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被催生的報刊業
第352章被催生的報刊業
……………………………………
三學院與太學院互懟,但是太學院裏邊還有一幫袖手旁觀的“理學叛徒”,所以氣勢上明顯不如三學院。這個時候孔融一看,還沒人揍我呀,那我怕個毛線?於是,又重新跳了出來,領帶太學院進行大反攻。
還別說,雖然在學生的數量上,太學院遠不及三學院,但是孔融憑借著“海內名士”的招牌,還真獲得了不少名望賢達的聲援支持,再加上這些人原本就是玩筆杆子的,反正罵人又不挨揍,咱還不趕緊趁機刷一下存在感,也好叫陛下與朝廷知道知道,大漢還有咱們這些名士大賢的存在。一時間,“半個太學院”居然也能和三學院鬥個旗鼓相當。
據說北邙軍校的學生們也想聲援三學院,去太學院門口貼大字報。但是,又據說,所有有這種想法的學生都被高順加罰體能訓練去了。
沒過幾天,太學院的外牆上就被大字報糊滿了,然後大家轉戰陣地,或者說這幫娃們終於開竅了,紛紛開始向《大漢月刊》投稿。
陳琳原本和孔融可是“好噴友”,但是在這件事上也不敢偏向孔融和太學院。
請注意,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為毛?
因為當初創辦《大漢月刊》的時候,全是由之前的“理工學院”,也就是現在的“工學院”提供的技術支持。油墨是人家調配的,造紙術是人家改進的,印刷術還是人家手把手教會他們怎麽玩的。據說人家現在還在研製造紙機與印刷機,一旦成功,造紙與印刷的效率將會再次飛躍。
你陳孔璋不發人家的文章,以後還想混不想混了?
至於醫學院嘛,陳琳更不敢讓人家開口求自己。萬一人家真的開了口,大家都知道自己身體被掏空,咋辦?
陳琳左右為難,萬般無奈之下,也跑去找劉漢少,抱著大腿就要蹭鼻涕:“陛下呀,您快管管這幫人吧,他們這是要瘋啊!我們大漢月刊這一期的增刊都快趕上北邙字典那麽厚了,就這都發不完他們的投稿啊。”
“怕啥呀?隻要這幫人不打架,不鬧事,就讓他們瞎嗶嗶去。肚子塞滿就得拉,腦子塞滿也得拉,瞎嗶嗶有助於健康。”
陳琳顧不得擦一擦冒出來的眼淚與鼻涕泡,以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劉漢少,好學地問道:“陛下,瞎嗶嗶是啥意思?”
呃……
哥要是給你解釋清楚了,你會不會鄙視哥?
“孔璋啊,哥的意思是說,燈不點不亮,理不辯不明,屁不放不臭,娃不打不行。大家意見相左,思想不同,有時候也不是壞事,可以讓大家相互討論、議論帶爭論,論出個真知灼見,百家爭鳴嘛。”
“陛下,您的意思是說,就讓他們繼續瘋下去……不是,是繼續論下去?”
“論吧論吧不是罪,讓他們都嚐嚐罵人與被罵的滋味。”
…………
話雖這麽說,但是還把三學院和太學院擠在一起的話,這麽多娃們,血氣方剛的,難保每個人都能夠遵守“隻嗶嗶,不動手”的高級規則。工學院那邊校牆都磓塌了,王匡不分白天黑夜的派人守著,既便如此也嚇得睡不踏實。所以,和楊彪、蔡邕商議過後,劉漢少還是先讓三學院搬遷到了曾經的三公府,暫時安頓下來,等到新的三所學院建好之後,再搬過去。
表麵上看,孔融勝出一局,成功奪回了太學院的地盤,但是想要新建太學院的事,劉漢少壓根沒提。就你們這幫榆木腦袋,還想用新房子?老院裏呆著吧,啥時候屋子塌了,興許能夠砸醒你們。
再但是,麻煩還沒解決完呀!
三所學院新校址劃撥的那些地方,原本也有百姓有田地。
根據立法司修訂的律法,屯田戶家裏的地,一般每戶是五十畝為上限,不能拆分繼承田地,隻能繼承與國家簽訂的租約,這也是防止將來田地又被豪門富戶慢慢蠶食侵吞的策略。假如遇到征地用地的情況,則屬於國家違反原有租約,需要首先征得戶主同意,再在至少雙倍賠償的前提下,與戶主商議究竟是換地,還是賠錢。
如果要征的地,是從前就認定的私人田產,那就簡單好辦多了,商量著怎麽跟人家買地就行,但是,千萬要記得,公平買賣,自願原則。
好在百姓們深明大義,膽小怕事,即便是私人田產,也沒人敢獅子大開口,隨便亂要錢。更何況還是陛下要興建學院,說不定就有誰家的娃在裏邊上學,所以大家都積極配合,很樂意搬家。可是即便如此,劉漢少也覺得頭暈眼花,失血過多,因為即便是屯田戶,至少也是雙倍賠償啊。
哎呀媽,以前都是朝廷管咱們收稅賦,現在居然能見著回頭錢了,這幫曾經被安置的流民居然變成了拆遷戶,首先發了一筆。
這賠進去的,都是哥的錢呀!
