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天不作死就不高興
那些都是藍溪不願意提及的回憶。
就是因為曾經那個醫生,所以她的病情才會加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好。
也是因為他,她現在變得很害怕醫院。
廖璿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來一根棒棒糖遞給了藍溪。
“吃點兒東西,放鬆一下。”藍溪從廖璿手中接過棒棒糖。
棒棒糖是酸奶味兒的,她小時候經常吃的一個味道。
藍溪接過來,拆開棒棒糖塞到了嘴裏,甜味化開,她的心緒稍微平靜了一些。
廖璿觀察到她的狀態在逐漸好轉,於是提醒她:“你可以一邊吃糖一邊做題。”
許是因為吃了糖真的放鬆了不少,藍溪就這樣含著棒棒糖開始做題了。
這套題是廖璿自己出的題,她雖然年齡不算大,但在精神科絕對算得上專家。
對付病人,她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十分鍾以後,藍溪做完了自測題。
廖璿從藍溪手裏接過紙張,坐在她對麵翻看了一下答案,已經得出了基礎的判斷。
情況有些糟糕。
“可以跟我聊聊你的情況嗎?”廖璿將測試題放到一邊,目光看向了藍溪。
藍溪聳了聳肩膀,“沒什麽可聊的,我就是這麽個情況,你不是看了測試題了嗎,應該有答案了吧。”
“你的狀況讓我無法相信你真正看過心理醫生。”廖璿看著藍溪,“或者說,你曾經看過的心理醫生並不專業。”
“……”藍溪沒有說話。
每次提到心理醫生這件事情,她就會沉默。
廖璿知道,她曾經的心理醫生,在她的回憶裏應該屬於那種不美好的記憶。
廖璿說:“那套自測題是我出的,你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不是單純的癔症。”
藍溪一聽,立馬追問:“那還有什麽?”
“中度抑鬱。”廖璿接得很幹脆,“癔症長期無法得到治療,就會產生各種各樣的並發症,抑鬱症就是其中一種。”
“不可能!”藍溪回答得堅定無比。她擺了擺手:“我樂觀得很,怎麽可能抑鬱!”
“你需要搞清楚一點,抑鬱是一種精神狀態,不是你的心情。”廖璿為藍溪解釋,“你現在失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抑鬱導致的。”
提到失眠,藍溪捂住了眼睛。
頭疼。
“關於你的失眠,我們聊聊?”
廖璿發現,藍溪好像隻對失眠這件事情能提起興趣。
作為心理醫生,和病人談話的時候也是需要技巧的。
能找到合適的切入點,那就再好不過。
藍溪:“嗯,你問吧。”
廖璿:“你第一次失眠是什麽時候?”
藍溪垂眸,盯著桌板,經過回憶之後回答:“我媽去世的那幾天。”
這句話裏,廖璿已經得到了很有價值的情報,她記下來,繼續:“是階段性的嗎?過了多久恢複正常的?”
藍溪:“大概十幾天。”
廖璿:“那個時候你有和周圍的人提到過你失眠的事情嗎?”
藍溪搖搖頭,“沒有。”那個時候白婉言去世,白城白發人送黑發人。
為了不讓白城傷心,藍溪一直都沒有在他麵前表現出過度的悲傷。
廖璿沉默片刻,繼續問:“這之後再次失眠是在什麽時候?”
在什麽時候……藍溪捏緊了拳頭,指甲深陷在掌心的肉裏。
“在我姥爺去世之後。”說到這裏,藍溪的聲音已經有些啞了。
從她的話裏,廖璿得出了信息:“你媽媽和你姥爺是在很短的時間內相繼離開你的?”
“……前後不過兩年。”藍溪的聲音壓得很低。
“你和他們感情很好。”廖璿感歎。
藍溪“嗯”了一聲,看她的眼神,似乎已經卸下了戒備。
於是,廖璿開始問起了一些和病情有關的信息:“你是在什麽時候被確診患有癔症的?”
藍溪的嘴唇有些幹澀,她伸出舌頭來舔了舔,認真回憶了一下時間軸。
“是……在我姥爺去世半年之後。”她又補充了一句,“當時我爸娶了續弦。他們一致認為我精神狀態不正常。”
廖璿:“所以,是他們幫你找的心理醫生?”
