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案首

  襄邑府，府城臨嶢。


  永平十三年的府試終於落下了帷幕。


  數以千百計的士子齊聚府衙張榜牆下，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徐老三與兩個同窗學子也在人堆裏站著，全都是表情忐忑不安。


  此番府試，徐老三的感覺很不錯，覺得自己應該是十拿九穩了。隻是在榜單揭曉前，徐老三也不敢太嘚瑟。


  “元旭兄，你說，咱們能中麽？”


  說話的乃是曾經跟徐元旭一樣兩次不第的學子，姓李名拓。不同於徐老三之前兩次都是時運不濟，李拓是真的發揮不好。


  若說才學，李拓並不差。


  但是呢，李拓家境比起徐老三差太多，對府試看得太重，以至於太緊張，十分的學識，隻發揮了個五分。


  “盡人事，聽天命！”


  徐老三深吸一口氣。


  原本還算不是太緊張的他，被李拓一問，也是不淡定了。


  算算時間，他老娘和媳婦兒這會兒差不多都生了吧！


  這麽大的事情，他這個做兒子的和做丈夫的，都不在家裏，委實是心中有愧啊。


  等待是最煎熬的。


  萬幸，府衙的大老爺們沒有太拖時間。


  榜單很快被衙差們送了出來。


  先張貼的是乙等名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找尋自己的名字。


  人群裏不斷有人發出歡喜的呼喊，中了，中了！


  很快，乙等名錄張貼完畢，並無徐老三的名字，也無李拓的名字。


  徐老三還算沉得住氣，而旁邊的李拓已經是瑟瑟發抖，麵色蒼白。為了讓他能來府城考試，他家連耕牛都賣了。若這一次還是不中，這學便沒法繼續讀下去了。


  “李兄，你沒事兒吧？”


  看到李拓臉上冷汗直冒，徐老三趕忙扶住了自己的這位同窗。


  “無，無，無妨！”


  李拓強撐著回應。


  而就在此時，甲等名錄也貼了出來。


  唱榜的衙差嗓門很大，但在這嘈雜的現場，卻是掩蓋了下去。


  但詭異的是，李拓都快站不住的身子，在甲等名錄公布的瞬間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我中了，我中了！”


  甲等第十，安順李拓！

  衙差唱名瞬息而過，徐老三啥都沒聽到，偏偏李拓聽到了。


  甲等，便是廩生。


  朝廷供給糧食。


  這對已經快到了絕境的李拓而言，真的是雪中送炭的大喜事。


  徐老三沒聽到唱榜聲，隻能自己去看榜單，果然看到了李拓的名字。


  安順李拓！


  看到這名字的瞬間，徐老三第一反應卻是自己這同窗的耳朵也太靈了吧！

  不過，這會兒不是計較耳朵的時候，徐老三鄭重地向李拓送上了道賀之語。而在同時，徐老三的心懸了起來，唱榜已經到了甲等第三，還沒有他的名字。


  難道又沒考中？


  若是沒考中，自己還有何麵目回去見自家媳婦兒？有何麵目去見爹娘兄弟？

  為了他能順利考試，家裏提前了倆月送他府城，賃院子的銀子都花了好幾兩，更別提他這兩月在府城的吃飯花銷。


  徐老三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目光死死地盯著榜單，看著最後的一個名字揭開。


  “安順徐元旭！”


  隨著衙役的唱名，榜單揭開。


  徐老三渾身的力氣都在這一瞬間耗盡了，靠著旁邊的牆壁才算是沒有坐到地上。


  他中了！

  而且是，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