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世家
“……？！”
從鮑旭的嘴裏聽到自家老爹成了襄邑府知府，徐老大整個人都是懵的。這一刻的他，感覺永平帝可能就是個傻子。
“徐大少，之前抓您，下官也是實屬無奈。”
“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鮑旭一副我真的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看徐老大的眼神，帶著十二分的歉疚。
“下官之前雖然暫領襄邑府的知府，可做什麽事情，都不是下官能做主的，上麵有吩咐，下官，下官真的是對您不住！”
“鮑大人言重了，我懂！”
徐老大如何看不出鮑旭的惺惺作態，但沒有見到自家老爹之前，他也不能太虎了。畢竟目前這情況，這裏還是鮑旭當家作主。
“鮑大人，如今，不知道我徐家的米糧鋪子，是不是可以重新營業了呢？”
“這個……”
鮑旭瞬間一臉的尷尬，小聲道，“不瞞徐大少，鋪子裏的米糧，如今，都已經被送往了祁峰府大營！”
“當然，下官會立刻按照米糧的市價，給您補上足夠的銀錢！”
徐老大一聽鮑旭如此說，當時沉下臉來，冷聲道：“鮑大人，敢問一句，這要是沒飯吃了，你的銀錢能飽腹麽？”
“這個，……”
鮑旭瞬間傻眼。
他真沒想到徐老大會忽然這麽不客氣，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啊。
徐老大冷眼望著鮑旭，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沉聲道：“鮑大人，我隻要糧食。至於銀錢，你覺得我家缺錢嗎？”
缺錢嗎？
缺錢嗎？
鮑旭腦袋有些嗡嗡作響，他很想硬氣一回。可這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給碾碎了。現在的他，可不能失了分寸。
古語有言，小不忍則亂大謀。
為了家族的千秋大計，他得忍。
至於徐老大要的米糧，雖然有些費事，但到底不是不能解決的。
再有，等武成侯領兵離開，他重新執掌襄邑府，這米糧不還是在他的手裏攥著嗎？
罷了，罷了，且讓你得意一時吧！
鮑旭連忙表示，他一定會盡快將老徐家米糧鋪子的糧食補上。
“鮑大人，我知道你隻是辦事的人，這事兒呢，本來不怪你。但是，你是辦事的人，我也是辦事的人啊，咱們，互相體諒，互相體諒啊！”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徐老大沒想現在就跟鮑旭撕破臉皮，畢竟徐老爺子還沒到府城，而他這會兒也沒有絕對的碾壓鮑旭的實力。
……
就在徐老大暗戳戳地跟鮑旭就老徐家的米糧達成共識時，沈萬晟也帶著人回到了臨嶢城。
隻是稍稍一打探，便知道了永平帝的最新任命。
“少主，咱們還繼續嗎？”
他們此番回轉臨嶢城，本是準備收拾了鮑旭，順帶跟徐老爺子傳個信兒，讓他早做準備，免得被亂局打個措手不及。
“鮑旭必須死！”
沈萬晟並沒有因為事情有所轉變，便改變主意。對他而言，背叛之人，必須死。若是鮑旭不死，他這心裏就不痛快。
“少主，咱們現在殺了鮑旭，會不會給武成侯帶來麻煩啊？”
“不會！”
沈萬晟並不認為一個鮑旭會影響到徐老爺子什麽，他這一輩子鮮少有什麽佩服的人，但徐老爺子這個結拜兄長，卻是其中之一。
武功、謀算，都是沈萬晟佩服的。
……
於是，在徐老爺子抵達府城的前一天夜裏，鮑旭被吊死在知府衙門的大門梁上。
而在鮑旭被吊死前，明顯是經過了一番的拷打。
沈萬晟並不相信鮑旭是永平帝的人，他隻想知道是誰在他背後做黃雀。而這一番拷打問出來的答案，讓沈萬晟著實是有些始料未及。
鮑旭的背後，居然是太後的娘家。
大唐開國太祖為了避免外戚幹政奪權，留下祖訓，凡大唐的皇後必須是民間選秀之女，不得出身勳貴之家，不得出身世家大族，不得出身朝堂四品以上大員之家。
如此辦法，固然不差。
但還是那句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世家大族掌控地方，很容易就能將族中女子取代那真正的民間女。
而當朝太後，名義上是普通的書香門戶的小家碧玉，但事實上，這位太後娘娘出身碧水韋氏。
鮑旭，其實也不姓鮑，而是姓韋，乃是韋氏三房嫡子。
沈萬晟在知道了真相後，直接吊死了鮑旭。
這是宣戰！
長山沈氏對碧水韋氏的宣戰。
如果是在天下太平的時候，麵對有太後做靠山的碧水韋氏，長山沈氏隻能甘拜下風。但現在，天下即將大亂，太後又如何？
“老二，你想做皇帝麽？”
徐老爺子在見到沈萬晟後，又聽沈萬晟講了許多事情後。忽然幽幽地問了一句。
沈萬晟猛搖頭，道：“不想！”
“那是令尊想？”
“我爹？他不敢！”
沈萬晟想起自家老爹在他娘麵前的樣子，直接笑了。
“那你們在折騰啥？”
徐老爺子挺愁的。
長山沈氏既然沒人想做皇帝，那麽，這天下大亂的亂局，他們幹嘛要摻和？
“自保！”
沈萬晟苦澀一笑，“大哥，世家看似風光，但自從大唐開國太祖皇帝的一係列旨意，世家的日子很難過的。”
“所有人都說，世家貪婪無度，侵占田地，使得民不聊生。”
“其實，這簡直就是汙蔑！”
“這世間，怕是沒有任何一個傳承世家希望天下大亂。而在世家掌控之地，曆來都是注重民生。”
“畢竟，世家在當地，都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
“我們到底得有多傻，才會自己把自己江山給禍禍了？”
“真正侵占田地，坑害百姓的並非傳承久遠的世家，而是那些乍富崛起的勳貴、官僚！”
沈萬晟是真的覺得挺冤枉的。
他們這些傳承久遠的世家，執掌一方，如何會不明白得民心者得天下？當然，世家也有害群之馬，但多數人還是很在意名聲的。
沒有不敗的王朝，隻有長存的世家。
為什麽一代代的帝王都對世家虎視眈眈，還不是因為世家在當地的聲望甚至超越了帝王！
這些個做皇帝的，一個個都擔心被取而代之。
於是，不斷往世家的身上潑髒水，操縱民心，世家一點點的過錯，都能被放大無數倍。再加上世家之富，少不得被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