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惡靈
涅凡蒼白的臉上噴濺著發黑的血液,渾身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夜鬼獸的血還是他的血。
“聖泉水被人偷走了。”蛇女王帶著歉意說。“就在我派人想要取出來作為今天的獎勵……”
“我不需要它,我來是為了兌現我的承諾。”涅凡嘶啞的說。“給我找一輛馬車,我的腿被咬傷了……”
玄塵想要掙脫他的擁抱查看傷情,涅凡沉重的依在身上,最後,她隻好呆站在原地支撐著他的身體。
蛇女王派出一輛帶有蛇頭標誌的黃金馬車和一支護衛隊。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愧疚,不論之前是多麽的千嬌百媚又或者像是演戲一樣麵對涅凡。在涅凡爬上來的那一刻,蛇女王不再擁有浮誇的笑容。
在這場驚魂的修羅場風波過後,已是過了午夜。他們走出黑色高塔,登上奢華的馬車。
涅凡十分疲倦,他坐在馬車裏閉上眼睛不停的打瞌睡,隨著馬車晃動險些一頭跌下去。玄塵坐在身旁單手扶著他,盡量讓他的身體靠向椅背。她能想象涅凡是有多麽的不想在古蛇深淵多停留一刻,甚至不想坐在那裏讓人纏上繃帶再回月塔。
“我看見一個女人偷走的聖泉水,她還用食心蟲殺死了一個人,是一個男人教唆她去做的。”玄塵仔細的看著他的臉說,她知道涅凡沒有睡著。臉上的眉毛一直擰在一起,每一次馬車的顛簸都會抖動眼皮。
“上次是偷走天鹿獸的心……”涅凡嘶啞的說。“這次又是聖泉水,月塔裏有人在……”
“你覺得月塔裏有叛徒嗎?”
“對,叛徒……”他說。“月塔的很多行動都被人出賣了,也包括我那次帶著三千輕騎去殺魔羅。我們的行動被暴露了,進入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陷阱……”
“你說的魔羅到底是在哪裏來的?又是怎麽出現的?”玄塵問。
“是惡靈,擺脫束縛的靈魂。”他說。
“那他們是怎麽出現的?”玄塵重複問。
“我不知道……玄塵……”涅凡仍然閉著眼睛,臉色白的就像張紙。
“那聖泉水和天鹿獸的心跟惡靈有關係嗎?”玄塵問。
“可能是一些惡毒的法術吧,但是化作惡靈並非易事。”涅凡慢條斯理的猜測說。
“好像偷走聖泉水的女人是……日泰央。”玄塵猶猶豫豫的說,她不確定真的是。
涅凡睜開眼睛,略帶震驚的看向玄塵。“怎麽可能是她,她死了……”
“我看見她少了一隻耳朵。”玄塵說。“也許那天的屍體不是日泰央呢?”
“那上麵有日泰央的靈石,月魂族不會輕易換掉自己的靈石,更何況日泰木風辨認出屍體是……”涅凡咳嗽起來,他一直捂著肋骨上撕裂的衣服。
“好了,你別說話了。”玄塵慌忙阻止他繼續解釋下去。
他們在快進入月塔的時候,蛇女王派來的護衛隊就離開了,這些人的衣著和裝備明顯區別於月塔的人。因為各為其主,月魂族是不會讓他們踏入玄鐵大門半步的。
午夜的四方圍城冷清無人。
他們回到房間,玄塵叫來了長十子。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長十子還算過得去的臉色瞬間爆炸了。他看上去特別生氣,俊秀的臉上烏雲密布。在聽說是在修羅場裏殺夜鬼獸的時候受的傷,又狠狠的在涅凡的傷口上塗了一把藥水。
涅凡痛的從昏睡中醒過來,他看起來應該是很虛弱,就在玄塵去找長十子的時候,一轉眼,他就栽倒在枕頭上睡著了。長十子給他翻身,他都沒有睜開過眼睛。
“你別生他的氣,都是我……”玄塵慌忙解釋說。
“夜鬼獸的咬傷不像是普通的劍傷,它們的唾液會使傷口潰爛,如果不徹底的擦掉唾液,涅凡這條腿不比橡木牙好上多少。”
涅凡疼清醒過來,開玩笑的啞聲說。“又不是……第一次被咬……”
然而,他們看到他身上的傷都覺得不好笑。
“你要在這裏再來一道疤,你的後背就是張完美的地圖了。”長十子指著他的後背說。
涅凡嗤嗤地笑起來,引來了長十子的不滿。“你還有心情笑?我諷刺你沒聽出來嗎?還有,你帶玄塵去那裏做什麽,嚇得她臉色發白。”
“她沒去過古蛇深淵。”
長十子氣衝衝的遞給玄塵一個小藥瓶。“喝光它,你就那麽傻嗎?不會讓他自己一個人去嗎?”
“我沒想過……”玄塵結巴的說。其實她不想涅凡還在下麵拚殺的時候,她卻躲在安逸的屋子裏。
玄塵打開蓋子差點沒把胃吐出來,一股腐臭味熏的她幹嘔一聲。她在長十子的怒視下扭著鼻子喝光了藥水。
長十子也同樣的遞給涅凡一瓶,肯定是疼痛讓他忘記了藥水有多麽難喝,他一飲而盡。
玄塵覺得涅凡跟長十子交好是有原因的,涅凡以前肯定是經常光顧草藥室。
“好了,讓他睡上一覺,明天他就會醒過來的。”長十子說。“這種藥對於恢複精神和體力效果不錯,你們倆……全都老老實實的睡覺。”
長十子離開後,玄塵收拾了地上的血跡,她幫涅凡擦幹淨臉,又閉著眼睛脫掉了他的髒衣服。
玄塵抱著一團腥臭準備回去,涅凡拽住她的裙子。
她不禁嚇了一跳,屋子裏安靜到忘記了涅凡不是昏迷不醒,而是又困又累。
“我以為你昏過去了。”她說。
“留下來。”他睜開眼睛說。
“那……好吧……看在你為了承諾搏命的份上……”玄塵無奈的拉著長調同意了。
她放下髒衣服,又給壁爐填了柴火。
也不知道涅凡到底有沒有醒過,他幾乎沒有動過,這讓玄塵一度以為他是真的昏迷或者休克了。玄塵摸了摸他的臉,扶平了緊鎖的眉頭。涅凡翻過身,又響起熟睡的呼吸聲。
窗外黑的像墨汁。
大概是長十子的藥發揮著作用,玄塵坐在床上望著窗外感覺腦袋越發昏沉。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依在床柱上,幾乎是剛閉上眼睛,她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