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後要遷就著她
藍溪這個時候情緒已經接近失控了。
陸彥廷上來之後,藍溪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滾,放開我,不要你管!”
陸彥廷目光陰鷙地看著她,眼底的火焰仿佛下一秒鍾就要噴薄而出。
就在他快爆發的時候,廖璿提醒他:“陸先生,你先出去吧,我單獨和她溝通。”
廖璿有多年的臨床經驗,之前她也接觸過癔症患者。
藍溪現在肌肉無力,屬於正常現象。
聽到廖璿這麽說,陸彥廷隻能點頭應承下來。
畢竟這裏是醫院,還是要醫生說了算。
陸彥廷從辦公室離開以後,廖璿走到藍溪麵前蹲下來,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經過上一次的溝通之後,藍溪對廖璿倒是沒有之前那麽排斥了。
她動手扶她的時候,她也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對於廖璿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
廖璿將藍溪扶到了座椅上,等她坐下後,折回去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藍溪的臉色很難看,眼眶泛著紅。
因為剛才抓頭發的動作,現在頭發也被她弄得亂了。
她的臉上還有汗珠,汗珠從額頭一路滴落到了脖頸處。
廖璿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幹嘛?”藍溪不耐煩地強調:“我沒哭。”
廖璿微笑:“給你擦汗的。”
藍溪:“哦。”
說罷,她動手將紙巾接過來,擦了一把汗。
等她擦完汗以後,廖璿開始問她問題:“今天為什麽這麽生氣?”
有了之前的溝通,藍溪對廖璿整體還是比較信任的。
而且她現在確實憋了一肚子氣。
藍溪將紙巾揉成一團,說:“藍仲正惹我。”
“藍仲正是?”廖璿猜測:“你的父親?”
藍溪:“……”
她不說話,等於就是默認了。
廖璿繼續:“他做了哪些讓你生氣的事情?你可以一件一件說出來。”
哪些?
藍溪笑得譏誚:“太多了,數不清。”
廖璿:“沒關係,你可以慢慢想,哪怕從小時候的記憶開始說都ok。”
藍溪這種情況,明顯是不願意去回憶。
但是,作為心理醫生,如果不了解她過往的經曆,是很難對症下藥的。
上一次,廖璿知道了藍溪是從母親和姥爺離世之後開始有患病跡象的。
但是她可以肯定,那個時候應該不算嚴重。
讓病情爆發的,應該是她父親娶續弦這件事兒。
所以,要治療,就必須弄清楚她和她父親,以及繼母之間的那些事兒。
這問題,有些難住藍溪了。
興許是因為之前過於激動,這會兒腦袋裏空蕩蕩的,想和廖璿說,但是完全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
藍溪再次暴躁地抓頭發:“我現在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這也是並發症的一種,廖璿知道。
她沉吟片刻,道:“那這樣吧,我問你答,前提是你要答應我,不隱瞞。”
藍溪:“好。”
廖璿:“在你母親去世之前,你和父母的關係是什麽狀態?”
藍溪:“關係很好,他們都對我很好。”
廖璿:“包括你的父親?”
藍溪:“是。”
廖璿:“那在這期間,你認為你的父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這個問題問得藍溪掐住了手心,“正直、忠誠又善良。”
是的,說來真的很可笑。
在白婉言和白城去世之前,她真的覺得藍仲正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他對白婉言很好,對她也無比寵愛。
他們一家人明明那麽快樂幸福,可是後來什麽都沒有了。
這幾個問題裏,廖璿已經得出了第一個小結論:她與父親關係惡化的內因,主要是因為父親在她心中原本的形象坍塌了。
如今她有多記恨她父親,曾經就有多崇拜。
廖璿沉默了將近一分鍾。
分析過情況後,她繼續:“你母親去世之後,他的情緒上有沒有什麽變化?”
藍溪捂住眼睛,回憶:“他哭了。”
廖璿:“還有呢?”
藍溪:“她和姥爺承諾說,未來不會再娶,會好好把我撫養,看著我風光出嫁。”
說到這裏,藍溪將擋在眼上的手拿下來,臉上的笑容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可是他後來做了什麽?嗬……他還不如不說。”
廖璿:“是,做不到的事情的確不該承諾。”
“你也覺得是這樣吧?”藍溪和廖璿找到了共鳴,“可是我不讓他結婚,他還覺得我不懂事兒。”
廖璿:“他再婚的對象是個什麽樣的人?”
