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實施大計(二)
“喏。”柳隱和鄧小同應承下來。
“俺知道了。”鄧猛也跟著應承下來。
安排完事項劉永又和柳隱、鄧小同、鄧猛說了會兒話,徐勝便把飯食、菜肴、酒呈了上來,請劉永用膳,請柳隱、二鄧享用晚飯。
晚飯上,劉永和三人推杯換盞、頻頻敬酒,四人再各自講述一些自己經曆聽說的奇聞異事,你時間氣氛好不熱鬧。
熱鬧融洽的氛圍讓人不禁胃口大開,不自覺的地多吃了一些,多喝了一些。
飲到深夜,賓主盡歡而散。
劉永、柳隱睡後院一間房,鄧小同、鄧猛睡另一間房。
臥房裏麵劉永和柳隱同睡一張床,在漢代當世男子同榻而眠是很正常的事,是交情深厚的象征。
躺在床上,枕著青瓷瓷枕,劉永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換了一個新的陌生的環境他好像有些擇床。
“修然,君睡了嗎?”劉永感覺柳隱閉目凝神,呼吸平穩,像是睡著了又像不是。
“殿下,我還沒睡。”柳隱閉著眼睛回答。
“謝忠已經同意了我們和陽安聚新的租約是我們“三”聚中“七”,但前提是聚中要幫我們湊足兩百精壯之數,並且湊齊的兩百青壯會被編列成孤的宮廷衛隊,接受軍法約束。孤一向認為其實這佃租無論幾幾分成都是小事,關鍵是還要盡快湊足足額的男丁丁壯,休然這件事情你就多費心,明天加固修補好聚落柵欄後,你就主要負責這件事情,聯合聚中一起操辦,有信心辦好麽?”
“殿下放心,我明天帶人砍完藤條之後我就謄寫多份招募文書,並且把它們張貼在廣德亭個個裏聚,乃至整個歸鄉的其他亭部中,並且展示出我們陽安聚雄厚的物力財力,向鄉中的百姓宣講——隻要你身強體壯無病無災,加入我們陽安聚絕對能過上好日子,吸引他們前來應募。”
“好,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等咱們在陽安聚的事業走上正軌,怎麽樣,休然,有沒有興趣去挑戰一把,到外麵去獨當一麵?”
什麽“挑戰一把”,什麽“獨當一麵”,劉永的意思,柳隱再明白不過了。
這不殿下才讓宜都太守廖化征辟自己為屬吏門下賊曹,讓自己一隻腳踏入了仕途。現在又讓自己去挑戰,要去獨擋一麵,不就是殿下想扶持自己出頭上位嗎?
憑心而論,柳隱確實非常想出人頭地,做出一功業之後衣錦還鄉,給當年鄉裏族中那些瞧不起他做佃農的人看看,不為別的,就為證明他柳隱不是孬種,不是庸庸碌碌的無能之輩,他所欠缺的隻是一個機會而已!
但大丈夫處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殿下是要派我去外地做事麽?像王承宗一樣,那我不在殿下身邊,誰來保護殿下的安全呢?”柳隱固然想向上攀爬,獲得更高的地位、官職,但他更不願意看見劉永出事。
承宗,是王嗣的字。
明白柳隱替自己著想的態度和關切之意,劉永心中不禁一暖:“休然,君但可放心,孤放你走的時候,宮衛部隊必然已經建立起來,我又身處陽安聚中,有聚落的柵欄、壕溝隔絕外麵,又有小同、阿猛在身邊。再說萬一實在不濟,孤會派遣騎士到縣城求援報信,騎兵的話,二三十裏地來回也就三個時辰一定會來得及支援的,你但可放寬心。”
“嗯,其實孤讓你出去獨當一麵也不是算到外地吧,每年的冬十月初按照朝廷製度,州舉茂才,郡國舉孝廉、賢良、方正,公卿舉高第等。廖府君已向孤透露宜都郡今年的孝廉名額當中休然必占其一,有了孝廉的身份,修然你的起點也就更高了,到時廖府君會向諸葛丞相舉薦你試守佷山縣長。你應該知道吧,國朝製度:縣令長,令六百石以上,尚書調拜遷,四百石長相至二百石,丞相調除,郡國百石,二千石調。太守隻能任命郡中的百石吏,超過百石就無權任命了。”
聽說自己很快就會被舉孝廉,接著出任佷山縣長,柳隱心裏說不出的快樂,他睜開眼睛坐起來,笑容可掬,正準備向劉永道謝,忽然想起來什麽,喜悅止住,問道:“等等,殿下,佷山縣不是在東吳手中嗎?難道廖府君要在十一月初的時候派兵去攻取,不然隱怎麽去上任?”