藍溪臉色難看,繼續點頭。
“他幫你出過什麽治療方案呢?藥物?心理疏導?”廖璿隱隱覺得這事很蹊蹺。
“他……”回憶起來之前的事情,藍溪一陣頭疼。
隻說了一個字,她就說不出口了。
那些令人窒息的回憶一幕一幕從腦海中閃過,像是掩埋在平靜光陰下的定時炸彈。
一旦拆開,有些事情就會爆炸。
“你可以慢慢說。”廖璿見藍溪有些激動,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算作安撫。
不是什麽特別大的動作,但是對於現在的藍溪來說,這個動作是非常有用的。
“他把我捆在椅子上,用電擊我。”說到這裏,藍溪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不行。
而廖璿,在聽到藍溪這麽說之後,也是一驚。
她終於明白了,藍溪為什麽會對醫院以及醫生這個角色產生這麽大的排斥心理。
這種事情,她之前也是聽說過的。
而且癔症患者本身更需要的是人與他們溝通,連藥物治療的必要性都不是很大。
電擊這種極端的辦法……她一直都嗤之以鼻。
看來,當年她家人給她找的醫生,不是一般的不靠譜。
廖璿問:“你接受過幾次治療?”
藍溪伸出兩根指頭比劃給她。
接著,她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廖璿心裏有些涼。
她也算是身經百戰了,但這種眼神……確實可怕。
“後來我把他辦公室的小魚缸拿起來,砸破了他的腦袋。”說到這裏,藍溪眼底帶著幾分得意。
廖璿聽完她的話之後並不意外。
癔症患者在情緒極端不穩定的時候,會做出傷人或者自傷的行為,這一點已經在曾經無數患者身上得到驗證。
所以,藍溪這麽說也沒什麽問題。
“你隻有這一次接受治療的經驗,是嗎?”廖璿向藍溪確認。
藍溪點了點頭。
第一次已經這麽慘了,怎麽可能再有下一次?
廖璿:“這之後,你一直在失眠嗎?”
藍溪搖頭,“好過一陣子,朋友幫我找了中醫調理身體,但是一個多月之前又複發了。”
廖璿:“那你覺得複發的契機是什麽?”
契機?
想到這裏,藍溪不禁露出了笑容:“大概是因為我爸讓我和禿頭老男人相親吧。”
廖璿聽完之後點點頭。
雖然剛才跟藍溪交談的事情,時間線都是比較瑣碎的,不過憑借她多年的經驗,已經可以得出比較有用的信息。
比如,藍溪最介意的事情是什麽。
聊了這麽多,她提到最多的就是家人。
這已經證明,她的病是因此而起的。
“現在你和陸先生在一起了,應該不會再有這樣的負擔了。”廖璿笑著和藍溪開玩笑。
聽到廖璿這麽說,藍溪跟著笑了起來。
“可不是麽。”診室裏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
陸彥廷站在外麵等了一個多小時,藍溪從辦公室出來之後,他側目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狀態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差。
藍溪走到陸彥廷身邊,笑眯眯地挽住他的胳膊:“我們走吧。”
陸彥廷有些不明所以。他回頭朝著廖璿的方向看過去,廖璿和他交流了一個眼神。
陸彥廷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應該是在告訴他改天再聊。
她今天主要就是要了解一下藍溪的具體情況,這樣才好對症下藥。
藍溪的精神狀態比陸彥廷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上車之後,她伸了個懶腰,靠在座椅上,笑著說:“陸總,你帶我去吃冰淇淋吧。”
陸彥廷沒想到藍溪會提出這種要求,斜睨了她一眼。
“作為我乖乖聽話看醫生的獎勵唄?”藍溪朝陸彥廷眨了一下眼睛。
陸彥廷仍舊沒回複她的話,踩下油門發動了車子。
……
過了十幾分鍾,車子停在了一家冰淇淋店門口。
“自己去買。”陸彥廷往外看了一眼。
“好呀好呀。”藍溪笑著下了車。
不知道為什麽,她這會兒大腦有些亢奮,整個人就跟飄起來了一樣。
捏著手機走到冰淇淋店,藍溪點了一大份冰淇淋。
等工作人員包裝好之後,她拿著冰淇淋回到了車上。
陸彥廷看到藍溪捧著那麽大一盒冰淇淋上了車,不由得皺起眉。
正要開口說話,手機突然響了。
陸彥廷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之後,眉頭皺得更深了。
盡管如此,他仍然選擇了接聽電話。
“彥廷,你今天很忙嗎?”