提到王瑩,藍溪再一次發出了不屑的笑聲,情緒也激動了起來。
“是個賤人。”她自嘲,“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麽嗎,她帶來了一個女兒,竟然跟我同父異母,隻比我小了三歲。”
廖璿聽完之後,沉默了。
難怪這件事情會對她打擊這麽大。
藍溪那邊打開了話匣子,繼續說著:“你說可笑不可笑?在我還沒有三周歲的時候,他就開始出軌了。”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廖璿這樣評價。
從藍溪的描述裏,她已經可以肯定她的父親不是個好父親。
當然,也不是一個好丈夫。
至於是不是一個好人,她沒有接觸過對方,也就不好妄下定論。
廖璿:“後期你父親再婚後,你們爆發矛盾的原因主要是哪些方麵?”
藍溪:“兩個賤人挑撥。”
通過她剛剛的描述,廖璿已經清楚地知道她口中的“兩個賤人”指的是誰。
這個稱呼不好聽,但她能夠理解藍溪為什麽這麽喊。
並未糾正她,廖璿繼續:“比如呢?舉幾個例子。”
藍溪摁壓了一下太陽穴,回憶道:“小賤人非常喜歡在我麵前炫耀她爸又給她買了什麽東西,就是那種抱怨的炫耀你知道嗎?而且她很白蓮花,動不動就裝委屈。有一次過春節,我本來就不想回去,但是他們打電話把我喊回去了。我春節的時候很想我媽和我姥爺,情緒不高,老賤人非要在我麵前提我媽和我姥爺。我當時罵了她。後來……你猜怎麽了?”
廖璿:“怎麽了?”
藍溪勾唇,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被扇了耳光,直接打出了鼻血。”
廖璿:“……”
藍溪:“這還不夠啊,打完了還要再羞辱幾句,說我精神病,心理扭曲之類的。”
廖璿聽得皺眉。對一個癔症患者說這種話,簡直就是在加倍地刺激她。
難怪藍溪患病這麽長時間都沒痊愈。
在這樣的環境下,根本不可能痊愈。
再加上她失眠的症狀,她可以保證,藍溪絕對有抑鬱症!
廖璿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藍溪的手背,“那是因為他們不懂你。”
“唔,還有一次,小賤人把我媽的相框摔破了,我把她摁在地上打,最後還是同樣的結果。”
藍溪說得雲淡風輕,可是聲音已經在顫抖。
“哦,不對……那一次的左耳失聰了將近一周。我懷疑他想打死我。”
聽到這裏,廖璿都有些心疼藍溪了。
其實作為心理醫生,是不應該對病人產生這種情緒的。
她接觸過很多病人,但是藍溪是唯一一個能讓她動惻隱之心的。
廖璿:“你父母的故事,你知道多少?”
父母的故事……
藍溪記得,小學的時候,白婉言就給她講過了。
這麽多年,她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藍溪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將白婉言口中那個美好純粹的愛情故事複述給廖璿。
“他們是大學裏認識的,我姥爺是很有名的企業家,姥姥去世得早,他很疼我媽媽,一切都給他最好的。我媽媽身邊很多富家公子追,但是她都不喜歡。”
“大四的時候,他們在校外的聯誼認識的。我媽媽說,當時他用身上所有的錢給她買了一包糖葫蘆,她覺得很感動,當時就決定嫁給他了。”
廖璿聽得有些唏噓,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種富家女被窮小子吸引的事情,現實裏確實是屢見不鮮。
大約是因為文學作品內時常會渲染真愛至上的情節,導致很多人都會忽略掉現實的原因。
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極少有過得幸福的。
現實就是如此殘忍。
“那個時候我姥爺是不同意的,但是我媽非他不嫁,我姥爺在和他接觸之後覺得他人品不錯,上進心也強,所以就接受他了。”
“後來他們結婚了,他理所應當地進到了我姥爺的公司工作。哦……我姥爺的公司,現在已經變成他的公司了。”
提起這件事情,藍溪的眼睛紅了。
那裏麵是濃濃的恨意和不甘心。
“而且,他還讓那個賤人的親戚去公司工作。”
聽了這麽多,廖璿終於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了。
這些事情,就算放在一個心理承受能力強大的人身上,都不一定能被接受。
何況是藍溪。
聽她的說法,她小時候應該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長大的。
在經曆了至親相繼去世之後,她備受打擊,父親應該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希望了。
然而,這唯一希望卻另外娶了續弦。這等於是直接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
廖璿:“好,除了這些,你還有沒有什麽想說的?我今天可以當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頓了頓,廖璿又補充:“你可以和我講講後來的事情。”
“後來……”藍溪笑,“後來我不想看他們一家三口恩愛,搬出來了。”
“我姥爺留了一間院子,我後來住到了那邊。”
“住了大概……兩年多吧。”藍溪掰著手指數了一下。
廖璿問她:“那這兩年多裏,你失眠的症狀是不是有所好轉?”
