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風雲際會天降物
一、
小邱:「那回去看看再回來得了,幹嘛這麼草草就退了自己的後路。」
周大哥:「海南好啊,海南是個好地方,海南是窮人的天堂,冬天凍不著,可是……我還是想家。」
「農民!沒出息。」
周大哥笑了。
「你準備買什麼?」
「沒準,瞎逛逛。」
「你看我這攤東西裡面,看有你喜歡的嘛?如果有,你就隨便拿吧。」
有人蹲下來撿地上堆著的雜物,那人看中了一副飯盒問周大哥價格,周大哥忙去招呼客人,小邱就在他放的零碎盒裡翻翻撿撿,突然一塊冰冷堅硬的東西碰到了他的手,他好奇地把東西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塊佩件,有個一歲孩子的拳頭那麼大,通體碧綠,透明度也很好,那佩飾上端有一個小孔,系著一根臟呼呼的、黑黢黢的紅絲繩。
周大哥最終以兩元錢賣掉了那個飯盒,他打發掉客人後,回頭一看,小邱正拿著這塊東西發愣。
周大哥就說:「怎麼?你喜歡?喜歡就拿走吧!」
「周大哥,這是什麼東西,好象戴在脖上的玩意吧?」
「可能是、可能就是咱們鄉下,小孩子戴的長命鎖之類的東西吧。」
「上面好象還有花紋。」
倆人對著燈光擎著這塊東西,仔細看著。
「好象上面有雲,還有動物……像什麼來著。」
「好象還有一條龍。」
「不太像,像個野獸,哎?這東西是個啥?你還買這東西?周大哥,誰給你的吧?」
「說起它呀!那話可就很長了。它不是買的,也不是誰送給我的,而是從天上它自己掉進我懷裡的。」
小邱好奇心頓起,忙追問。
「這個東西是我在來海口的路上偶然得到的。」
「咦?怎麼個偶然得到的,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你快講講。」
二、
周大哥摸了摸腦袋,饒有興緻地道:「想知道嗎?好吧!那我就從頭講來。是這樣,那年冬天,家裡比較閑,正準備進城裡找點事做,偶然有一次聽人說,海口剛建省很熱鬧,我跟你嫂子商量一下,覺得這個地方一定機會多,所以我就坐了火車來到廣州,到廣州本想搭輪船到海口,可是海上一連起了幾天的大風,客輪停運,我聽別人介紹可以坐大巴到海安,然後再坐渡輪到海口。這樣我就坐上了大巴。大巴開出廣州的時候天就黑了,一上車我也就迷迷糊糊睡著了,頭半夜還好,可是車不知到了什麼地方,我就被一聲哎喲聲驚醒了。我從夢中驚醒,嚇了一身冷汗,睜眼一看眼前一片漆黑,黑得好象瞎了眼一樣什麼也看不見,我心想壞了,難道睡了一覺眼睛瞎了嗎?後來我仔細一看,你猜怎麼著?」
三、
周大哥有一張民間說書藝人的嘴皮子,又有農閑時在打穀場上練就的琢磨人心理的本事,此時小邱置身在燈火通明的夜市裡,可是眼前也是什麼都看不見。
周大哥繼續說:「原來一個人的後背正擋在我的眼前,正擋住了我的光線。這人正被人拽起來搜身,聲音就是從他嘴裡發出的,我再往前後左右看看,原來車上有許多人被搜,我心想壞了,碰到劫道的啦,我想起你嫂子在我出門的時候告訴我的話,她千叮嚀萬囑咐說在路上千萬別管閑事。我就閉眼假裝睡著,反正我也不怕,第一我把錢放在鞋裡了,這也是你嫂子在我臨出門時囑咐我的話。真是家有賢妻,男人在外沒有恨事呀!你嫂子是個好人呀。我正想著,車廂里就亂成一鍋粥了。終於有膽子大的人反抗了,我仔細一聽跟他們對打的都是些北方人,這些南蠻子爛仔不是個兒,幾下子就被人家打下去了。就在混戰時,我就感覺一塊兒有點分量的東西掉在我腿上,我一摸他沒摸著什麼,我也沒在意,沒想到這幫小爛仔們被打下車后,司機卻不幹了,死活不開車,說這些爛仔以後會專門盯著他,會找他的麻煩。這不行啊!車不開走,我們總不能困在路上吧?所以一車人都下去勸他,我也下去活動活動筋骨,後來司機終於被說服了繼續把車開到海安。我回到座位上時,手在座位上碰到一塊冰冷堅硬的東西,我拿起來也看不清楚,黑影里摸它知道它是一個像牌子一樣的東西,上面還系著個繩子,就是這個,我從來沒有換過。我看看周圍人誰都沒有注意我,我本想喊:是誰丟了東西?可是突然想起你嫂子囑咐我在外不要管閑事的話,又把到嘴的話咽進肚裡,隨手把東西揣在口袋裡,天快亮的時候車到海安,可是偏偏風大,過不了海,又在碼頭等了幾個小時。我都快忘了在路上撿到過一件東西,直到我想抽煙,掏煙的時候才把它掏出來,在大白天看,才知道它長什麼樣,是個什麼東西。」
小邱聽得快入了迷,又把這塊綠物件湊在燈光下仔細看著。
小邱問:「你說這是什麼東西做的?」
周大哥說:「玻璃的,一看就知道,玻璃又有點雜質,所以它看上去不完全透明。」
「哦,原來是玻璃的,我說吶,肯定不值錢,也許是人家不要的東西,咦?這是用來戴的吧?」
「用繩系著的,可能是吧。」
小邱拉著繩子,把它對著燈光,看物體裡面漂浮著的綠云:「周大哥,你仔細想想,這是誰的東西,他帶著這塊東西上路,幹嗎?」
「不知道,哄孩子的東西吧,一個玻璃玩意頂多值十塊八塊的,誰丟了也不心疼。」
「你身旁坐的是什麼人?」
「早都不記得了。這塊玻璃是從上面掉在我腿上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它很有分量砸在我腿上的嘛。」
「這麼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嗯……不是,這幾年我只要看到它,我也想這個問題,有一種可能:肯定是車裡打架的人誰掉的,因為我是坐著的,他們站著的,可是,到底是爛仔的呢,還是乘客的,我就搞不懂了。」
「一定是乘客的,爛仔來打劫的,還會戴這個?又不是去哄孩子。再說哪個男人會戴這麼大的一塊東西在身上,礙手礙腳的。」
「男人不會戴這麼一大塊東西,可是打架的都是男人啊。」
「只有一種可能,……。人家本來就是不想要,所以隨手就扔掉了,反正是一塊玻璃工藝品嘛。」
「可能,你說的也有道理,拿去玩吧,也算我給你留個念想。等以後,你在海南發了大財了,可別忘了你還有個周大哥。到時候,你一揮手,你周大哥一定會為你鞍前馬後效力。」
小邱聽了拍了拍周大哥的肩:「那是一定,看在你獻圖有功的份上,我封你為山上第九把交椅,榮升你為上校副官。」
周大哥兩手一拱:「謝三爺栽培,老九這廂有禮了。可是,可是……三爺,這官是不是有點小了。」
小邱手一揮說:「這樣,等咱們衝下威虎山,搗毀夾皮溝三爺我給你官封三級,長槍短炮各……五十。怎麼樣?」倆人都開心地笑了。
在冬天潮濕的海口誇下海口,誰也不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