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娘親死了

  “冰兒，三年不見，你到了京城怎麽也不說一聲。”當著百姓和公孫涼的麵，秦語嫣微笑著將正要逃離的她從人群裏拉了出來，看到她身上本就洗的花白的衣裳碎成好幾塊時，絕美的麵上露出心疼之色。 “你可是前丞相之女，為何穿著如此破舊的衣裳，快跟我進去換身新衣服。” 說罷，又轉頭看向公孫涼，“王爺，曾經我們三個關係甚好，不如就幫一幫她，給她買幾件新衣裳好不好？” 公孫涼厭惡地扭開視線，不願看一眼。見他如此，秦語嫣又有意無意地道“王爺，別這樣嘛，冰兒再如何負你，也總歸還是我的朋友，就幫幫她好不好？” 百姓們見狀，都在為未來的四王妃是個如此大度善良之人稱讚不已。 若換做是從前的那個夏侯冰，她必定也會諒解秦語嫣。可是如今，她看著這個女人假惺惺的臉，又想到今日在秦府後門碰的壁，心裏就湧起一陣惡寒。 “不用了，你們認錯人了。”在公孫涼冰冷的視線中，她掙脫開秦語嫣的手，攥緊了銀子倉促轉身而逃。 秦語嫣卻在身後叫住她，“冰兒，下月初一便是我與王爺成親的大喜日子，我希望那日作為我最好的朋友的你能夠過來參加，你會祝福我們的，對麽？” 夏侯冰腳步生生頓住，又再次顫抖地抬起。心被身後那道冷漠的眼神撕得血肉模糊，她卻連停留下來的勇氣和資格都失去了。 她是死，也不會去參加他們的婚禮的，祝福他們？那跟將她淩遲有何區別？ 逃到很遠後，回過頭去看時，涼王府門口已經沒了圍觀的百姓，更沒有公孫涼和秦語嫣。 看來，他對她是真的沒有一絲情誼可言。 她知道不論是因為什麽苦衷，始終是自己先負了他，他能付她這十兩銀子，已是仁至義盡，就不該奢求他能憐憫自己半分。 可這心為何會那樣疼，比身體上的疼痛更要疼，他要成親了，要和別的女人成親了…… 渾渾噩噩去到京城遠近聞名的酒樓如意坊，花了二兩銀子買了一碗紅燒肉，又用剩下的錢去請了個郎中並去藥鋪買了幾包藥後，便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返回棲霞山。 不知道自己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回去的，隻知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沒有星子，遠遠看上去竹屋裏燃著的燭火如同漂泊在海浪裏的一葉扁舟，孤獨而又脆弱。 “娘，冰兒回來了，冰兒給您買了您最愛吃的紅燒肉，還是如意坊的呢。” 距離竹屋還有百來步遠，夏侯冰擦幹臉上的淚痕，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冷靜平穩，然後捧著紅燒肉朝竹屋走去。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她嫡親摯愛的娘親，而是雙目通紅的錦馨，“小姐，夫人她已經，已經……” “娘親她怎麽了？”潛意識裏已經猜到了，可是夏侯冰不願相信，她一把推開錦馨，瘋了似的衝進屋子裏。 微弱的燭光中，映照在娘親青灰的麵上，此時人已經沒了呼吸，隻是一雙眼睜著，足以想象得到娘親離開時的絕望。 錦馨哭著說，“您剛走不久，便有兩個山野強盜來此搶劫，夫人和他們爭執時被他們用力推了一把，夫人本就身子弱，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力道，沒多久夫人就去了，嗚嗚，夫人連死都沒有閉上眼……” 夏侯冰整個如同被雷劈中般，手中的紅燒肉“砰”的一聲落在地上，豆大的眼淚如雨點般撲簌簌地落在娘親冰冷的遺體上，“娘，你醒醒，你怎麽舍得離開冰兒，女兒就您一個親人了，娘，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