劉永閉眼假寐,搖了搖頭,“休然,孤實話跟你說吧,廖府君確實會派兵去驅逐東吳所置的佷山長、丞、尉,但是派的兵可能不會很多,所以說你去佷山任職其實是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也是能展現出你能力的舞台。就像當年劉景升單槍匹馬上任荊州刺史一樣,你身上的可擔子不輕哦。”
“哦,隱明白了,隱這次任職名為赴任,實為開拓,殿下放心吧,柳隱一定不會丟人,讓殿下丟臉的!”雖然即將到手的佷山縣長職任不輕鬆,甚至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柳隱仍然很感謝劉永。
他心裏想著,跟從殿下才短短兩月就有機會從布衣升為長吏,升職為縣長,掌百裏之地,佩銅印墨綬,他柳隱好似追隨得道之人的雞犬,一飛衝天了。
“多謝殿下恩典!”柳隱向劉永鄭重道謝。
“客氣了休然,你把孤安排給你的任務幹好,孤也就能能安心發展試驗方法提高地力和糧食產量了。還有冶鐵,我準備在聚落周邊看看有沒有小河溪流,準備小河小溪邊建立一個冶鐵作坊。”
“殿下是說小河,今晚我們走到柵欄南牆的時候我看見百步外好像有水流泛著銀白的月光,那裏可能是條小溪,河對岸遠處山坡上好像還有一個裏閭,我看見那裏有些許光亮,殿下明天白天可以去看看。”
“嗯,好的,休然。”
和柳隱說了一些大計的規劃打算,一天趕路所造成的疲倦感終於襲來,劉永眼皮一沉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柳隱見狀也和衣躺下,閉上眼睛不一會兒,鼾聲如雷。
恰好在此時,就在陽安聚北門外,不遠處那片竹林裏有十七八人埋伏其間。
秋後的夜裏,寒風瑟瑟,靜悄悄的。
展望遠近,夜色下,大片、大片的麥田中都悄寂無人。官道上亦是空空落落,沒有一個行人。
埋伏在竹林中的這夥人兒年紀有長有少,最大的看著得有四五十歲,最小的隻有十七八,大多短衣束袖,也有兩三個拿女人絲裙華美的衣物套在身上的,或執環刀鐵劍,或持棍棒竹槍,有幾個還拿有弓矢。這會兒都小心翼翼地在左顧右盼,時而看看周邊的動靜,時而望望遠處的陽安聚。
其中一名尖嘴猴腮,長了兩撇狗絡胡,舉著杆竹槍的男子拍了拍前麵魁梧壯碩的一條猛漢子的一側肩膀,“高甲,我可是看見今天搬到這聚裏來的可是頭肥羊啊,那家夥牛馬牲畜,銅盆器皿,金銀玉具裝了足足好幾大車呀!”
威猛的壯漢回過頭來,一條刀疤蜈蚣般的從左眼彎彎扭扭地爬到右臉,一雙眸子裏滲出駭人的凶光,猙獰可怕:“笨蛋,我告訴你多少次,現在不要叫我高甲,我姓孫,要叫我……孫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