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對決
羊倌的夢想就是成為潛龍真正的狙擊手，原本在石頭負傷後可以夢想成真，結果栗神卻空降了下來。
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栗神高冷的性格，羊倌雖然在戰鬥時全力配合，但是平日裏卻沒少和他作對。
現在相處時間長了，栗神也融入到潛龍四隊這個集體，羊倌沒有再像以前那樣針逢相對，但若是有機會還是忍不住要懟上兩句。
現在，栗神負傷了，狙擊槍子彈的傷口很可能會讓他再也無法拿起狙擊步槍，意味著羊倌夢想可以成真，但是他心裏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這不是他要想的方式。
“你今天拿不了槍，我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可以替你報仇，但是明天，你要給我好起來，不然我永遠都饒不了你！”
羊倌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發酸，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流出來。
不，那不是眼淚，肯定是今晚觀察得太多累的。
沒錯，就是用眼過度！
羊倌閉上眼睛用力地搖了下頭，伸手去抓狙擊步槍，栗神慘淡地笑了下，說道：“幼稚。”
“給我閉嘴，傷員就得有個傷員的樣，少給我在這裝高冷！”
羊倌沒好氣地白了栗神一眼，拿起準備爬起來。
“如果你現在起來，那就隻能讓我替你報仇了。”栗神悠悠地說道。
“怕什麽？他剛剛沒打中我，說明他沒有夜視裝備，隻是憑著經驗開槍，我起來他也看不到我。”
羊倌雖然一直都隻擔任狙擊觀察員，但是他的狙擊經驗其實並不少。
他們所處的這座水塔頂部四周有圈圍牆，正中則是間用來檢查的小屋，兩人隱蔽在小屋的陰影裏，從其他地方看過來黑東東一片，僅用肉眼根本就看不清他們的位置。
對麵的那名狙擊手隻命中了栗神，卻沒有射中羊倌，足以推斷出他沒有夜視設備，否則以那人的槍速，兩人恐怕全都難逃一劫。
“就是因為他隻靠經驗，你才不能站起來。”栗神喘了兩口粗氣，接著說道：“他的經驗太豐富了，你和我都遠遠不如，如果換成你的話，你能僅憑我開槍就判斷出我的位置嗎？”
羊倌搖了搖頭，他承認對麵那個狙擊手確實有點恐怖，自己沒有這個水平。
“所以，你怎麽又知道，他不會發現你呢？不要說是他，就算是我如果想要發現你也不是什麽太困難的事，別忘了，即使是黑暗也有深淺，真正的高手完全可以從陰影的濃淡變化，找出對手行動的軌跡……”
栗神說得沒錯，賽爾德正扶著狙擊步槍，靜靜地等待著，那個觀察員剛剛沒有命中，無論是逃跑還是反擊，他肯定都會站起來。
隻要羊倌站起來，賽爾德就能從陰影的黑暗細微變化上，找到他的位置，然後一擊必殺！
“華夏人嗎？我還沒有殺過華夏人，他們是第一個，”賽爾德舔了舔嘴唇，心裏暗暗補充道，“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突然，賽爾德眼睛猛地一縮，槍口緩緩移動起來。
如果此刻有人順著他的瞄準鏡望去，可以看到水塔上小屋頂端，出現了一個兩指高的弧形黑影。
賽爾德知道，那是鋼盔的影子，正圍著小屋移動。
剛剛大難不死的觀察員，看來是被嚇破了膽子，他沒敢拿起槍繼續戰鬥，而是選擇了逃跑，因為他移動的方向，正是水塔手腳架的地方。
“可惜，你還是不夠小心，沒有把自己完全隱藏起來，還是露出了馬腳。”
賽爾德默默地點評著，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習慣，也是他成為“陰影中的死神”的秘訣——從對手的身上吸取經驗，無論對還是錯。
“如果讓你知道，現在手腳架也在我的視線之內，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選擇逃跑呢？”
賽爾德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而是移動到了房頂的另一端。
別看隻是短距離的移動，可觀察角度卻完全兩樣，水塔手腳架也在賽爾德的狙擊範圍之內。
其實賽爾德開始也可以選擇這個位置，但是並沒有這樣做，因為他要給對手造成一種假象，手腳架在他的盲區裏。
通過槍聲來分辨出敵人位置，並不算什麽特異功能，隻要戰場經驗豐富都能做得八九不離十，狙擊手更算是其中翹楚。
賽爾德相信，對麵的觀察員肯定會判斷出他的位置。
