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兄弟情
乾天殿，暖閣書房。
永平帝換了一身便服，身邊隻留一個藍公公，其餘之人都被他打發了出去。
當燕王隨著永平帝身邊的內侍來到暖閣書房，瞧見裏麵的情況，也是微微愣了下。自從永平帝登基，他們兄弟倆見麵的時候，永平帝似乎一直都是一身明黃龍袍，如今日這般的便服見麵，在燕王的記憶中，絕對是第一次。
“臣弟見過皇兄！”
燕王進門，依舊是先見禮。
“老二，今日沒有君臣，隻有你我兄弟，不用拘束了！”
永平帝如此開口，讓燕王又懵了下。
好吧，他必須承認，現在的他，完全搞不懂他這皇兄又要玩什麽把戲。
打親情牌麽？
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並沒有出現任何的裂痕，這個時候，打親情牌根本局沒有任何的意義。
不過，既然他這皇兄要玩兒，燕王不介意陪著他玩一下。
說起來，他們兄弟真的是很久沒有這樣說話了。
“當真？”
“大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永平帝嗬嗬一笑，指了指麵前擺滿了各種涼菜的餐桌，“來，坐下，咱們哥兒倆邊喝邊說！”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燕王哈哈一笑，大步向前，在永平帝對麵坐下。
不管永平帝要玩什麽，他陪著他玩就是。
先前在太後寢宮外聽到的那番話，燕王雖然震驚，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他跟永平帝的兄弟之情。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跟永平帝是兄弟。
即便是沒有血緣關係又如何？
兄弟，便是兄弟。
“來，先吃點兒菜墊墊肚子，今兒咱們兄弟倆不醉不歸！”
“大哥，說起喝酒，你不行啊！”
論酒量，燕王在鎮守北疆的那些年，早已練成了海量。
龍熙府地處西北，到了秋冬之季，那是真的冷。與士兵共甘共苦的燕王，不可能待在燒著熱乎乎地龍的房間裏，想要禦寒，也得跟士兵們一樣，喝酒，喝烈酒。
幾年下來，燕王的酒量，是真的海量。
“老二，話別說得太滿！”
永平帝自然是不會因為燕王的幾句話就甘拜下風，論起酒量，永平帝覺得自己也是不差的。
作為帝王，他承受的壓力不小，而身邊也沒幾個能說話的人，所以，永平帝夜裏無事的時候，也是會小酌一番。久而久之，永平帝的酒量其實也是有些火候的。
“那成，咱倆就比比！”
燕王嘿嘿笑著，伸筷子夾菜吃，喝酒嘛，總得先墊墊肚子，這樣不傷身體，而且不會很快就酒意上頭。
永平帝跟燕王吃了會兒菜，便開始了拚酒。
幾杯酒下肚，兩人都是麵色不變。
“大哥，不錯啊，這酒量很可以嘛！”
燕王還真的是被永平帝所表現出來的酒量給驚到了，他是真沒想到他這皇兄還真的是有幾分酒量。
“老二，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話可別忘了！”
永平帝頗為得意。
燕王笑笑，並不多言。
又喝幾杯酒，燕王望著永平帝，沉聲道：“大哥有心事就盡管說，弟弟我別的本事一般，但當個聽客，還是很稱職的。”
“老二，哥哥我確實是有心事！”
永平帝旋即打開了話匣子，將北蠻南侵，他計劃親征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老二，你說，大哥想要親征，有錯嗎？”
“大哥，這事兒吧，並不算錯！”
燕王笑了笑，“隻是，大哥你還是錯了！”
“戰陣之上，講求的是知己知彼。你連南北二營的情況都不了解，北蠻那邊的情況如何，你更不了解，這樣的情況下，你要去親征，這就是大錯特錯了！”
也是到這一刻，燕王才知道了永平帝當時為什麽會讓徐碩統領西北鎮軍，又為什麽會讓徐老爺子鎮守黃風口。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為他這皇兄的功成名就鋪路。
隻可惜，他這皇兄這番謀劃，有些眼高手低了。
“是啊，大哥這次是大錯特錯了！”
“如果不是姑姑罵醒了朕，或許，大哥就成了大唐的千古罪人，甚至會成為那亡國之君！”
想起自己差點就真的禦駕親征了，永平帝就是一陣的後怕。
南北兩營三十六衛軍馬，已經不堪一戰。
他帶著一群樣子貨的大軍親征，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麽？
“大哥，南北兩營糜爛，你既然發現了問題，可以慢慢整頓，這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啊！”
“老二，可問題是，大哥無人可用啊！”
“怎麽會無人可用？”
燕王望了永平帝一眼，“鎮軍侯晏昧，便是不錯的人選啊！”
知曉永平帝對徐老爺子父子有猜忌，燕王自然不可能舉薦他們，而在京城的諸多勳貴中，能讓他燕王高看一眼的，也就是晏昧。
鎮軍侯，執掌皇城司，要名有名，要威有威。
“二弟說笑呢！”
永平帝又是一歎，“鎮軍侯離了皇城司，皇城司又有誰執掌？皇城司，關係到京城的安全防衛，換了別的任何人，大哥都不放心！”
“大哥，你不會是打算讓我幫你整頓南北兩營吧？”
好吧，到這一刻，燕王若是還不明白自己這皇兄在盤算什麽，他真的是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
“老二，當下，也隻有你能幫大哥了！”
永平帝望向燕王，表情十分虔誠。
“你知道嗎？當初，姑姑帶著她的女衛，一路直入宮城，闖入乾天殿，而負責宮城防衛的羽林衛，一直等姑姑帶人離開才姍姍來遲。”
“那些天，大哥常常在想，若是那日闖進宮來的不是姑姑，而是暴民，大哥這命怕是已經沒了吧！”
雖然身邊有藍公公這樣的高手護衛，可藍公公終究是隻有一個人，在軍陣廝殺中，藍公公憑什麽能護衛他的安全？
“大哥，你這……”
燕王苦著臉，這差事，他是真的不想接。
“老二，還記得父皇說的嗎？”
“你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如今，大哥可就隻能依靠你了！”
永平帝放下筷子，很是嚴肅地望著燕王。
燕王還能說啥？
這是他皇兄！
即便是真的沒有血緣關係，但從小長大的情義，他能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