藍溪點頭:“是。我朋友找了中醫給我調理,我喝了很長時間的中藥,情況逐漸好轉了一些。”
廖璿:“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再次失眠的?”
“大概兩三個月前吧。”藍溪算了一下時間,“那個時候我研究生快畢業了,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和我一起吃飯。”
“可笑吧?我當時還動搖了,以為他在關心我。”想起來自己當時的心理活動,藍溪自嘲地笑了。
廖璿調整了一下坐姿,聽她繼續往下說。
“結果那天晚上,他帶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來跟我相親,要我嫁給他,這樣他的就可以有新的合作。”
廖璿:“……”
這個真的是過分了。
用自己的女兒當交換籌碼,真殘忍。
“後來我就知道,他是不會再管我了,現在他隻認那個小賤人是她的女兒,有什麽好事兒都會先想著那個小賤人。”
“他還想讓小賤人嫁給陸彥廷。”說到這裏,藍溪臉上的笑容越發諷刺:“我怎麽可能讓他如願呢?所以我就給自己下藥睡了陸彥廷。”
廖璿:“……”
其實這個沒必要說的。
不過,藍溪肯跟她說這些,也是好事兒。這說明她已經足夠信任她了。
在心理治療的過程裏,醫生起不到決定性作用。
要治療的前提,首先是病人要配合;
配合的前提,自然就是信任。
上一次廖璿和藍溪聊了一陣子,藍溪雖然和她說了部分事情,但並沒有表現出來百分百的信任。
但這一次明顯跟上回不一樣了。
雖然仍然沒有治療,但是她對藍溪的情況有了了解,得到了她的信任,未來治療起來也會比較順利。
……
藍溪說了這麽多,嘴唇已經幹得不行了。
廖璿起身到飲水機前為她倒了一杯水,然後從旁邊的抽屜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她。
“喝水,吃糖。”藍溪一股腦喝完了一杯水,然後撕開棒棒糖的包裝,將糖含在了嘴裏。
其實她是想抽煙的,但是沒帶煙,而且在醫院好像也不能抽。
藍溪開始吃棒棒糖以後,廖璿又丟給她一份自測題。
藍溪:“又答題?”
廖璿:“還是跟上次一樣,靠第一感覺答就好。”
藍溪“哦”了一聲,拿起紙和筆,開始做自己的選擇。
廖璿給藍溪做這份題,主要是為了測試她的抑鬱程度。
她患癔症這麽長時間沒康複,反反複複的,肯定是伴有抑鬱的。
抑鬱的程度也直接決定了她要不要給她開抗抑鬱的藥物。
藍溪這回做題速度很快,做完之後她將試卷交給了廖璿。
廖璿接過來,認真瀏覽了一遍。
看完之後,她基本可以確定,藍溪的抑鬱算中度。
中度抑鬱就要靠藥物來治療了,她看著測試題想了一會兒,然後看向了藍溪。
“你現在還失眠嗎?”這是她先要確認的。
藍溪搖了搖頭,“最近好多了,因為陸彥廷帶了香薰回來,聞到那個味道就想睡覺。”
廖璿又問:“那你最近情緒管理如何?會不會無端想要發脾氣?”
藍溪:“發脾氣哪有無端的,沒人惹我我怎麽會發脾氣?”
廖璿:“……ok。”
說完,她放下手裏的紙張,然後走到了電腦前,給藍溪開了方子。
藍溪見到她開藥,擰眉:“我要吃藥?”
廖璿點頭,“是的,你現在中度抑鬱,需要藥物控製,不過不算太嚴重,可以減量。”
若是之前,藍溪肯定是不會吃心理醫生開的藥。
由於之前的經曆,她對心理醫生並不信任。
不過,兩次接觸下來,她對廖璿印象還算不錯。
可以肯定,廖璿是不會害她的。
廖璿將方子交給藍溪,對她說:“等會兒下去取就可以了,先開五盒,大概夠你幾個月的。”
藍溪點了點頭:“好。”
廖璿有些意外:“這麽配合?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你不是病人。”
藍溪哪裏會聽不出來她在調侃,其實身體這種情況,她自己也不願意。
尤其是剛才,站都站不穩了,她差點兒以為自己要變成廢人。
剛才那種情況再發生一次,她心態估計會崩壞的。
藍溪問廖璿:“我剛才渾身肌肉無力,站不起來,是什麽原因?”
廖璿:“那是癔症的並發症,你不知道?”
她都得這個病這麽久了,竟然還不清楚這種病的臨床表現?
