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信任的基石
離開事務所後，柯南找到了青海川棠。
通過套話，他成功得到了有意思的線索。
“清水先生在兩個月前，就已經請好了前天晚上的假，說是與人有約。”
“所以呢？”
青海川棠放下書，看向他，期待著下文。
“應該是和你約好了吧？而且，我也調查過了。”
後半句話，自然是柯南詐她的。
青海川棠聽後，麵無表情。
良久，才笑了一下。
說道：“柯南小朋友，你撒謊也選一個高明的啊。”
但她也沒有任何要隱瞞的意思。
“那天我突然想起來，有什麽要緊事，才來到這裏的，大概是11點15分。”
護欄將人與海相隔成了兩半。
遠處，是不斷穿行的電車。
“隨後，就馬上回到家了。到家的時間是11點55分。”
“馬上就回家了？”
她輕輕應了聲。
“本來是準備不管的，但擔心對方犯傻，在寒風中等一夜，就過來了。但看見沒人在，所以就馬上回去了。”
我在三十歲之前，一定會成為配得上你的男人。
所以，可不可以等我到那時候呢？
在分手的前一夜，他們便是在這裏，做了最後的告別。
“我會在我三十歲生日那天晚上，在這裏等你。”
最終，清水溫裕並沒有等來她，而青海川棠也沒有見到他。
她也不過是出於好心，看看那個犯傻的人，是否真的傻傻的前來等她了。
畢竟當時，自己可是明確拒絕了他，並表示了不可能。
隻可惜，他最終等來的，是死神的降臨。
清水溫裕的另一隻鞋，並沒有在水中打撈到。於是搜尋隊員們，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陸地上，沿著上遊的雜草地尋找著。
一旁，還立著一塊黃色的警告牌，示意危險。
“會不會是在這裏跌進去的啊？”
柯南猜想著，連忙跑了過去。
隻見下方果然有一隻遺落的鞋子，與清水溫裕腳上穿的那隻，一模一樣。
“沒找到的另一隻鞋，掉在了這裏。”
佐藤用筆指著地圖上標記的b地說到。
“假設對方是醉酒後，從這裏跌落，然後被水流衝到發現屍體處的話，就說得通了。”
而發現屍體的地方，自然是a地。
“不過，b地離家和健身房都很遠啊。附近應該有其他女人的家吧？”
平原興子在當晚7點55分，和第二天早上8點，都有被監控攝像頭拍到，不在場證明成立。
而上藤秋子那邊，所說在家不足以作為不在場證明，但並未發現她有出軌對象，也沒有任何指向性證據。
怎麽看，都是一起意外事故的樣子。
在屍體發現地的柯南沉思了一下，然後掏出了自己的錢包，看看它是否廋了。
畢竟鑒定什麽的，是需要給錢的啊
除了屍體發現地的水之外，柯南還取樣了屍體發現地下遊的水。
因為他總覺得，這並非是一起意外事故。
而最後得到的結果，也果然如他所料。
“發現遺體的地點，和推測的墜落地點，這兩處的河水與屍體肺部的水，比較後發現，浮遊生物的種類有所不同。”
但是，下流的河水，卻和肺部的水的成分一致。
也就是說，清水溫裕溺水的地方，應該是在下遊附近。
“毛、毛利老弟？”
聽到聲音後，他便知道又是熟悉的老朋友了。
“可是，為什麽在那裏死掉的人，會跑到上流去呢？河水可不會逆流啊。而且這個案子，已經定位事故遇難了。”
被找到的鞋子，便是跌落事故最好的證據。
“目暮警部，你太在意‘河流隻向一個方向流’的道理了。”
“什麽？”
在下遊將人溺死，再搬到上流遺棄屍體，也是有這樣的可能性的。
屍體上的傷口和內出血，如果不是在漂流過程中形成的，一定有著其他的原因。
而這，也正是成功解開謎題的關鍵。
“那附近，可能還留著行凶的痕跡。一個半小時以後，還有積雨雲經過那裏，證據會被衝刷掉。所以目暮警部，拜托你了。”
“等、等一下啊，毛利老弟！”
目暮十三看著掛斷的電話，沉默了一下：“怎麽總感覺，今天的毛利老弟有些怪怪的？而且說話的語氣也是。”
但憑著對其的信任，目暮十三還是安排了人員立即行動。
從公共電話亭出來之後的柯南，望著站在一旁的青海川棠，隻見對方一副想將自己做成煲仔飯的表情，臉上便立馬顯出害怕之色。
他不禁後退了一步。
“小棠姐姐”
柯南訕笑著說道：“畢竟是你前男友嘛，為了找到真相出點錢，是值得的。畢竟，不能讓真凶逍遙法外啊。”
青海川棠卻是麵無表情地說道：“幾天而已，算不上男朋友。不過”
她俯身看著他，說道：“你的死神之力這麽好用，什麽時候去我前男友家拍一集？”
“哈？”
柯南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因為對於上藤秋子的事，有些在意。
所以在青海川棠的帶領下，他來到了對方所在的健身房。
還憑著自己的撒嬌賣萌，成功從一位女性手中騙來了卸妝濕巾。
“不得不說，你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青海川棠低頭看著他，“真希望你變回去後，不會再做出這樣的舉動。”
畢竟一名快成年的男人，說著“啊咧咧”，和各種撒嬌賣萌、裝無辜，總感覺容易讓人覺得反胃。
柯南尬笑著，不忍心告訴對方，在修學旅行時，他就因為忘記吃了解藥，做出了類似的舉動出來。
