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窮途末路
滕老爺子拄著拐杖,不怒而威地站在門口,雙眼緊緊瞪著床上的人。
滕奕揚驚異,“爺爺,您怎麽來的?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滕老爺子重重冷哼了聲,一旁的管家劉伯攙扶著他走了進去。
劉伯邊走邊道,“還不是這兩日少爺你沒有回老宅,老爺子不放心讓王叔去天作之合苑一趟,沒想到保安說你生病住院了,聯係上風家少爺,才知你在這裏,老爺子不肯待在老宅,要親自來看你才放心。”
“我沒事,你們不必擔心,小病而已。”滕奕揚看著老爺子折騰來一趟,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滕老爺子在沙發坐下,聞言沒好氣道,“小病?我已經去辦公室了解過了,你現在燒還沒退,逞什麽能?”
他已經很久沒有生病了,像這次來勢洶洶也是多年以前,被氣在頭上的爺爺說得啞口無言。
“老爺爺好!”
一脆生生的童聲傳來,滕老爺子和劉伯一驚,找了半天才看到床另一頭坐著的孩子,因為被滕奕揚的身子擋住,現在他靠回枕頭,才露出來。
“這?這是哪裏來的孩子?”滕老爺子驚奇,“長得如此水靈標致。”
滕奕揚抿唇,不知該如何向爺爺介紹睡寶的身份。
滕老爺子沒等他說話,對睡寶招了招手,“來,讓爺爺瞧瞧。”
睡寶也不認生,知道這是粑粑的爺爺,哼哧哼哧爬下了床,蹦躂走到他麵前,粑粑叫他爺爺,那自己要叫什麽?睡寶陷入了難題,最後還是跟之前一樣脆生生喊了聲,“老爺爺,我小名叫睡寶,大名叫貝墨睿,您好。”
“呦,小小年紀這麽有禮貌,”滕老爺子笑著對劉伯道,哪還有剛才對孫子的怒氣,笑眯眯伸出手摸了摸睡寶的頭,“好孩子好孩子,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麽會和我家臭小子待在這裏?”
“水燒好了,”紀安安一走出來,就看到裏頭多出來的人,她臉色微變,“爺、爺爺,劉伯,你們來了。”
滕奕揚扶額,真是什麽都趕上了。
看到紀安安,滕老爺子別提有多高興,又是在奕揚生病這個節點,他以為兩人又有了可能,笑得都不見眼了。
“安安,這小子又讓你操心了吧?”
紀安安自然沒有錯過滕爺爺眼底冒出的八卦亮光,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而睡寶還在這裏,她一直想要避開的人,全在這裏遇上了。
她緊了緊手中的杯子,故作鎮定地笑道,“爺爺說哪裏的話,我是聽說奕揚生病了,順路過來探望。”
她把杯子擱在桌上,對老爺子笑笑,然後重新回廚房為兩人倒了水。
滕奕揚在心裏腹誹,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比他厲害,他都不敢在爺爺麵前說謊。
滕老爺子也不失望,反正兩人還見麵就代表還有機會。
他成心給兩人年輕人聊天的機會,逗弄起睡寶來,“你還沒說你是誰家孩子呢?”
“她是我媽咪。”
紀安安還沒來得及岔過這問題,將睡寶帶走,睡寶就抬手指向了她。
空氣突然靜了。
滕老爺子吃了一大驚,“你說什麽?安安是你媽媽?”
睡寶認真點頭,“是啊,我媽咪叫紀安安。”
滕老爺子轉頭看向紀安安,“安安,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這孩子……”
“不是。”她咬著唇垂下頭否定。
他不信,還想問奕揚,卻看到奕揚低垂著眼簾,臉上露出一抹痛楚之色。
不用說,他明白了。
滕老爺子默了會,這麽多年大風大浪也經曆過來了,什麽事情沒見過?
隻是這件事的打擊,讓老人家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這樣啊,這樣啊……”
房間內的氣氛太壓抑了,紀安安呼吸不過來,她閉了閉眼再睜開,卻不敢去看那位疼她愛她的老人家,她把手搭在睡寶肩上,對他道,“睡寶,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跟爺爺說聲再見。”
睡寶乖巧點頭,“老爺爺再見,老伯再見,漂亮叔叔再見。”
這般懂事的模樣跟在場的人一個個道別,誰都沒漏下,滕老爺子疼到心窩裏去,這要是他們滕家的孩子那該有多好!
紀安安將睡寶抱起,低眉對滕老爺子道,“爺爺,有空我再去老宅看您,現在先走一步,你們好好聊。”
點頭後,她沒等老人家開口挽留,快步走出了病房。
對她最信賴的老人家說謊,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一出來,眼眶都紅了,她緊緊抱著兒子,這才給她支撐的力量。
待紀安安母子走後,滕老爺子握著拐杖重重敲著地麵,“臭小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滕奕揚這時候已經自暴自棄了,他躺在床上,自嘲道,“還能是怎麽回事?您孫子我被人拋棄了,您以後再也沒有什麽孫媳婦了。”
滕老爺子重重歎了口氣,“我本來對你們不抱希望,這次安安回來我還以為你們可以破鏡重圓,沒想到,你們已經窮途末路,再也沒有可能。”
“安安那些年的苦,爺爺都看在眼裏,換做她是我孫女,也不會選你做孫女婿,這結果,是你自己種的。現在她有了新開始也好,孩子被教得這麽乖巧,可見家教都不錯,她幸福就好,爺爺就放心了。”
“罷了罷了,爺爺也不操心了。”
滕老爺子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劉伯趕緊上前攙住他。
最後滕老爺子留下話,“既然安安已經重新開始了,你也不要再去糾纏,不打擾是最好的祝福。”
滕奕揚手指緊緊扣在床上,最後卻不得不承認爺爺說的都是對的。
手指無力鬆開,隻剩下一句蒼白的應答,“知道了。”
滕老爺子走後沒多久,風清逸和柏江流推門進來。
風清逸大大咧咧道,“奕揚,我怎麽看到安安走了,咦,你這是要做什麽?”
滕奕揚已經穿戴完畢,整個人如同浸在冰水裏,周圍的氣息都凝成了冰,“出院。”
他扔下兩個字,就直接越過好友出了病房。
“這是怎麽回事?剛不還好好的嗎?”
柏江流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先跟上再說,可不敢他這個狀態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