電話是顧靜雯打來的。
藍溪坐在副駕駛座上,挨著陸彥廷。
本身沒打算聽他通話的內容,但距離太近了,不想聽也不行。
“嗯,很忙。”說到這裏,陸彥廷側目看了一眼身邊正在吃冰淇淋的女人。
“那……我不打擾你了。”顧靜雯的聲音有些猶豫,“給你打電話是想通知你,福利院的行程改到下周了,我們可以下周去看孩子。”
“嗯,知道了。”陸彥廷答應下來。
“剛做完手術,你好好休息,先這樣。”他並沒有和顧靜雯多浪費口舌。
說完之後,就把電話掛上了。
嘖,這麽絕情啊。
藍溪一邊吃冰淇淋一邊感歎,心裏想著,這位顧小姐得該多傷心呢。
掛上電話,陸彥廷也沒跟藍溪說話,直接發動了車子,朝著觀庭別墅的方向開。
藍溪原本吃冰淇淋吃得很開心,可是半路的時候,小腹突然疼得不行,就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頭攪拌一樣,簡直讓人撕心裂肺。
實在太疼了,她隻能停下來。
藍溪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兒,下麵濕濕的,好像是有什麽東西來了——
想到這裏,她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
媽的,好像還真是。
她夾緊雙腿,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好意思和陸彥廷說的。
現在隻能盼著車趕緊停在觀庭門口,這樣她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
然而,事實證明,越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的概率越大。
下車的時候,藍溪的血還是染在了陸彥廷的車座上。
藍溪下車的時候,陸彥廷看到了她裙子上的血跡。
他微眯起眼睛,迅速跟著她下了車,然後一把揪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 將藍溪嚇了一跳。
“一天不作死就不高興,嗯?”他的聲音裏隱隱含著怒火。
“陸總這話什麽意思?”
因為痛經的關係,藍溪的臉色蒼白,說話的時候手下意識地捂著肚子。
整體看起來非常虛弱。
“來親戚了還吃冰淇淋,不是作死?”陸彥廷加快速度,將藍溪拎進了家門。
“去把你自己整理一下,髒。”剛一進門,陸彥廷就對她下達了命令。
聽到陸彥廷這麽說,藍溪下意識地抬摸了摸裙子後麵。
該死,竟然真的出來了。
怪不得陸彥廷剛才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按照她對陸彥廷的了解,他應該是有潔癖的……
接到陸彥廷的命令之後,藍溪馬上上樓,去洗澡換衣服。
陸彥廷坐在沙發上,不安地拽了一下領帶。
**
洗澡的時候,藍溪疼得身體都直不起來了。
她之前是完全不痛經的,痛經的毛病應該是從白城去世之後才開始的。
白城去世的時候,她正好處於例假期,在外麵淋了兩個多小時的雨。
那次之後,她就有了痛經的毛病。
每次來親戚的時候,都疼得要死要活的。
痛經本身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兒。
如果之前一直都疼,可能每次來之前都會做好心理準備,也就能夠慢慢承受了。
但藍溪是屬於後來才疼的那一類人,原本來親戚的時候完全沒感覺,後麵突然開始疼。
憑著最後一點兒力氣洗完了澡,換好衣服之後,藍溪捂著肚子躺回到了床上。
每次來例假,她什麽都不想做,就隻想捂著肚子躺在床上。
陸彥廷在樓下坐了一會兒,原本以為藍溪洗完澡之後會下來,沒想到許久都沒等到動靜。
於是,他親自上了樓。
剛一走到臥室,就看到她蜷著身體窩在床上的模樣,鼻腔內還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哪裏不舒服?”陸彥廷走到床邊坐下來。
聽到他的聲音之後,藍溪抬起頭來朝他看了過去。
因為疼痛,她在出汗,頭發貼在額前,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她喘息的聲音很重,像是在呻吟。
陸彥廷覺得自己仿佛瘋了。
即使她這樣病懨懨的,他依然看得口幹舌燥,恨不得狠狠蹂躪她一番。
“陸總,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藍溪很吃力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陸彥廷:“什麽?”
藍溪:“幫我買一份布洛芬緩釋膠囊,如果你懶得出去,直接用手機叫人送藥上門也好……”
她現在,是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布洛芬。
止疼藥?
“你本事可真夠大的,又是安眠藥又是止疼藥。”陸彥廷捏住她的下巴,手指擦過她的嘴唇,“還有什麽藥是你沒吃過的,嗯?”
