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寸步難行
一串串綠色的葡萄懸掛在高高的葡萄藤上,葉子隨風浮動,站在藤下涼爽宜人。
胖阿姨放開寧溪的胳膊,比劃著讓她坐下,眼睛賊大的七八歲小男孩手裏拿著一塊饢餅啃著,盯著寧溪看,寧溪被看的心裏毛毛的,她轉移視線去看院子裏的菜地。
菜地裏種著青菜葫蘆絲瓜等,跟自家那邊毫無異樣,想是因為氣候都差不多的緣故吧,她很想盡快買完瓜就走人,可是裏麵卻沒人出來。
片刻後,胖阿姨端著一盤子西瓜出來,放在寧溪麵前,讓她吃,有西瓜,也有甜瓜。
寧溪本著試吃的心情,拿起一塊吃了起來,剛含到嘴裏她就想吐出來,媽呀,西瓜怎麽一股子羊肉味,她向後麵看了一眼,才看到灶台就在院子的東北角,前麵的小桌上放著一個切菜刀,此時正從上麵往下滴著紅汁呢,也就是說這盤西瓜就是用切過羊肉,洋蔥還有不知名的菜,但是沒洗刀,直接來切西瓜了。
她實在難以下咽,拿著手裏的西瓜站起來道:“你家有多少瓜?我想多要一些。”
胖阿姨是能聽懂買瓜的,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一邊喊一邊去找男主人了,寧溪這才脫離了她的視線,乘人不備將西瓜扔進了空間。
此時院子裏隻有寧溪和小男孩兩個人,她正在猶豫要不要直接跑掉,可是看他們好像也沒有壞心的樣子,是自己想太多了嗎?
許久都不見兩夫妻回來,她走出大門,才看到路邊的樹都是桑樹,上麵掛著紅紫不一,一串一串的桑子,個頭好大,她不由的伸出了手摘了一個,直接放進嘴裏,甜甜的,沒有一點酸味,水分很大,她還想吃,可是看著灰撲撲的樹葉,她忍住了,這樣不洗直接吃,實在是有些不大放心,等會買一點回去洗洗再吃吧。
對著滿樹的桑子卻不能下嘴的寧溪還在樹下張望,兩夫妻終於回來了,他們推著一個獨輪車,上麵放著幾袋子瓜,回到院子裏後,男主人道:“這裏有二十五個西瓜,三十個甜瓜,你都要嗎?”
“都要。”寧溪回答的幹脆。
“你怎麽拿走?”
是啊,怎麽帶走呢,她又不能使用轉移**,隻好笑著道:“麻煩你能不能幫我送到城裏?”
“好好好,一斤瓜多一分錢。”男主人喜笑顏開道。
看著男主人如此直爽的說出價格,寧溪一口應下,在她看來,這分分毛毛的錢真的不算什麽。
男主人將瓜卸下來,一個一個過稱,將每個瓜的重量寫在地上,最後寫了好長一溜,可是怎麽都算不出來總數。
他抓耳撓腮的道:“一斤瓜按照六分錢算,這一個瓜十斤,你給我六毛,這一個七斤,四毛二.……”
聽他準備一個一個的讓寧溪付錢,寧溪忙道:“這些西瓜總共兩百八十三斤,就是十六塊九毛八,甜瓜一共六十七斤,一斤一毛錢,就是六塊七,再加上運費三塊五,一共是二十七快一毛八。我還想要些桑子,給你三十塊錢,剩下的都給我算成桑子。”
男主人聽她這麽說,有些暈,他上過兩年小學,會一點漢話,算術會一點點,這麽多他實在有些算不來,但是一聽麵前的小姑娘要給她三十塊錢,他樂的不知道說什麽了。
往年家裏的瓜都是賣給供銷社的,一斤才給兩分錢,巴紮現在不讓開,隻能偷偷去路邊賣,城裏人很少出來,也賣不出去幾個,桑子更是沒人要的,容易壞又不頂什麽,他家從來沒有過這麽多錢,拿著這些錢就可以買麵打饢了。
男主人咧著嘴直笑:“我去摘桑子,裝哪裏?”
寧溪也給問住了,人家的本意應該隻是讓她吃一點桑子,沒想到她要買,也沒有袋子給她裝,她隻好拿下背包在裏麵翻騰著,拿出一個大大的超市購物袋。
臨走之前,將袋子裝滿才罷休,非常有分量,也沒有過稱,但是寧溪想他肯定是不吃虧的,不然咋這麽樂嗬。
折騰到下午時,寧溪終於回到了招待所,看著滿地的瓜,她開心的不行,來回多趟,才把瓜都安置在小臥室的空床上,桑子倒出一些現洗現吃外,其餘都分裝到小袋子裏,放進冰箱冷藏。
幹了件大事,但是時間又耽誤了一天呀,太隨性了,一定得按照計劃來了。
她洗手洗臉後,決定立即出門,去買車票。
跟招待所的工作人員打聽後,她知道賣車票的地方在城西,走路過去五公裏多,街上有那種小三輪車,可以坐,她毫不猶豫花了五毛錢坐到了車站。
在窗口一問,隻有後天的票了,五個小時車程,買好票後,既然時間尚早,她又重新懶散起來,在街上開始瞎溜達。
走著走著她突然覺得後麵好像有人跟著她,微微側著頭後發現後麵走著三個一臉凶相的年輕男子,她心裏犯怵,加快了腳步,走到一個拐彎處時,後麵的人突然加快速度跑過來,去搶她的包,她的包是雙肩背在前麵的,她被拽的一個趔趄,就倒在地上,三個男子帶著她的包揚長而去,周圍有行人路過,卻都當沒看見一般。
她坐在地上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一般,剛才的驚嚇像是突然捏住她的喉嚨般,說不出話,站不起來,坐了好一會兒,才因害怕勉強站起來,兩條腿跟麵條一樣,一晃一晃的走回招待所。
走到門口,她才發現進不了門了,確切的說,她現在把在這裏生活的緊要東西都丟了,介紹信,鑰匙,住宿單,還有一些零錢,包括剛剛買的車票。
錢都是小事,車票也可以再買,可是沒有介紹信她將寸步難行,會被當作盲流處理的。
她的心依然跳的很快,沒法住宿,也不敢再出門,坐不了車,此時此刻她感到空前的無助。
周圍全是陌生人,陌生的街道,她坐在招待所門前的台階上不知該邁向何方,本來想到房子裏後,大哭一場,排解一下害怕,現在都做不到了,她也不能憑空消失,再憑空出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