“之前網上有過新聞，雖然沒多久就刪了。但我記得，好像是修學旅行的時候，你變回去成功破獲了案件。”
柯南頓時僵在了原地。
機械地抬起頭，望著對方：“你當時，看見那條新聞了？”
當時，還有媒體和記者圍在工藤家，和堵在學校。
還好，服部平次用衝田總司的照片忽悠了過去。再加上自己父母的幫忙，讓發布者刪除了信息，並稱是自己看錯了。
事件最終才得以平息。
而如今被人提起，柯南有些懷疑，會不會黑衣組織的那群人，也看到了這個消息。
但如果看到了，為什麽不來尋找他呢？
“畢竟是公開消息，看見很正常。”
似乎想起了什麽，青海川棠說道：“琴酒偶爾也會網上衝浪，你祈禱他當時並沒有看見吧。”
柯南看了看眼前的健身房，又抬頭看了一眼青海川棠。
隻覺得對方此時的笑容，堪比深淵的惡魔。
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被嚇著嚇著，就習慣了。
“咦，你不是那個，‘比達芬奇還要多20的智商’的小朋友嗎？”
上藤秋子看著他前來，有些疑惑。
再看向了一旁的青海川棠，疑惑更甚。
“來健身房明明會出汗，但你還是化妝了呢。”
柯南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略帶歉意地說道：“大姐姐，抱歉啦。”
他手中的卸妝濕巾，效果極好，一下子就將擦到的地方卸了個幹淨。
“你幹什麽啊！”
對方伸出了手遮掩著，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臉上的淤青。
得到答案的柯南，離開了健身房，來到了之前青海川棠帶著他來的地方。
而青海川棠本人，卻是回到了家中，稱自己太困了，準備早點休息。
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無法與之前那個說著，害怕對方在寒風中著涼的人，聯係在一起。
天天漸漸暗了下來。
路燈也在定點的時間，亮起了暖色的燈光，指引著方向。
這時，一輛餐車停在了附近，是專門出售飲品的。
在寒風中等待的人，的確需要一杯溫熱的奶茶或是咖啡，作為慰藉。
於是柯南跑了過去，點了一杯熱奶茶。
也趁機提出了，想要問對方幾個問題。
第二天上午，柯南將青海川棠叫到了相同的地點。
那輛餐車也待在附近，周圍還擺著幾張桌子。
“你好，麻煩給我們來兩杯卡布奇諾。”
“好的。”
老板說完之後，注意到了一旁的柯南，笑道：“小弟弟，是你啊。”
柯南微笑著：“大姐姐，昨天說的話，可以再跟她說一遍嗎？”
“好的。”
老板看向了她：“你不會，就是青海川棠小姐吧？”
青海川棠點了點頭。
“抱歉。有人托我給你帶口信，我卻沒有帶到。”
青海川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隱約的，心裏還是猜到了什麽。
“那人從傍晚開始，好像就在等誰”
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清水溫裕，似乎因為對方焦急的狀況，準備暫時先離開此處。
但又顧及約定，正當糾結時，他想起了在前方購買過咖啡的餐車。
於是他跑了過去，拜托了老板一件事。
“待會呢，會有一位很漂亮又溫柔的女性過來。你能和她說一下，讓她稍微等我一會嗎？”
對方的表情誠懇真摯，更何況是這樣的小忙，老板自然是應了下來。
“對了，她叫青海川棠。我馬上就回來，拜托你了！”
說完後，便匆忙地跑遠了。
那天，老板一直等到關門，但最終都還是沒能見到那位，名叫“青海川棠”的女子。
道謝之後，青海川棠拿起台上的卡布奇諾，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柯南。
兩人帶著紙杯，走到了護欄處。
“清水先生，他遵守了與你之間的約定，一直在這裏等著你。”
他盯著對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哪怕隻是瞬間的。
“恩，我知道。”
然而，她隻是淡淡的回答到。
“真是的”
柯南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和無力感。
他將額頭貼在了冰冷的欄杆上。
“你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嗎？或者說，難道就沒有一點感動嗎？”
知曉錯殺人之後的凶手，還有下跪的可能。
而知曉對方在寒風中，等了自己許久的某人，卻是麵無波瀾，仿佛這件事與她無關一樣。
柯南從懷中，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了她。
裏麵裝著的，是一張錄取通知書。
“他從春天開始，就要在高中母校當體育老師了。清水先生在這裏等你，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因為受傷，所以不得不放棄夢想。
但他並沒有自暴自棄，因為說過，會努力。
“他遵守了與你之間，跨越四年的約定。”
