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安,你總是能給我驚喜。”看著眼前的一切,易喬略微有些震撼。雖然第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女子非同小可,卻沒有想到創辦這個極具規模的酒吧的人竟然是她。顯然,眼前的小女人的確耐人尋味。


  經過一頓驚心動魄的晚餐。蓮安似乎已經接納了這個以意外為載體而出現的男人。直覺告訴她。接受他不會有壞處。於是,帶他來紅樓。


  “關於米雪的事,我很抱歉。”男子略帶歉意。


  “所以,你得彌補這個遺憾。”蓮安悠悠的開口,像是算計好一切,隻等獵物上鉤的表情。


  “當然。”易喬微笑著,酒吧裏慣有的彩色燈光晃過他的眼睛,然後他眼睛裏就有了繽紛的色彩。


  他用自己繽紛的眼睛,看到了蓮安微微上揚的唇。心底就這樣蕩漾起漣漪。


  蓮安看著舞池裏扭動著躁動的身板,矯情的搖擺著。像極了被人反複觸摸的含羞草。


  那段時間,蓮安偶爾會聽範瑋琪唱的《那些花兒》,不像樸樹那麽的滄桑。蓮安想,於就是一朵花。在她身旁盛開著自己最燦爛動人的篇章。


  生命中,總會有那麽一些人,降落到你周圍,迅速的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一部分會長成蒲公英,風輕輕一吹,就銷聲匿跡。另一些,變成蓖麻,有動物經過時不小心掛在身上,硬生生的脫離。剩下的極少的一部分,如同菊花,開成絢麗的燦爛。秋冬時也會枯萎,隻剩下根,但卻依舊脆弱的守護在你身邊。來年春天,又是一場繁華。運氣好的話,也會有常青樹,四季裏永遠是賞心悅目的綠,隻為為你遮風擋雨。


  蓮安看著跳躍著的於,想她是自己的雛菊。


  情到深處,想起米雪。


  米雪是蓖麻。已經被硬生生的抽離出自己的生命。


  成長的代價。


  “米雪,是我的蓖麻。”蓮安轉過頭。


  易喬看見紅色霓虹燈經過她眼睛後留下一圈紅色火焰。


  蓮安久久不語。


  “我必須要找到那個家夥,卑鄙的帶走我的蓖麻的家夥。”


  蓮安平靜的語氣裏,有不容忽視的堅決。聽起來,想是一種宣言。眼裏跳動的火焰越發絢爛。灼傷男子的眼。


  ——每個人的生命都應該有一兩株菊花。


  每個人都渴望自己生命力能有一顆樹。


  易喬送兩人回到家時,已經臨近天亮。


  蓮安在路邊微黃的路燈下跟易喬告別,順便說了晚安。發黃的微弱燈光從頭頂投射下來,看起來那麽美好。


  回到客廳時,於已經在沙發上睡熟。麵容看起來明媚,如同春天死命盛開的油菜花。蓮安拿了毯子,蓋住於蜷縮著的身體。彎腰抱住這個熟睡著的精靈。轉過頭時,看見窗外灰暗叫囂著的月光。


  於醒來的時候,蓮安的手依舊環著她的腰,頭抵在她的背上。陽光落在她精致的臉上。兩個精致的紅暈安靜的綻放著,單純的如同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


  突然就想起四年前,第一次看見蓮安。寒風肆虐的季節裏,一張被冬天寒風吹得通紅的小臉上掛著倔強孤傲的表情就這麽出現,沒有微笑也看不出悲傷,平靜的一張臉。舉槍時眼睛裏凜冽的光穿過防護眼罩深深嵌進記憶裏。那個時候,於就隻是想摸摸這個女孩的臉。


  那個時候的蓮安,訓練一整天不會說一句話,也不看於一眼,小小的人像南極一樣寒冷。隻好作罷。


  現在終於可以觸摸她的臉,四年的等待也顯得不那麽漫長。


  手觸摸到臉上那一刻卻並不讓人覺得有多高興,這個丫頭終於是病了。


  臉上溫度高的嚇人,放個平底鍋就可以直接炒菜了。


  看,她總是那麽難以捉摸。


  沒有脾氣的翻了白眼之後,於隻好將這個難得虛弱的孩子抱上沙發。吻了她的額頭。想象著如果在蓮安醒著的時候吻她,這個小女人肯定會有的抓狂表情。心滿意足的去找退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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