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別開玩笑了

  她說的那些話,他從未想到過。


  從她離開後,他對她隻剩下被拋下的怨氣,日積月累,想她成了每日的習慣。


  再次重逢,他就覺得她肯定會回到他身邊。


  如今,聽到她一針見血地說出來,他愣住了,可是心裏卻是下意識承認了。


  他鬆了下手指,很快又用力握住她,臉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紅暈,眼神雖然有些飄忽,但聲音卻十分的堅定。


  “如果我承認你說的都是對。”


  紀安安看了他幾秒,然後撥開他的手,輕輕出聲,“別開玩笑了,真的不好笑。”


  如果放在過去,也許她還會相信。


  可是現在,她什麽都不想去想,去相信。


  不信,才不會有所期待,才不會被傷害。


  她的不信任,反倒激得他更加誠懇地麵對自己的內心。


  “我沒有騙你。”


  紀安安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他再次伸來的手。


  “別說了,我要回去。”


  她已經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滕奕揚見她眉眼間露出疲態,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道,“我送你。”


  “不用。”


  她繞過他,直接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很快她就聽到了跟上來的腳步聲聲,忍耐到了極限,她想怒斥他,停下腳步轉身的那刻,一件外套突然披上了她的肩,將她上半身完完全全包裹進去。


  滕奕揚撇開頭,低咳了一聲,“剛才扯壞了……嗯……所以你套一下。”


  她一愣,不想再和他有過多交流,打算直接轉頭就走。


  “安安。”


  他突然叫住她。


  紀安安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滕奕揚看向那背對著他的身影,在他的外套下,顯得格外的纖瘦,讓他不由想起剛才抱住她時的感覺,雖然瘦,但是該有肉的地方都有肉,讓人一下子心猿意馬起來。


  然而那挺直的背透著無形的疏離,讓他不由收起了心思。


  “你回來這麽久,都沒有去看爺爺,這幾年他一直在念叨著你,你要是有時間就回去看看他。”


  其實自從她走後,爺爺就恨他不成鋼,三個月沒有與他說話,並且再也沒有在他麵前提起過她。


  紀安安背脊一僵,這是她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回來之後,她本該去探望滕爺爺,可是怕遇上他,再者睡寶也在這裏,她擔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一直遲遲沒有動身。


  如今經他提起,她忽然覺得自己確實太不孝了,滕爺爺在那近二十年裏那麽疼愛她,她不該為了別的而不去看他。


  “我知道了,我會找時間去老宅的。”


  說完,她雙手緊緊拽著西服外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滕奕揚一直目送著她的背影,直至在盡頭消失。


  他將自己摔在了廊壁上,雙手沒入發間,臉上露出頹喪的神情。


  一切的一切,和他想的都不一樣。


  安安對他,除了冷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生氣跡象。


  難道他想錯了?


  她回來,不是為了找他和好的?

  他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去查一查安安這幾年的消息,盡快。”


  這四年,他到底缺失了多少事?

  他必須查清楚。


  安安掛上了電話,苦笑了一聲。


  雖然今天什麽都沒有做,她卻覺得異常的疲憊。


  所有力氣,在走出酒樓的那一刻,被抽空了。


  沒多久,車子就在她麵前一個漂亮的甩尾停下。


  她拉開車門,直接坐了進去。


  貝亦遠剛想和她炫耀下剛才的車技,但在看到她一進車就合上眼睛,不由識趣地閉上嘴。


  車子四平八穩地行駛著,車窗落下,帶著涼意的勁風揚起了她的頭發,吹拂著她的臉,比剛才清醒多了。


  然而她還是一根手指都不想動,直到回到了房子。


  一入門,隻有小二熱情迎接她。


  “睡寶呢?”


  “睡寶今天玩太瘋了,雖然一直說要等你回來,但還是忍受不住睡過去了。”


  貝亦遠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那件西裝外套上,曖昧地朝她努了努嘴,“跟那個謝總進展還挺快的嘛!現在就開始私相授受了。”


  “你留了幾年學,連成語都不會用了?”紀安安心情不佳,說話也沒有了以前的溫軟,說完就直接進了房間,把想要尾隨她進去的人關在了門外。


  貝亦遠摸著差點就被碰傷的鼻子,一臉莫名其妙。


  怎麽發這麽大火?他招誰惹誰了?

  不過她的樣子有些不對勁,貝亦遠想著。


  回到房間後的紀安安很想將自己投身在床上,可是身上仍舊殘留著他的氣息,清冽的香氣,是他身上衣裳自帶的,長年累月就成了他獨有的。


  沒想到四年過去了,她還記得這個味道。


  她放下那件西裝,抱著睡衣走進了浴室。


  當噴頭灑下水,澆滿全身時,她忽然雙手抱著肩,蹲下去失聲哭了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到現在還忘不了他!

  紀安安,你怎麽這麽不長記性!

  翌日一早。


  貝亦遠看著麵色如常在給睡寶準備早餐的紀安安,疑惑地撓了撓眉心。


  睡寶一口將牛奶喝完,嘴巴一圈的乳白色奶汁,紀安安拿著紙巾一邊擦一邊道,“你一直看著我,能飽?”


  呦吼,還能開玩笑,證明心情還可以,難道昨晚是他眼花了?


  “你昨晚有些不對勁,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紀安安的手指一頓,很快就將紙團扔到垃圾桶裏,攤手無辜道,“就是太累了,你也知道我很少參加飯局,應酬不來。”


  貝亦遠覺得也是,不由道,“那以後這種飯局你能不去就不去,別去為難自己,反正有我和大哥給你撐腰,你想要怎麽橫都可以,不必委屈自己。”


  睡寶可愛地插了一句,“橫著走都不是螃蟹嗎?”


  貝亦遠好笑地摸了摸睡寶的頭發,“對。”


  睡寶立即跳下椅子,張著雙手雙腳,晃頭晃腦橫著走了幾步,“像不像?”


  紀安安看著他憨態可掬的模樣,忍不住邊笑著邊點頭,“很像。”


  睡寶像是受了鼓舞似的,叫來小二,“來,小二,今天教你學螃蟹走路。”


  小二蹲在地上,滿目疑惑地歪著頭看向它的小主人。


  紀安安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幕,不由笑了,滿心的鬱氣也淡了。


  希望以後能夠像這樣,平平靜靜地生活。


  隻是她很快就發現,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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