劉漢少心頭滴血,還是總想攮死孔融。
…………
除此之外,三學院的娃們也是氣不過,哪怕三公府是在洛陽城裏,看上去又豪華又大氣,但是,被人擠兌走了,這個仇說什麽也得報!再但是,那麽多人,那麽多爭論文章,不是每回都能刊登在《大漢月刊》上的,連中縫都擠不上,所以工學院那幫娃們就自製了印刷設備,開始偷偷的辦小報。
隻不過小報的層次沒那麽高端大氣上檔次,所謂的爭論文章有時候也會不太入流,比如人肉了孔融家的家庭住址以及親眷行蹤,還揪出了孔融曾經說過的、做過的不太靠譜的事,甚至還有人把孔融編進小故事裏,嘲諷、挖苦,含沙射影。
悲催的是,這種小報居然火了……
某小酒館裏,聚著一群喝酒解乏的洛陽百姓,其中有個落魄士子模樣的人,正拿著一張小報給大家誦讀一篇《以爭義之名,行竊家之實,深刻揭露孔文舉害兄謀財的醜惡行徑!》的文章。
“我說老少爺們,當年名士張儉,上書彈劾中常侍侯覽及其親眷,仗勢欺人,為惡鄉裏,這事你們知道不?”
旁邊還有人捧場說道:“這事哪能不知道呢?後來黨錮禍起,侯覽記恨張儉,誣陷人家,朝廷還下令通緝。官府緝拿甚急,張儉被迫逃亡,許多人為收留他還家破人亡了呢!”
“對!可今兒咱說的不是這事!”
這個讀報的,差點被人打,難怪他會落魄呢。
“話說名士張儉,原本與孔融兄長,孔褒,是好噴友。逃亡的時候,張儉就去了孔褒家,但是,這個孔褒當時沒擱家,是這個孔融把張儉給留下來的。後來官府要治窩藏張儉之罪,孔融說人是我留下來的,有罪的是我呀;孔褒說人是來找我的,有罪的應該是我;他們母親又說,一家人應該年長的承擔家事,罪責應該在我……”
旁邊捧場的那位又說道:“你說這事我們也知道呀,這不是一門爭義麽?要不是因為這事,大家興許還不知道世上有個孔文舉呢!”
“對!可今兒咱們說的還不是這事!”
讀報的這位眼瞅著有人站起來想揍自己,趕緊又說道:“老少爺們,你們想啊。這個孔文舉,真的就是為了江湖道義,才把張儉藏在自個兒家裏的麽?不管張儉人緣怎麽樣,當時他可是朝廷通緝的逃犯呀,窩藏起來是有罪滴!要是孔褒當時在家,敢不敢窩藏呢?或者,是不是趁早將張儉送走呢?”
有人疑惑地問:“你的意思是說,孔褒不講義氣?”
“不對!”
又有人見讀報的拿上了架兒,連忙端過來一杯酒,放在他麵前,問道:“那足下的意思是說?”
讀報人美美的抿上一小口,複又說道:“興許這個孔褒才是真講義氣,即便當時他自己擱家,也會把張儉藏起來。但是,這個孔融可不一定是真講義氣。他隻是借著這個講義氣的名頭,來陷害他的兄長,謀奪家產,然後好讓自己名利雙收啊!”
有人不服氣,憤憤地問道:“足下如此惡意揣測海內名士,可有何真憑實據?”
讀報人趕緊揚了揚手裏的小報,辯解道:“這怎麽能是我惡意揣測呢?這可是報刊上說的。再說了,那個孔褒確確實實是死了,這個孔文舉倒成了海內名士!”
說到“海內名士”之時,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
諸如此類情形,在洛陽城以及周邊,隨處可見,有些商人富賈見其中有利可圖,便打起了這種小報的主意。雖說現在的紙張與當初相比,價格已經便宜許多,但是三所學院的娃們原本也沒什麽有錢人,小報一火,發行量猛增,讓娃們總是貼錢白送也受不了。商人富賈便以資助的名義,將小報圈過來,然後開始往外售賣。
這一回可好,那些寫文章編排是非的,非但不用自己再貼錢,還能賺上一點稿費,而百姓們對於這些是非八卦,緋聞花邊,也不管有影沒影,一律津津樂道。
然後,太學院一方也辦起了小報,人家多的是名望賢達的支持,根本不差錢。
再然後,一個孔融顯然已經不夠編排了,勳貴愛卿,名望賢達也紛紛跌落進了小報裏,就連劉漢少一下子冊封了三位皇後的事,也被他們重新發掘出來,進行了一場民間大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