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母親的愛
來到海原誠治家附近時，便聽見了安魂曲的聲音。
“打擾了。”
走到玄關處後，青海川棠不禁感慨道：“真是打動人心啊，這首《安魂曲》。”
“我想選一首輕快的曲子，但回過神來就挑了這首。”
靜香解釋著，關上了播放器。
此時的她，並沒有如視頻中那般，也沒有戴上眼鏡。
“誠治學鋼琴的時候，我經常給他聽古典樂。”
“我看過電視節目了……”
“真不好意思。”靜香連忙道歉，“我想得到有關誠治的線索，所以說了不該說的話。”
柯南走進屋內後，發現一旁的水箱內，有兩條紅尾巴的孔雀魚，正在遊動著。
桌上，除了一些擺件外，還有一個相框，是母子二人的合照。
“您的兒子遭到了職權騷擾，這件事您知道嗎？”
“是非常陰險的霸淩，誠治為此非常煩惱。”
“他親口跟您說的嗎？”
靜香深吸一口氣道：“沒有。但我是他母親，所以我能看得出來。”
“那您跟您孩子父親說過了嗎？”
“他是不會管的。”
靜香走到了茶水間，從中取出了三個茶杯來：“我讓他給兒子一些工作上的建議。可是這一年來，他不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柯南發現，在櫃子旁，放著一棵還未來得及裝飾的聖誕樹。
“您丈夫的工作很忙嗎？”
“說來不怕你們笑話，他在外麵有女人。”靜香一邊倒著熱水，一邊說到。
“抱歉，問了不該問的事情。”話鋒一轉，青海川棠又道：“可以讓我們看一下誠治的房間嗎？”
“請吧。”
在靜香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二樓。
準備走進房間時，柯南悄悄動了一下門把手，發現略有些鬆動。
“他的電腦呢？”
“被警方拿走了。”
架子上，放著好幾本一模一樣外殼的本子。
每年聖誕節時，靜香都會送給自己兒子，一本明年的手賬。
不知不覺間，已經這麽多了。
青海川棠快速翻動著紙頁，發現在某一頁上，寫滿了海原誠治的宣泄：殺死吉年。
在下樓準備離開時，柯南突然停了下來。
好奇的望著靜香道：“請問這棵聖誕樹，是什麽時候拿出來的呢？”
靜香麵露惑色，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現在聖誕節應該還早吧？”柯南故作不好意思地撓頭道：“我隻是覺得，現在就把聖誕樹拿出來，是不是有點過早了？”
“我之所以把聖誕樹拿出來，是因為希望誠治早點回來。”
青海川棠此時注意到，靜香的左手腕上，包著繃帶。
包紮方法，是醫護人員才用的。
“誠治，一定會回來的。”
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是那麽的堅定。
顯然，她是真的相信，自己兒子還活著這件事。
當柯南將自己的發現告訴青海川棠後，她再次生動形象的表演了一出，什麽叫做過河拆橋的戲碼。
吉年水木和海原誠治的事情，被媒體報道之後，輿論一片嘩然。
這是在所難免的。
畢竟除了職權騷擾外，海原誠治有可能已經遇害了。
“吉年現在的情況如何？”
夜色下，門嵩建築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內，兩人正在交流著。
“沒有生命危險。”
“到底是誰幹的，真的是誠治嗎？”
“你覺得呢？”
“我怎麽知道。”
說完，片桐泉大端起桌上的咖啡杯，飲了一小口。
青海川棠的手轉動著圓珠筆，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來看著地方道：“海原誠治有給你發過郵件嗎？他給吉年發了，說要告他職權騷擾。”
“為什麽給我發？”片桐泉大將咖啡杯放回到了桌上。
“昨天，你在講述海原誠治是如何遭受職權騷擾時，就好像是在回憶自己的事情一樣。是不是吉年曾欺負過你，後來把矛頭轉向海原誠治，你才逃過了一劫呢？”
更進一步說，便是自從吉年水木的職權騷擾目標，變成海原誠治後，他變成了吉年水木的幫凶。
