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幻境

  一行人出發的地方離混沌之地有一段距離，好在眾人實力都不弱，一路上沒有什麼波折，差不多一個月便到了混沌之地的外圍，準備原地修整后，便正式進入其中。 

  只是入夜之後，顧淺卻睡的極不安穩，迷迷茫茫似墜入一團雲霧之中，半夢半醒間似有人輕聲耳語。她覺得吵嚷，不耐煩地睜開了雙眼，可這一睜眼就愣住了。 

  眼前是恢弘磅礴的宮殿，極目所見竟無邊無際，而他高坐在宮殿上座，腳下是數百名臉帶面具，身著青衣的侍從，而她的右邊，一名面如冠玉，氣宇軒昂的男子正牽著她的手，指著下首跪伏著侍從道。 

  「這些都是你的命奴，他們為你而生，為你而死。」 

  顧淺可以感覺到內心的好奇和興奮，空曠的宮殿實在太孤冷了，有人陪他玩真好。 

  顧淺腦子猛地一抽，不對，這個人不是她，縱使心裡清楚，可她卻無法控制這具身體的行動。畫面忽的一轉，顧淺已經身在一方乾淨純粹的湖泊邊上，一個命奴正瑟縮地跪在他的腳邊，方才這個命奴摔了一跤，不但摔碎了宮中的琉璃展，連帶著面具也一併破裂了。 

  「小人，小人該死，污了少君的眼。」 

  幼小的身軀已經抖成了篩子。 

  他笑嘻嘻地扶起嚇的魂不附體的命奴，好奇地上下打量：「原來你長成這個樣子啊，比之前好看多了。」 

  兩人本就差不多年紀，拋開身份的差距，就是半大小子，都是愛玩愛鬧的性子，很快便成了最好的朋友。 

  直到宮殿的主人，他偉大的父親來找他，清冷而嚴厲地說：「今日是你修行伊始之日，便去完成第一個任務吧！」 

  「是的，父君。」他高興地點頭，自頭頂一劍洞穿了一隻醜陋的魔獸，而當那個魔獸化成原型，竟是她最好的朋友，雙目圓瞪地望著他，不甘，憤恨，恐懼，絕望。他手中的劍哐地一下落在了地上。 

  「你是我的兒子，生來便是要凌駕眾生，無愛無恨的。」 

  那時他才四歲。 

  五歲，他在父親的要求下殺光了所有的命奴。 

  六歲，他踏平了反叛的魔獸聯盟。 

  七歲，他血洗了對帝宮不敬的異族勢力。 

  八歲，九歲，十歲…他劍上的血越來越多，他的眼也越來越冷。 

  直到那天，他的父親站在審判席上，高傲地昂首睨著周圍的絕世強者，手中的劍劃過他的脖頸。 

  「我的兒子，就應如此。」 

  這便是記憶中最後一抹顏色。 

  顧淺驚醒時，汗水已濕透了衣衫，周圍的人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失神地望著自己的手，彷彿其上沾滿了鮮血。 

  心緒難平，她獨自一人到了洞外不遠處的小溪，呆愣地看著水中倒影。至親，至愛，至信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心裡空落落地難受，寂寥孤冷的可怕，竟不由自主地乾嘔起來。 

  天地間真的僅剩她一人了呢！她的眼前彷彿浮現起那恢弘磅礴，卻空曠至極的宮殿，一種毀天滅地的感覺竟憑空浮現，手中的青峰不自然地出竅，竟對著自己的脖子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