丁當還不知那大夫曾救了她的性命,更不知以後的百里佑廣與丁當的究竟有何
淵源。
蘇思雅聽了丁當的一番話,雖不知丁當有何想法,但素來也知丁當向來不喜說大話,
她既是說有法子,便是有的。
那大夫的家裡蘇思雅已經去了兩次,早已輕車熟路。
只是白天過去還真是頭一遭。
再次到了百里佑廣的小院兒,蘇思雅才知為何那大夫晚上已然知道有人來也不肯將眼
睛睜開了,不是故作神秘,而是他真的太累了。
病人從大門口兒一直排到小門口兒,蘇思雅想著興許自己應該這般等下去才是。
如今蘇思雅當殺手時的霸道早已去了不少,起碼學會了等待。
看到那排隊的人,蘇思雅倒是安心不少。這樣值得信賴的大夫,總也不至於只會接生
牛娃吧。
想起索菲亞曾經描述的大夫,蘇思雅便不由莞爾一笑。
剛剛被丁當打擊的痛苦,便又被她扔到爪窪國去了。
從蘇思雅到的早飯剛過,到中午太陽高懸,不過是稍稍歇息了一番,那人便又繼續進行了。
只是也不見他收銀子,病人將自己挖來的草藥給他擺在院子里的籮上,亦或是將菜給他放到院子里。
也不知是哪門子的規矩,便是中午也有人給他送午飯的,他便將那病人送的菜給了給他送午飯的。
這般循環往複,想來他得到的也不過是些飯菜而已。
當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一個有著如此醫術的大夫窩在這偏僻荒遠的小村兒里,不圖名,不圖利,當真讓蘇思雅看不懂了。
她已經看過他的窩兒,雖然身居陋室,但也並非是不懂享受之人,相反他所持茶具所居之室該是很有他自己的格調,就連衣著,額,蘇思雅看了看百里佑廣今天的那件長衫,像極了某個和尚的百納衣,又像極了某個嬰兒放大了的百家衣。
由一塊一塊的布拼湊而成,這還便罷了,他竟然還時時背著個包裹,每每有一個病人過去他便拍一拍那個包裹,也是奇了。
雖然他形狀如此,最最邪門兒的還是這一切看他身上看上去並無違和之感,嘖嘖,也算是有他自己的風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