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低到塵埃的滕家太太1
紀安安半躺在白色病床上,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眼裏難掩喜色,她覺得這樣重大的時刻,應該立刻和自己最親密的人分享。
於是她拿起包裏的手機,深呼吸了口氣,然後撥打了僅有的幾個聯係人中的第一個號碼。
“嘟嘟——”
當電話另一頭接通時,她按耐住內心激動,一手下意識揪住了被單,等待著那一道日思夜想的聲音響起。
接通了,她眼前一亮,正要說話時,對方已經率先開口了。
“喂,哪位呀?找滕少嗎?可惜他現在不在呢!有什麽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呢!”
一道嬌柔的聲音帶著撒嬌的尾音從電話那一頭傳來,差點讓紀安安握不住手機。
“你是誰?為什麽奕揚的手機會在你那裏?”她穩住情緒,平靜開口問道。
電話另一端,是A城有名的娛樂銷金窟,名叫醉生的一間豪華包廂裏,手拿著滕奕揚手機的是陪客公主曉柔,五分鍾前,滕奕揚帶著幾個好友和醉生裏的經理從這裏離開,去看最新運送到的美酒,她因為今天吃壞肚子,待在洗手間最後出來,準備去追那幾位金主時,卻在出門前聽到了手機鈴聲,回來一看是滕少的,她四下看了看,然後做賊般拿起來,隻見上麵赫然寫著紀安安三個字。
紀安安這個名字,隻要是混圈子的無人不知。
她是滕奕揚一年前娶的妻子,也是滕奕揚不得不娶的妻子。
總而言之,滕奕揚極為不喜這門婚事,以至於這麽久,她們從未見過這位滕夫人,外界都在傳,這紀安安奇醜無比,根本就配不上英俊又多金的滕少。
曉柔想起了今晚見到那俊美到令人窒息的人,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通話鍵。
“我是誰?你猜呀?在這個充滿誘惑的午夜裏,能夠拿到滕少這不離身的手機,你覺得我會是誰呢?”
曉柔對著手機屏幕的亮光翹起手指,吹了吹上麵的美甲,這可是她為了今晚精心準備的,就是希望滕少能看上她,可惜今晚她都沒能近得了他的身,本來還覺得浪費了這些錢,憋了一口氣,如今這好死不死的紀安安撞上了槍口,她定要為自己出了這口惡氣,想來滕少也不待見她,才會連名帶姓存了紀安安的名字,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氣踩踩這位正牌夫人的臉。
有的人就是這樣,自己過得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好。
聽出了對方的示威和挑釁,紀安安無意和她做口舌之爭,在對方不依不饒的時候掛掉了通話。
她整個人癱軟在病床上,整個人如同從水裏撈出來,嘴唇蒼白得可怕。
她經常在報紙上,雜誌上,娛樂新聞上看到他的花邊新聞,但是她一直告訴自己,他作為一個公眾人物,緋聞肯定是少不了,特別是媒體捕風捉影不負責任的報道。
可是當這一通電話被接起來後,她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花天酒地,紙醉金迷,那才是他的生活,隻有她還活在過去。
原來一切不過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聽到對方一言不合就掛電話,曉柔冷笑了幾聲,名門出來的小姐就是臉皮薄一身公主病,聽不得人說幾句,想跟她們鬥,還差得遠!
她將手機放回原處,可不能讓滕少知道她偷聽了電話,否則她在醉生就別想混了。
“本少的電話聽得舒服嗎?”
就在她打算起身時,一道涼薄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她頓時僵住了,努力揚起最嫵媚的小臉,“滕、滕少。”
來人背光靠在門框上,不知來了多久,臉上陰影一片,看不清樣貌,白色襯衣最頂端的扣子解開,領結鬆鬆垮垮地搭著,雙手插兜,姿態說不出的閑適。
看不出他有什麽不悅,曉柔想起了外界對滕氏夫妻對的傳聞,滕少對這位妻子十分的冷漠,結婚一年基本不著家的,想到這裏,她膽子也就大起來了,說不定她這麽奚落紀安安,正好順了滕少的意。
“您不是去看新到的洋酒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曉柔翹起臀,將身上玲瓏的曲線有意無意地展露出來。
“還不把本少的手機拿過來?”滕奕揚嘴角噙著笑,聽不出喜怒。
見他沒有追究,曉柔更是大膽想要伸手去拿手機親手交給他,這次算是露了臉。
但是有一雙手比她更快拿起手機,曉柔愣了下,抬頭卻見是她的領班經理,隻見經理恨恨地剜了她一眼,然後快步送回了滕奕揚的麵前。
滕奕揚瞥了手機一眼,然後對身後的人道,“拿去消毒。”
曉柔的臉一僵,剛才經理眼底的怒火已經讓她難安,如今這句更是如冷水澆下。
這時候她才發現至始至終那人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她不由渾身僵硬,房內的溫度突然下降了,她渾身哆嗦地抬頭,“滕少,我——”
她還沒說完,人已經轉身長腿一邁,離開了門口,她大口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
“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本少不想再在這裏看見她!”滕奕揚麵無表情地說道。
領班經理連忙點頭,殷勤說著,“她冒犯了尊夫人,確實該受到懲罰。”
說完他不等滕奕揚說話,他就立即帶著人進了包廂,裏頭很快就傳出女子哭泣求饒的聲音,最後卻突然斷了聲。
一直跟在滕奕揚身後的兩個同樣容貌出色的男子,其中一人驚訝地開口,“難得見到你這麽維護你老婆,今天太陽打西邊起來了吧?”
滕奕揚“切”了一聲,無所謂地回著,“我不過是看不慣有人仗著我的名義欺負人,你們想太多了!”笑話,他怎麽可能為了紀安安出頭?
柏江流輕笑出聲,“那怎麽說她也是你剛娶進門的老婆,打個電話回去解釋解釋,鬧誤會了就麻煩了。”
“不用,省得她老是覺得自己很重要,我滕奕揚才不稀罕。”想起兩個月前那個夜晚,若不是她對他下了藥,他怎麽也不會碰她,想到這裏,滕奕揚就覺得莫名煩躁。
柏江流和風清逸對視一眼,均不約而同聳了聳肩,他不喜歡紀安安這事眾所周知,這反應在他們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