對於狙擊手來說，暴露位置並不意味著必須轉移，占據主動的一方反而不會輕易轉移，留在原處能夠對敵人保持持續的威脅，占據更多的主動權。
與之相反的是，被動的一方卻必須要轉移陣地，尤其是在水塔頂這種擁有足夠掩體的地方，隻有轉移陣地才能可進可退。
賽爾德深知狙擊手的這種思維慣勢，第一次狙擊後便迅速更換了位置，將手腳架也置於自己的槍口之下，這樣無論對手是戰是逃，都無法逃脫他的第二次狙擊。
鋼盔隻露出一角，即使開槍也無法命中，賽爾德並不著急，槍口隨著鋼盔的黑影緩緩移動，手指上扳機上施加的力量也恰到好處，隻要稍一用力便可以隨時發射。
突然，鋼盔向上猛地抬了一下，整個鋼盔都露出屋頂。
賽爾德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麽變故，但是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難得機會，食指向下輕輕一扣，狙擊槍的轟鳴聲再次回蕩在工地上空。
子彈呼嘯而出，向那鋼盔直射而去。
在子彈到達之前，對方不可能聽到狙擊槍聲，但是很明顯對方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鋼盔猛地又向下沉去。
但是已經晚了，百餘米的空間在兩倍音速下如同咫尺，就在鋼盔下沉的那一瞬間，狙擊槍子彈準之又準地擊中了它。
高碳鋼製成的鋼盔，在狙擊槍子彈強大的動能下，脆弱得就像一張白紙，起不到任何防護作用，不但被輕而易舉地撕破，還被打得飛了出去，跌落到水塔下麵。
然而賽爾德卻沒有感到高興，而是暗呼一聲不好，猛地向下縮去。
就在他縮頭的同一時間，一顆子彈帶著刺耳的尖嘯聲飛射而來，緊貼著他頭皮飛過。
賽爾德甚至能夠感覺到子彈上溫度，頭皮上還有些火辣，如果他再慢上半秒鍾，就不是擦傷那麽簡單，而是會要了他的命。
“原來是高手，狙擊手竟然也沒死，我倒是小看你們了，”賽爾德舔了下嘴唇，“不過這樣才更有趣。”
水塔頂上，栗神急
聲問道：“怎麽樣？”
羊倌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不甘地說道：“瑪旦的，就差那麽一點點！你說的對，這家夥經驗太豐富了！”
原來，剛剛那個鋼盔並不是羊倌，而是栗神。
他用槍挑著鋼盔，故意露出兩指的寬度，就是要引誘賽爾德進攻。
狙擊手對注意力要求很強，狙擊時必須要集中所有精神鎖定目標，這樣便難免要疏忽其他位置，這也是狙擊手往往要配備觀察員的原因。
隻要這名狙擊手還屬於人類的範疇，便無法逃脫這個準則，賽爾德也不例外。
當栗神估計賽爾德的注意力被吸引得差不多時，羊倌悄悄從另一個方向起身。
與賽爾德不同，有夜視鏡輔助的他，不需要去利用經驗去搜尋敵蹤，隻要用眼睛看便可以了。
很快他就發現了賽爾德藏身的地方，但是羊倌沒有馬上狙擊。
狙擊手並不是把敵人圈在瞄準鏡裏，扣扣扳機就可以，而是要施以致命一擊，尤其是兩名狙擊手對決的時候，開槍的時機很有講究，最佳的時機就是對方放鬆的那一刻。
“準備，三，二，一！”
隨著羊倌倒數結束，栗神將鋼盔向上舉起，賽爾德果然扣下了扳機。
現在，就是狙擊手最放鬆的一刻，槍口閃出的槍焰也將他的位置徹底暴露出來。
就是現在，羊倌緊跟著扣下了扳機。
可惜的是，賽爾德不愧“陰影中的死神”的稱號，子彈射中鋼盔便發現上了當，在第一時間縮下身去。
羊倌的子彈也差之毫厘，沒能將狙擊界赫赫大名的“陰影中的死神”斬於槍下。
“馬上補槍！”栗神突然喊道。
羊倌也跟著反應了過來，沒錯，還有機會！
他迅速下移槍口，再次扣下了扳機。
雖然居高臨下，但是賽爾德的位置卻被房頂遮擋得嚴嚴實實，羊倌隻能憑著直覺移動槍口。
子彈脫膛而出，射在對麵廠房屋脊上，鋼板瓦的強度還不如鋼盔，上麵立刻多出一個槍眼，而子彈卻餘勢未減，繼續向前飛。
嗖！
子彈從賽爾德肩頭飛過，又是隻差一點。
賽爾德看穿了他的意圖，自然不會留在原地等死，他身體用力一滾，向另一側滾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羊倌也不管是否命中，接連不停地扣動扳機，如果不是沒有連射功能，狙擊步槍就要被他當成突擊步槍來用了。
賽爾德早已經滾到了一旁，羊倌的子彈對他不再有威脅。
看到羊倌近乎瘋狂的補射，賽爾德不但沒有緊張，嘴角反而露出一縷微笑，手裏抱著狙擊步槍，心裏則默默數著羊倌射出的子彈數量。
“八，九，十！”
就是現在！
賽爾德猛地直起身來，手裏的狙擊步槍也隨著他起身的動作端平，槍口直指向水塔頂端。
砰！
狙擊槍的轟鳴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