他真的從沒見過像她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女人。
人們不都說女人的身體很矜貴麽,怎麽從她這邊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陸總……”因為肚子疼,藍溪的態度也軟了不少。
“等著。”陸彥廷咬牙答應下來。
**
觀庭附近就有藥店,不出十分鍾,陸彥廷就將藥買回來了。
他上樓的時候順便倒了一杯溫水,和止疼藥一塊兒拿到了樓上。
藍溪接過水杯和藥,動作熟練地將藥吞了下去。
吃過藥以後,藍溪就睡著了。
……
陸彥廷無事可幹,於是準備再去李醫生那邊替藍溪拿香薰盒。
這幾天她用過香薰盒之後,作用還是很明顯的。
至少是能睡得著了。
雖然李醫生也說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但是目前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陸彥廷開車來到了李醫生的藥房。
李醫生一看到他過來,就猜到他要做什麽了。
“來拿香薰的?”李醫生笑著問。
陸彥廷點了點頭,“她用了還挺管用的,所以再來跟您拿一部分。”
“管用就好,那我這次再幫你多抓幾份。”李醫生說完之後就開始行動了。
陸彥廷則是在旁邊安靜地等著。
“你這次對這個姑娘很認真!”李醫生感歎,“以前從沒見你這樣過。”
陸彥廷微笑了一下,沒有接話。
李醫生說得是對的,他之前從來沒這樣過。
主要是因為,之前的女人也沒有她這麽虛弱的身體。
當初藍溪一個勁兒欲擒故縱的時候,他全然沒有想到她的真實情況竟然是這樣的。
其實周瑾宴那句話說得挺對的,藍溪這樣的女人就是定時炸彈,留在身邊,指不定哪一天就會爆炸!
偏偏這顆定時炸彈又有一副讓他如癡如醉的皮囊,有什麽辦法。
**
藍溪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時分,醒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快黑了,她整個人暈頭轉向的,睡得頭暈。
吃過止疼藥之後,肚子確實沒那麽疼了,但精神狀態還是不佳。
有些口渴。她舔了舔嘴唇,下樓準備去倒水喝。
下去的時候,陸彥廷正坐在客廳抽煙。
“醒了?”陸彥廷掐滅手裏的煙看向她,“過來。”
藍溪“哦”了一聲,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屁股剛剛挨著沙發,男人突然捏住了她下巴。
“每個月都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嗯?”
“陸總有過那麽多女人,應該很清楚什麽是痛經吧。”
女人在例假期間脾氣本來就不好。
而且她這會兒剛醒過來,還有些起床氣。
聽到陸彥廷說她要死不活,她馬上就懟回去了。
“別的女人可比你耐用多了。”陸彥廷對她冷嘲熱諷。
“哦,是嗎?”藍溪挑眉,反唇相譏:“別的男人也比你好用呢。”
是個男人就經不起這樣的挑釁,陸彥廷一聽,馬上翻身將藍溪壓在了身下。
藍溪是真沒想到他能禽獸到這個地步,忍不住出聲提醒他:“陸總這是想碧血洗銀槍?”
“懂得還挺多。”聽到她這個生動形象的形容,陸彥廷不禁發出了一聲笑。
他手指貼上她的嘴唇,輕笑,“那裏不行,這裏還可以。”
“你……”
藍溪剛說出一個字,家裏的門鈴突然響了。
平時這裏隻有她跟陸彥廷在,藍溪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人會過來了。
聽到門鈴聲之後,陸彥廷從藍溪身上起來,走去開門。
藍溪趁著這個機會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陸彥廷打開防盜門,看到站在門口的藍仲正之後,稍微愣了一下。
最後是藍仲正先開口的,“彥廷啊,打擾你了吧?藍溪在不在?”
聽到這個聲音,藍溪嗖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就像要麵對什麽敵人似的。
她的狀態,陸彥廷也是看在眼底的。
“您過來有事嗎?”
陸彥廷對藍仲正突然上門拜訪的行為有所不滿,但是出於禮貌,並沒有表現得特別明顯。
藍仲正點了點頭。
“我想單獨跟你聊幾句,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藍仲正這話是對著陸彥廷說的。
“可以。”陸彥廷點頭答應下來。
兩個人全程都沒有征詢過藍溪的意見,直接上了樓。
藍溪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消失,捏緊了拳頭。
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藍仲正親自找上門來和陸彥廷談。
藍溪在樓下等了一會兒,然後脫了鞋,赤腳上了樓,停在了書房門口。
書房內,藍仲正正在和陸彥廷說著自己上門的目的。
“其實本身也不想麻煩你的,但是這塊兒地對藍家來說太重要了,如果拿不下來這塊兒地,公司今年肯定是要虧損一大筆錢……”
藍仲正來找陸彥廷,是為了讓陸彥廷用自己的關係替他擺平競標的事情。
陸彥廷聽了藍仲正的話之後,隻是皺眉思考,遲遲沒有給他答案。
他這個反應,讓藍仲正有些慌。
雖然陸彥廷是晚輩,但是藍仲正身為長輩,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管怎麽說,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藍溪是我的女兒,就算看在她的麵子上——”
……
藍溪站在門口聽了幾分鍾,聽到這裏的時候,徹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直接推開書房的門。啪地一聲,裏頭的兩個人男人都看向了他。
“現在記得我是你女兒了?”藍溪走到藍仲正麵前,咄咄逼人:“之前為了那小賤人動手打我的時候不是說沒我這個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