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好兒子
楚父雙手撐在桌前，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坐在跟前的葉皓。
“隻要你能幫我把楚氏奪回來，那楚湛就相當於一個廢物，對我來說已經毫無用途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似乎並沒有把楚湛當做自己的兒子來看待。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老爺子死的那天，正好楚湛跟寧染舉辦婚禮的日子。”
葉皓微微一怔，怪不得那天，他聽別人說楚湛的婚禮沒有辦成，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肯定很難過吧。
不由地，葉皓的腦海中倏然浮現那張可人的臉龐。
“現在正是天時地利人和，如果你現在協助我奪回楚氏，一定能成功。”
楚父眼眸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渾然沒有一絲悲傷的感覺。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拋棄家人。若是楚老爺子在天有靈，肯定氣得從棺材裏直接跳出來。
“怎麽，你考慮的怎麽樣？”
楚父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大堆，見葉皓好半天都沒有回應自己，微蹙起眉，還是耐著性子詢問其他的意見。
修長的指尖玩轉著銀色外殼的鋼筆，葉皓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從嘴裏吐出了一個字。
“好。”
楚父欣喜地握住他的手，爽朗的笑聲回蕩在辦公室內。
“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葉皓望著他的眼神中盡是冰冷，與對方春風得意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人要臉，樹要皮。
眼前這個尊稱為父親的男人，根本就從未有過。
他突然開始同情起楚湛，有這樣的好父親。
雖然自己身上流淌著相同的血液，但並不代表他打從心底把眼前這個男人當成自己的父親。
“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公司，這麽狠心對待自己的親兒子。”
葉皓麵露嘲諷地望著他，深知他會為了利益，不惜一切代價。
站在門口的助理，瞧著楚父昂首闊步地離開辦公室，隱約猜到了什麽。
他右手捧著文件夾，心事重重地推開了門，走到葉皓的跟前。
“總裁，你是不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葉皓眉眼一挑，跟他做了一個肯定的手勢。
見他那麽大方，就承認了下來。助理心頭難免焦灼，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答應那樣無理的要求。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擔心。”
灰蒙蒙的天空，不一會兒下起傾盆大雨。
楚湛參加完葬禮，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跟在他後頭走進家門的寧染，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緊接著樓上傳來關門聲。
“看來少爺，又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了。”
管家憂心重重地歎了口氣，越發擔心他現在這樣的狀況。
“讓他自己想清楚吧，我們在旁邊勸，其實也沒有什麽用。”
越在這個時候，她就必須冷靜下來，去對待任何事情。
眼下楚湛都自顧不暇了，她也不能自亂陣腳才是。
就這樣，楚湛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天。
寧染擔心他這樣身體吃不消，囑咐家裏的阿姨，臨時煮一些清淡的食物，自己拿著托盤端上去。
“咚咚咚”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屋內的寂靜。
楚湛倚靠在門旁，手中緊握著老爺子的遺照，布滿血絲的眼眸，滿是哀傷的神色。
“阿湛。”
寧染一推開門，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便落入一個熾熱的懷抱。
“阿染。”
楚湛從身後摟住寧染的腰際，尖瘦的下巴，在她的肩頭蹭了蹭。
發絲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很是貪戀她身上獨有的味道。
“謝謝你，這幾天一直陪在我的身旁，不離不棄。”
磁性的嗓音在耳旁回響，他將頭依靠在她的脖頸處，頓時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房間內又陷入之前的寂靜。
就是在這樣的氛圍裏，彼此的心，緊緊依偎在一起，不離不棄。
“阿湛，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可說到底，再怎麽頹廢，你還是得振作起來呀。”
寧染抬起手，動作輕柔的撫摸著她頭頂柔軟的發絲。
“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麽，是可以讓我堅持下去的理由。”
雖說他平日裏跟父親關係疏離，但從未想過，那個人的心腸，竟然會如此的歹毒。
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不惜犧牲自己的家人，來隱瞞所做的一切。
他這二十幾年來，到底是跟一個怎樣的父親相處到現在。
他不得而知，也不願再去相信什麽了。
“楚氏，是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你要是真的疼老爺子，就應該好好打理楚氏，讓它能發光發熱。”
一提起老爺子，寧染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哽咽起來。
那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卻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他們。
可能直到現在，就算看到那黑白色的遺照，她也無法去接受，老爺子逝世的消息。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他嘴裏喃喃地說著，卻還是忍不住，像是個孩子般，倚靠在她的肩頭失聲痛哭。
“從小到大，老爺子對我一直都很好。隻怪我自己沒有好好珍惜他，就連他得了心髒病，直到死我才知道。”
楚湛萬分自責自己沒有把一部分的精力放在老爺子這，不然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不是你的錯。”
寧染抽了抽發酸的鼻子，也在懊悔自己沒有多多注意老爺子的身體。
“人，都要朝前看。你總不希望老爺子在天之靈都要擔心你吧。”
楚湛緊緊摟著寧染，好像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般，依偎在一起。
窗外的雨依舊下著，偶爾有雨滴打在落地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殘留在窗戶上的雨珠，一瀉而下，莫名有種悲傷的淒涼。
隔天一早，寧染從睡夢中驚醒，一眼就看到正在鏡子前整理衣裝的楚湛。
剃去殘留在下巴上的胡渣，原本滄桑萎靡的他，在這一刻，突然精神了不少。
“現在還早，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楚湛看著鏡子裏寧染詫異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