藍溪聳了聳肩膀:“我沒了解過。”
之前王瑩找的醫生診斷下來她有癔症,她一直都不相信,也不肯承認。
換種說法,就是她內心是想逃避這種事情的。
所以,她從來沒有查閱過相關的資料,更不知道所謂的癔症會有怎樣的表現。
廖璿被藍溪弄得無語了,這樣的病人,真的是第一次見。
一般人在得知自己生病之後,肯定是會好奇具體病症的,而且會因為生病而擔心。
像藍溪這麽別致的,真沒幾個。
和廖璿聊了一陣子,藍溪的狀態好轉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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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過方子以後,廖璿讓藍溪一個人坐一會兒,然後自己走出去,找到了陸彥廷。
看到廖璿以後,陸彥廷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她怎麽樣了?”
廖璿笑著回答:“挺好的,不用擔心。”
陸彥廷:“她剛才渾身無力,也是癔症的並發症?”
廖璿點點頭,“是這樣的,所以我建議以後不要過分刺激她,盡量遷就著一點。”
陸彥廷抬起手來摸了摸額頭。
遷就?
這女人,現在他不遷就著,她都這麽囂張,要是真遷就她了,豈不是要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這個要求,還真是過分了些。
廖璿是心理醫生,自然擅長解讀微表情和動作。
陸彥廷剛剛的動作,已經把他的意願說明得很清楚了。
廖璿笑了笑,對他說:“別誤會,隻是想告訴你,如果發生爭吵,不要硬和她對著來,這樣很容易刺激到她。還有就是……盡量不要在她麵前提起她比較討厭的那些人。”
廖璿並沒有明確說藍溪比較討厭的人是誰,她相信陸彥廷作為丈夫肯定是知道的。
陸彥廷:“哦,懂了。還有呢?”
廖璿:“剛才做了測試,她癔症反複發作,長時間沒有痊愈,所以有了其他的並發症。”
陸彥廷擰眉:“什麽並發症?”
廖璿:“目前看來,她的並發症是中度抑鬱。因為抑鬱,所以間接導致了睡眠障礙。”
陸彥廷聽過之後,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沒想到,這個女人身上的毛病竟然這麽多。
看來周瑾宴說得是對的,他還真的是娶了顆定時炸彈在家裏。
指不定哪一天就會爆炸。
感歎完以後,陸彥廷問廖璿:“這個需要怎麽治療?”
廖璿:“我給她開了五盒舍曲林,等會兒拿著方子下去取藥就好了。”
舍曲林?
陸彥廷記得,上次他帶藍溪到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醫生在得知她失眠嚴重後,就開了這種藥。
當時藍溪看到藥盒之後情緒很激動,直接扔了。
所以,這一次,陸彥廷也擔心了起來:“你覺得她肯吃?”
廖璿微笑:“肯,她現在已經開始配合我了。”
聽到廖璿這麽說,陸彥廷隱隱有些驚訝。
廖璿:“其實她的想法很簡單,也沒什麽小心思。你平日和她相處也應該這樣,簡單一些,順著她的想法說話,兩個人相處會愉快許多。”
陸彥廷:“……是嗎。”
順著她的想法說話?這點他怎麽可能做到。
她有些想法那麽偏激,他完全沒辦法認同。
不過,陸彥廷真的很好奇:“她和你說了什麽?”
廖璿搖頭:“抱歉陸先生,心理醫生的職業道德是為病人保守秘密。就算你是她的丈夫,我也不會將我們談話的內容說給你聽。”
陸彥廷:“……”
廖璿朝診室裏看了一眼,對他說:“陸先生可以進去了。”
陸彥廷微微頷首,走進了診室。
廖璿緊隨其後。
……
進來的時候,藍溪嘴裏還含著棒棒糖。
陸彥廷看到她吃糖的動作,又開始燥了。
但是考慮到周圍還有廖璿在,他也不好做什麽。
藍溪現在冷靜了很多,看到陸彥廷之後,也沒什麽過激的反應。
對視一眼過後,她也沒有主動和他說話。
這讓陸彥廷有些不爽。
他壓下脾氣,看向她:“怎麽,還不想走?”
聽到陸彥廷的聲音之後,藍溪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了他麵前。
廖璿在旁邊說:“你們現在下樓去一樓拿藥就好了,下次周末隨便哪天過來都好,我都在。”
“好,謝謝你。”陸彥廷和廖璿道謝,隨後摟著藍溪走出了診室。
剛走了幾步,就被人擋住了。
“怎麽樣?醫生是怎麽說的?”
沈問之已經在這裏等待很久了。
看到藍溪出來,他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