這種情況也不少見，單純就是霸淩的一種方式。
“襲擊吉年的人，是你。”說完後，青海川棠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
太過苦澀的滋味，還夾雜著難以言說的藥味，顯然是衝泡的水溫過高了。
“是誠治威脅我的。”
說著，片桐泉大從懷中拿出了手機，點開郵件後，遞給了她。
是海原誠治發來的。
上麵寫到：明天我就把這段錄音發給媒體。你也很恨吉年吧？你去襲擊吉年，我就把你這段錄音刪除。
“你真是個廢物。這裏沒有你的位置了，趕緊走人。要麽辭職要麽死，你自己選吧……”
“誠治還活著。”片桐泉大低著頭道：“不光是吉年，他還要向我們所有人報仇。”
不久後，道上的朋友將調查結果，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海原誠治的母親，曾經是一名優秀的手術護士，結婚後就辭職了。
與此同時，萬能的小黑也追尋到了海原佑輔的，另一個住處。
海原佑輔出了公司後，就直接坐電車。然後在便利店買了便當、酒精飲料，還有下酒菜。
“好的，辛苦了。”
“不是大姐，你現在就去嗎？萬一人家正在親熱呢？”小黑猶豫了一下，最終並沒有跟上去。
來到316號門前後，青海川棠按響了門鈴。
門很快就被打開。
“我想問您一些，關於您兒子的事情。”
海原佑輔雖隻是中年，但頭發和胡子，或許都因為壓力過大的緣故，全都變成了白色。
“誠治，死了嗎？”
他的臉上，並沒有過多驚訝的情緒，隻是眼眶有些濕潤。
“其實，他給我發過這樣一封郵件。”說著，海原佑輔從懷中拿出了手機，點開郵件後，遞給了她。
看完後，她的心裏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但也有著難以置信。
可事實，往往都是很難讓人相信的。
10月30日。
“請進。”
“我知道您兒子在哪裏了。”一進屋內，青海川棠就開門見山的說到。
此時的聖誕樹，已經掛滿了裝飾。
“誠治他在哪裏？”靜香向前走了一步，追問道：“他還活著吧？”
“很遺憾，他已經去世了。”
“在哪裏？”
柯南走了過來，伸出手指向了聖誕樹所在的位置：“他就在那裏吧，那棵聖誕樹旁邊的，那扇門後麵。”
靜香後退了幾步。
解釋道：“這裏麵裝的都是防災食物，還有平時不用的餐具。”
為什麽要提前這麽長的時間，就把聖誕樹拿出來呢？
因為，她要裝其他東西進去。
也就是海原誠治。
第一次到來時，靜香正在聽《安魂曲》，是因為她在悼念海原誠治。
還有孔雀魚。
那麽大的魚缸中，為什麽隻有兩條魚呢？
“是因為其他的，最近死掉了吧？因為你拿走了水槽裏的水泵。”
海原誠治是在二樓自己的房間內，上吊自殺的。
門把手之所以會變形，是因為承受了相當重的壓力。
他將袋子栓在門把手上，勒死了自己。
就是在他輸了比賽，被吉年水木罵得狗血淋頭的那天晚上。
發現兒子死亡後的靜香，悲痛萬分，但她並沒有僅僅沉浸與悲痛之中。她發揮手術護士的經驗，試圖讓兒子醒過來。
手腕上貼著膏藥，說明當然很用力地給海原誠治做了心髒複蘇。
但是，兒子已經不可能回來了。
或當時已經哭過，無法冷靜下來的靜香，總算意識到了兒子死亡的事實。於是，發誓要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海原誠治是職場騷擾的受害人，公司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誰都沒去告發。所以，靜香打算以一己之力，去告發吉年水木。
甚至用了極其荒謬的辦法。
“利用自己兒子的遺體，把遺體當做道具……”
“滾！”靜香厲聲吼到。
“垃圾場裏，有幹冰的箱子。為什麽需要那麽多的幹冰呢？你有屍體防腐處理的知識，也就是說，知道保存屍體的方法。放了誠治的血，也是為了這個。”
對於靜香剛才的話，仿佛充耳不聞般。
“然後把血液，灑滿吉年的房間。”
吉年水木說自己被人跟蹤過，而那個人就是靜香。
靜香所做中，有一個致命的失誤。
那就是，如果是把屍體從臥室移動到浴室，一般來說血會飛濺出來。
