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定
殯儀館僻靜森然的走廊邊上,兩個女人坐在椅子上。
“蓮安。”
蓮安循聲看向坐在一旁的於。眼神有詢問的意味。
“那個男人,有些不尋常。”於接著說。
“有些讓人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你看他的眼神了麽?”
“完全沒有生機。”
蓮安把頭轉向前方,看似是在思索著什麽。
“這位小姐肯定很喜歡恐怖電影。”
男子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此之前,兩個人都沒有聽見男子走路時鞋子摩擦地麵式應該發出的聲響。(天,真是詭異,都要變成恐怖小說了。)
“我以為漂亮的女人不會八卦,看來是我錯了。”
男子走到蓮安的另一側,兀自坐了下來。
“我是易喬,法醫。”
“蓮安。”蓮安似乎不想多說。
“我是於,射擊教練。”於微笑著說。
“易喬先生,你直接說重點吧。”
男子低下頭沉默了大概三分鍾的樣子,說“死者全身,除了背後那一處刀傷跟一些瑣碎的擦傷之外沒有任何的傷口,也沒有任何搏擊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一刀斃命。我不知道你們得罪過什麽人。”男子的語調依舊是淡淡的。
“我有些無能為力,很抱歉。”
說完這些話,男子流暢的起身,離開,然後消失在走廊盡頭。沒有理會兩個女人的疑惑,不解,以及、、、、、失望。
如果直接忽略掉他有節奏的呼吸的話,那兒他簡直就是一個上了發條的,沒有情緒的機器人。
“蓮安。”於轉身麵向蓮安,伸出雙手環住麵前這個看起來不太樂觀的女人。
把頭搭在蓮安頸窩時,蓮安瘦削的肩胛骨硌的她下巴疼。
眼睛裏分明是有心疼。
蓮安沒有說話,沒有表情,沒有動作。隻是任由於抱著。像被冤枉犯了錯又倔強的不肯低頭的孩子,不羈的孤獨著,無助著。
看,所謂的命運弄人就是這樣。一些人,一些事,總會不合時宜的突然就冒出來,不擇手段,隻為打擊你。如同你一直掘地三尺,保護著某個秘密不被人發現,突然有一天,有人輕蔑的看著你,嘴唇輕輕上揚的弧度在你耳邊一張一合,用隻有你自己能聽到的語調告訴你:“嘿,小家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在你以為你已經足夠強大,可以跟某些東西對抗的時候,用絲毫不猶豫的帶走與你而言重要的一切這種冷酷的方式,來讓你明白還有哪些方麵不堪一擊。冷漠的換取,悲傷的代價。真是爛俗。
在椅子上擁抱了約摸十分鍾後,蓮安去看了米雪。慘白的小臉看起來安詳如同天使,長而濃密的睫毛遮擋出一片陰鬱的安寧。
她依然美的不可思議。
於到大廳辦理了所有手續。隨後載蓮安回家。
蓮安透過車窗,看著沿路飛快閃過的風景。雨滴滴落到車窗玻璃上,沿著玻璃向下流淌。大部分被雨刮無情的抹殺。
“於,我不知道米雪發生了什麽。”
安穩的把車停到路邊,於依然把手放在方向盤上。
“狼騎。”於悠悠的突出兩個字。
“於,我想我必須要成功。”蓮安薄涼的唇微微的張合,突出似是鼓勵,似是誓言的句子。說這話時,蓮安的眼睛亮的像盛夏的晨星。
於側目時,看到了她輪廓分明的側麵。
鷹總是需要不斷被推下懸崖才能學會飛翔,每一次的失敗換來的,都隻是更加的目光。
於隻是微笑,然後回過頭,看路,發動車子,猛踩油門。
車子就這麽駛向遠方。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被黑暗吞噬。於做了暖暖的粥。放了舒伯特的鋼琴曲。
蓮安坐在於前兩天剛換的暖黃色沙發上,手裏捧著於親手做的粥,頭搭在於肩膀上。此刻,所有的一切都那麽美好。
於覺得暴風雨前的寧靜應該被珍惜被享受,於是,就有了現在你看到的這樣和煦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