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求你別趕我走
隔天早上,寧染起床時,隔著門隱約聽到樓下傳來訓斥的聲音。
“沒想到,都這個點了。”
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下床。
晨光泛著暖意,迎著微風,她深吸了一口氣,新鮮空氣令人心曠神怡。
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隻可惜,老爺子再也看不到了。
我神情落寞地低垂著眼,還是無法接受老爺子徹底離開世界的事實。
“為什麽,這麽好的人,好端端地就這樣沒了。”她哽咽地在嘴裏嘟囔著,泛紅的眼眶含著淚水。
說到底,她還是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
寧染用手背擦拭淚水,卻不知為何,越擦流的淚就越多。
她草草收拾搗亂的思緒。
一拉開門,樓下傳來訓斥的聲音,便越發清晰起來。
“這麽重要的事情,現在才跟我匯報,你這腦子,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
寧染倚靠在二樓的欄杆旁,正好看到管家站在客廳,在他的跟前,有一名女傭低垂著頭,雙手合十放在身前,一言不發。
“管家,發生什麽事情了?”
管家聞聲抬起頭,看著寧染居高臨下地盯著自己,他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
“夫人,你下了,我跟你一一細說。”
瞧管家表情肅穆地站在那,寧染感覺並不是一件小事,三步當做兩步,匆匆走到他的跟前。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看你的表情,好像有些……”寧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索性放棄攤手,坐在沙發上,睜著困惑的眼神,來回打量這那好似做錯事的女傭。
她很少見到管家訓斥女傭,恐怕這次是真的是火燒眉毛的急事吧。不然,一向好脾氣的管家,也不至於如此大發雷霆。
“老爺子突發心髒病的那天,楚老爺來過。”
短短的一句話,儼然讓寧染猜出些許端倪。
“這女傭去端茶送水的時候,在書房門口聽到老爺子在裏頭激烈爭吵,出於害怕,她當時連茶水都沒送進去就跑了……”
管家越說越難過,寧染低垂著眼,一言不發。
她突然明白,為什麽管家會如此對一個女傭發脾氣。
要知道,若是當時,女傭能時刻關注書房內的動靜,或許,老爺子就不會這麽晚才被發現心髒突發。
以至於,到最後撒手人寰。
寧染吸了吸發酸的鼻子,一想到老爺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她不由地攥緊雙手,刻意壓製住自己的情緒,不想當著他們的麵表露出來。
“管家,我承認,老爺子的死,我有一定的責任,可我當時,並沒有考慮到這麽多。”
女傭講話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哽咽。
或者,她覺得自己碰上這種倒黴事感到委屈,但誰也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管家重重地歎了口氣,事已至此,無論他多說什麽,都無法改變老爺子去世的事實了。
再多的怪罪,也彌補不了已經釀成的大錯。
“當時,我真的太害怕了。根本沒有想到老爺子會因為這次吵架,就心髒病突發。管家,求你別趕我走好嗎?”
女傭伸手拽住管家的衣袖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給自己求情,就是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原諒。
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不願丟了這個來之不易的飯碗。
管家緩緩閉上眼睛,原本想直接開除女傭,卻被寧染給攔了下來。
“事已至此,沒有任何的人和事,能彌補創傷。就算你把她開除,又能改變什麽呢?”
管家知道寧染說得有道理,可他這心頭過不去的坎,實在讓他很是難受。
“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阿湛知道。這幾天,他原本情緒就穩定不了,要是聽到這個估計會不好控製。”
寧染了解楚湛的性子,這件事要是讓他知曉,隻會產生不好的負麵影響,讓他陷入更加絕望的境地。
楚父再怎麽折騰,也是他的父親。就算老爺子是因為他,才心髒病突發身亡,楚湛知曉這一切會做什麽?
“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這件事不會傳出去的。”管家眼神堅定地跟寧染對視了一眼,希望能取得她的信任。
“而且,這件事,我們僅僅停留在猜測的層麵上,別想當然地就認定伯父就是凶手。到時候冤枉好人,那尷尬的還有誰。”
管家覺得寧染說得沒錯,隻好沉住氣,暫且把這件事放到一旁。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就當從未發生過。”
女傭戰戰兢兢地朝管家行了禮,邁著細碎的步伐,離開了大廳。
“果然這年頭,這人一倒黴起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女傭倚靠在牆壁旁,大口喘著粗氣。
自從老爺子死後,她沒有一天晚上不做噩夢的,甚至屢次夢到老爺子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向她求救。
這樣的日子,折磨著她,讓她不得不跑到管家的麵去懺悔,心底才稍微好受一些。
看著女傭倉皇逃離的背影,寧染草草收回視線,心頭不是滋味。
“記住,可別走漏口風。”
眼下正值楚湛最脆弱的時候,再加上他們父子關係並不好,一旦告知這件事,很有可能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甚至,會讓楚湛失去理智。做出無法預料的瘋狂之事。
寧染憂心忡忡地揉了揉鼻梁,幽幽地歎了口氣。
楚家臨時取消婚禮的消息,頓時穿得沸沸揚揚。外界都在私底下暗自猜測,這楚家是不是發變故。接踵而至的老爺子死亡事件,像是一塊大石頭,在平靜的湖麵投下,頓時掀起驚濤駭浪,商圈一下子炸開了鍋。
爭先恐後的報道,魚貫而入。寧染右手扶額,不想去看那些不堪入目的標題黨。
要是讓楚湛看到這些新聞,估計又要難受一陣子。
她心煩意亂地將那些報紙扔到一旁,腦海中不由地浮現楚湛那張日漸消瘦的臉龐。
“管家,你說我該怎麽辦?”
她沒有楚湛那樣的能力,可以讓那些媒體閉嘴,但他又心疼自己的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聽別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