但吉年水木房間裏的地板和牆上，完全沒有血。
這就說明，移動的隻有血液而已。
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
就算無限接近完美犯罪，也無法將罪孽扣到別人頭上。
靜香從口袋中，掏出了一部手機。
她沒有說話，隻是點開了其中一個錄音文件。
“誠治，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好？你既沒有才能，又沒有能力，趕緊給我辭職吧！”
“你在哭嗎？哭了就會被原諒的，隻有嬰兒！”
這是靜香讓他做的。
隻要有證據，就能起訴他們。
“但是，海原誠治自殺了。”
“誠治是自殺的嗎？”靜香看了看他們，大聲吼道：“他是被殺害的吧！犯了殺人罪的人，必須接受審判，這是白癡都知道的道理！”
“但是誰都不懲罰他們。既然如此，隻有我這個做母親的，去懲罰他了啊！”
在靜香心中，海原誠治比任何人重要。
因為他的到來，才使得自己成為母親。
生下海原誠治後，靜香感到無比的幸福。因為他的到來，她與丈夫間也變得不再難熬。
“小時候，他一直追在我後麵……”
靜香走了過去，拿起桌上的相框，臉上帶著笑容，回味著幸福。
“長大之後，我們說好要一起努力，一起實現夢想。可是，這些卻被那種家夥給破壞了！”
她轉身看著二人：“他奪走了誠治和我兩個人的命！我向他討回這些，不是理所應當嗎？我說的話很奇怪嗎？”
她的眼中，隱隱含著淚水。
“不，”青海川棠看向了她：“但你並沒有看到全貌。”
靜香微怔。
海原佑輔並沒有什麽情婦，隻是一個人寂寞的吃著，從便利店買來的盒飯。
對方這樣告訴自己：靜香堅持把誠治的夢想，當做自己的夢想。對於靜香而言，小時候的誠治，和長大之後的誠治是一樣的。所以我被忽視了，說起來真是丟人。
“你丈夫看不下去你對兒子的愛，所以隻是租了一間，能夠讓自己喘口氣的房間而已。”
海原佑輔道：你說我是在逃避，我也無話可說。從身邊的交際，到公司發生的事情，妻子每天都要問，我不想再看到這些了。
“這個，是您丈夫給我看的。”
青海川棠拿出了手機，點開了一張圖片，是之前郵件中的內容。
靜香上前一步，看清了上麵的內容：抱歉。我撐不下去了，和媽媽好好相處吧。
對於海原誠治而言，隻有找工作這件事，是他自己贏得的。
所以剛進公司的時候，他充滿了希望。
“誠治最後的這句話，我的理解是，‘媽媽，放了我吧’。”
孔雀魚有時會吃掉自己產下的孩子，人類的母親或許也是一樣的。
11月1日。
“無屍殺人案的結局，門嵩建設職權騷擾，曾經做護士的母親，愛的暴走。”
青海川棠在網站上，瀏覽著新聞，裏麵果然沒有寫吉年水木職權騷擾的事情。
從法律層麵看，他是受害人。
這樣做，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海原靜香，因為遺棄屍體、破壞屍體、非法入侵的罪名被問罪。
她本人認為是愛，但卻被寫成暴走。
吉年水木雖然沒有殺人，但他的所作所為，也和殺了海原誠治沒什麽兩樣。
微歎了口氣後，青海川棠關掉了瀏覽頁麵。
取下了手機上的五葉草掛鏈，稍微用力一扯，便露出了USB的接口。
將U盤插在電腦上後，很快便掃描成功，彈出了一個黑色窗口，提示輸入身份驗證密碼。
輸入完畢後，出現了“認證成功”的提示。
裏麵的文件不多，但隻要暴露，便是足以撼動半個組織的存在。
A藥名單、臥底資料、讚助人名單、分部聯絡人、重大事件記載.……
既然乘興而去，又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這便是青海川棠離開組織時，所帶走的東西。
隻是不知，她帶走機密資料的事，多久才會暴露？
“琴酒，我很期待……我們真正的見麵。”
畢竟，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timeismoney——”一旁的啾啾發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