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洛晞頓了頓,對她說,「自從……自從他知道你高中的時候過得有多不好,從他知道你的高中都經歷了什麼開始,他就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罪人,走路時也覺得自己有罪,吃飯時也覺得自己有罪,……他總覺得那時候沒有認出你,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都是因為他,他總覺得在你受苦時他享受的那些快樂全是罪惡,所以直到今天他還是沒法幸福起來,因為覺得對不起你。但我覺得,他不應該受到那麼大的責難,對嗎?所以荊沙沙啊,拜託你好好和他談談吧,只有你能解開他的這個心結。」
「還有——」洛晞突然又對她諧謔地一笑,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今晚新婚之夜祝你們愉快——」
「你胡說什麼!」荊沙棘驀地打斷洛晞的調侃,臉頰紅了又白了,低聲告訴洛晞,「我們是假結婚!」
「假結婚?哪裡是假的?就連我們洛家老頭子都認可了的婚姻還能有假?!荊沙沙,不如明天你再告訴我,你們究竟還是不是假結婚。」說到這裡,洛晞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喊了她一聲,「嫂子,不得不說你太天真了。」
「你……你別胡說!洛軒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男人只有兩種。」說著,洛晞點了點洛軒的方向,低聲說,「一種是狼,」然後又指了指自己,「另一種是——披著羊皮的狼。哦,還有。荊沙沙,夜裡——可千萬別到處亂跑哦~我家可是養了許多狼呢——」
荊沙棘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送走了洛晞,重新走回屋內。洛軒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從她的方向就只能看到他的一個背影,落寞而哀傷……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走到他身邊,就在看到他眼中那濃濃的悲惻時,洛晞方才的調侃就統統被她拋諸腦後了。
她心疼地攤開他的手,鮮血將掌心的紗布洇出一片紅來。
「……疼嗎?」她問。
洛軒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輕輕地摸著她的臉頰,突然苦笑了一下,按住自己的心口,對她說:「小沙……我這裡疼……疼得都要死掉了!」
他突然急促地喘息起來,悔恨的眼淚沿他的眼角,滑過那顆小小的淚痣,滑落下去。
洛軒他……哭了!這樣堅強的一個男人,就算在六歲最痛苦的時候都不曾掉一滴眼淚的男人,他竟然在她面前哭了!
「洛軒……洛軒!」她不知所措地抱住了他,緊緊抱著他安慰著,「你別這樣,別這樣……那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洛軒!」
「小沙……為什麼那時我能像個混蛋一樣那麼快樂呢?明明能和你在一起,明明我們可以擁有很多在一起的回憶,可從剛才開始,我發現……我發現我自己竟連一點點和你一起的記憶都沒有!」
「不是!不是的!洛軒!洛軒你看著我!你看著我聽我說!」她捧起他的頭,為他擦去眼淚,努力微笑著對他說,「我們有很多很多共同的回憶的,我們一起回憶好不好?……還記得高中時咱們班掀起的那股看漫畫書的潮流嗎?……記得高橋留美子嗎?《犬夜叉》?……洛軒,我記得特別清楚,你也看過那本漫畫的!我見你拿著它看過是不是?……你知道嗎?那些漫畫都是我傳出去的,……那時候咱們班全體都在看《犬夜叉》,還有《幽游白書》……你以為是誰無私奉獻給你們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