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趙王不可親

  柒舞匆匆逃離竹林之後,三夫人可謂是火冒三丈,趙王為了平息她的醋意,草草地與她在月下對飲幾杯,只是兩人皆是心不在焉。最終王爺也只是獨自睡在符望閣中。 

  是夜過後,三夫人的壽辰成了王府中最大、最隱晦的笑話,下人們交頭接耳、主子們茶餘飯後,都少不了嘲諷幾句。二夫人原還嫉妒那陳瑾瑜呢,未想到她最終竟然嘗盡了苦果,這往後可有好戲可看了。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一向陰險的三夫人在她壽辰過後的兩日之內,並沒有任何動靜,大管家似乎也並無懲罰柒舞的念頭。 

  這兩日,府中也還太平,寧王也不曾來過。柒舞一早起身,聽見方婆婆咳得厲害,想必是昨日晚上在院子里收拾花盆時淋到了雨,眼下這日子,那細如牛毛花針的春雨可謂是無孔不入。柒舞來到方婆婆床邊,給她斟上一杯熱茶,柔聲道:「婆婆今日身子不適,就不要再出門去吹風了,我替您端熱粥來,至於許爺那邊…我待會去找敏敏,看看她能不能替您去跟許爺說說。」 

  「傻丫頭。」方婆婆咳了兩聲,硬是忍住了,她微微蹙眉道,「婆婆病了,還要與那許老頭交代?」柒舞笑了笑,自從竹林歸來,她眼前總有燈火流螢不時晃動,擾得她偶爾精神不濟。「婆婆看你這兩日夜裡總輾轉難眠,不如也歇兩日。你待會兒去花房瞧瞧,把水澆上,然後把花房門鎖上。倒是明天該給王爺房裡換上新鮮的百合了,看來得你去了。」 

  「柒舞明白了……」聽到王爺二字,柒舞眼中流露出猶豫不定的神色,方婆婆一瞥便知,她有意閃躲,起身道,「那我先將食盒備好,一會兒去廚房給婆婆帶粥回來喝。」 

  「先不忙。婆婆有話與你說說。」方婆婆撐起身子,坐靠在榻上,柒舞也緩緩坐下身,她知道方婆婆這樣慎重的,無非是為了她和趙王之間的事。 

  「這兩天我在外苑裡頭聽了不少閑言碎語,說是…寧王原想要了你當妾,趙王原本是答應的,卻不料自從前兩日與你在竹林偶遇之後,便想留你在府中,如今兩王僵持不下,難以收場,可有此事?」竹林之事被傳得紛紛揚揚柒舞早已耳聞,只是不知這些人成日閑得發慌,竟能編出這樣的故事來,「若是你引得兩王不合,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方婆婆睿智過人,怎會相信那些捕風捉影的故事?柒舞與趙王純粹只是偶遇,趙王好心,見我在晚風之中瑟瑟發顫,便要許爺取來斗篷借我穿上,因著許爺來回需費些時間,王爺這才准我去涼亭里等候。只是奴婢自知身份低微,謝絕了王爺的好意,正是說話的時候,三夫人正巧來了,這才有些誤會呢。」柒舞一口氣把話說了個通透,她告訴自己,萬一到了兩位夫人面前,也得解釋得如此得體、流利才行。方婆婆見她謹慎嚴肅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孩子啊…你真是傻。如果你有幸得兩王之中任何一人的寵愛,納為妾室,又有何不可呢?你當初買通衙役設法進了趙王府來,難道不也有這樣的想法嗎?」 

  柒舞一時有些語塞,方婆婆所說也不無道理:「我…我只是不想讓人誤會了…」 

  「婆婆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但是趙王絕不會是你的好歸宿。」 

  「這是為何?」 

  「嫁給趙王的那三位,皆是貪圖榮華,一生追逐名利之人,要與她們共侍一夫,事事皆藏心機,一言一行再三琢磨之後還是再三琢磨,姑娘能在這王府過得慣嗎?」 

  「哎呀……婆婆說哪兒去了?柒舞根本沒那意思。」 

  「那婆婆換句話說說…」方婆婆連咳了一陣,飲下一口茶,又道,「給你說個故事吧…趙王八歲時學會了騎射,皇上十分高興,特賜了一匹寶馬給他,他喜愛得不得了,一日要去馬廄看三四回。可是寶馬高大兇猛,野性難馴,爺剛騎上去,不一會兒就被摔了下來,還險些摔斷了腿。那時候寧王已是十六歲,經過時見他面對寶馬愁眉不展,便將其牽回了自己府上,還告訴他,等哪****準備好了,再問他要回。」 

  「寶馬如今在何處?」 

  「聽說前陣子老死在寧王府中了,寧王厚葬了它。這些年雖趙王偶有提起,但卻從未動過向寧王討回的念頭。」 

  柒舞明白方婆婆說這些話的用意,只是什麼嫁不嫁的,她連想都未曾想過。敏敏說寧王不好惹,方婆婆又說趙王不可託付,這皇族子弟怎麼沒一個可靠的呢? 

  柒舞一壁想著心事,一壁按著方婆婆的吩咐將新插好的百合花裝進花瓶里送到王爺房中。原本臉生的奴才壓根兒連內苑的門都不得跨入,幸得事先方婆婆與許爺打了招呼,許爺將柒舞領到符望閣門前,由得她自己進去。 

  符望閣分主廳和東西各兩間照房,據說王爺的寢室穿過主廳便到了。柒舞手捧花瓶,只想著快去快回,免得再多生事端。進門向前行,眼前是一方紅木十三足方桌,屋子的暗處還有一張琴桌。豈料她剛將花瓶擺正,還未來得及仔細打量這正廳的模樣,便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在這兒做什麼?」寧王進門后發問。 

  柒舞轉過身去行了一禮:「請二位王爺安……奴婢奉方婆婆之命,前來送花,見那角落裡的龍雲紋琴桌製作精良,卻未有人細心裝點,還蒙著一層灰,實在可惜,便心想著…明日再送新鮮的蘭花來。」 

  「不必了,你下去吧。」趙王簡單地拒絕了柒舞的好意,正眼都未曾瞧過她,徑直向上座走去。 

  反倒像是柒舞自作多情了一般,她咬了咬唇,躬身退了下去。 

  見她退出了內苑,寧王才從門前折返回趙王眼前:「不是說好你先別出面,由我來試探她的么?怎見了美人這樣按捺不住?」 

  「……我只是一時疏忽了……」趙王向牆角的琴桌望去,「…也只有她一人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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