“如果我和他在一起很久，說不定真的會感動什麽的”
她並沒查看信中的內容。
“但是啊，我和他在一起了不到一周，而且我也並不認為當時的狀態，是在交往。”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並不認為對方是自己的前男友。
柯南望著她，終於將擠壓在內心的話說出。
“清水先生是怎麽覺得你溫柔的？即便在一起了不過短短幾天，為什麽又會對你念念不忘呢？”
還許下了那樣的約定。
讓人以為，一定是一對曾在一起過許久的戀人。
青海川棠背靠在欄杆上，喝了一口手中的卡布奇諾。
“人，很複雜。”
有的人不過短短幾天，便感覺像是幾年；有人在一起幾年，卻還是抵不過相識幾天的。
“一個人在一個人心中留下的印象深刻，並不是由時間的長短來決定的。而是看對方，將你放在心中怎樣的位置，和自己又做過什麽，讓對方念念不忘，足以形成烙印的事。”
“就好比，如果有一個男人，願意為我擋子彈，那我一定會感動的。”
柯南反倒顯得有些迷茫了。
“為什麽是感動，而不是心動呢？”
青海川棠思索了一下。
“為大哥擋子彈，然後成為大哥的女人。並不是因為她當了子彈，從而心動。而是對方替自己擋下了自己還沒死，留著下一次擋子彈用。”
如果一個人，恰好喜歡你，或是已經愛上了你。
那麽，就好好利用對方對自己的感情，榨幹其價值。
無論男女，感情都是一把雙麵刀，就看你如何使用它。
“我不明白。”
他不明白的是，怎麽話題漸漸偏了這麽多？
與此同時，警方也來到了上藤油穀的事務所。
“又有什麽事啊？”
上藤油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夫人。您在2月18號晚上，與清水先生見過麵，對吧？”
目暮十三看著一旁的上藤秋子說到。
“你們別再說些有的沒的了。”
“是的。”
上藤秋子說完後，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對不起，我”
“你！”
上藤油穀從裏麵走了出來，嚇得上藤秋子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佐藤擋在了她的身前，直視著上藤油穀說道：“你又要打她嗎？”
“夫人已經全部告訴我們了。”
目暮十三看著他說到。
上藤油穀麵露慍色，吼道：“胡說八道，她在撒謊！”
“夫人並沒有說謊。”
目暮十三的臉上，隱隱含著怒色。
身為一名律師，卻做出了這樣的行徑，著實讓人覺得可悲。
“那天，你也對上藤女士家暴了。於是，夫人就給清水先生打了電話，說要調整課程。察覺到不對勁的清水先生，便趕了過去。”
於是，清水溫裕在上藤家附近的河灘，見到了她。
看見了對方臉上的傷，和淚水。
誰都沒有料想到，上藤油穀就在附近看著這一幕，越發的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於是，他拿起了地上的石頭，走過去，狠狠地砸向了清水溫裕。
然後，又將對方的頭拽進了水裏，企圖淹死他。
“你們別太過分了！連證據都沒有，還在這裏”
“昨天我們在河岸上，找到了沾有死者血跡的石頭。”
此時，高木走了進來。
“你把死者搬到河流上遊，進行拋屍。並試圖偽裝成失足落水，所以扔掉了他的一隻鞋。這與上藤女士的證詞，也是一致的。”
身後的夜久勝，則是用一臉崇拜的表情，看著高木，仿佛對方會發光一般。
身為前輩的高木，自從多了這個後輩後，越發的成熟穩重了不少。
甚至辦事能力，也比往常更加厲害了幾分。
宛如脫胎換骨般。
這讓目暮十三不禁想起了當年，自己也是這般被後輩注視和崇拜著。
“不僅是清水先生，你的人生也完了。”
“她出軌是事實！”
上藤油穀怒吼到。
“之所以在你看來，就是事實，是因為你帶著一顆猜疑的心。而那些，全部都隻是你一廂情願的臆想。”
因為不信任妻子，所以才會輕易掉進猜疑的深淵。
“沒有出軌”
上藤油穀指著妻子吼道：“有證據嗎？沒有出軌的證據！”
上藤秋子看著他，隻覺得對方完全的不可理喻。
“還說什麽證據”
她的眼中，寫滿了失望，臉上寫著絕望。
“有的。他對你的妻子，並無男女之情。”
說完之後，高木看向了佐藤所在的方向：“而是一心一意的，愛著一位女性。”
佐藤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於是拚命地眨了眨眼睛。
她眼中的高木，的確是看著上藤油穀所在的方向。
看來，的確是自己看花眼了
猜疑、信任。
即便是妻子的的確確，沒有出軌。
隻要丈夫起了猜疑之心，所有的一切，她所做的一切，都會變成已出軌的鐵證。
所以一旦堅定的，選擇了去信任，那麽一定要無條件的去相信才行。
否則，讓信任和懷疑同時存在，隻會變得矛盾。
但也很少，能做到如此全心全意得，去信任一個人。
人是矛盾的，就好像他們不斷地製造矛盾，所以本身也充斥著許多矛盾一般。
柯南信任青海川棠，但也懷疑著她。
就好比她自己，曾告誡給他的話一般。
所以他擔心，會不會真的有那麽一天，對方變成了站在對立麵的人？
而這，恰巧是柯南所不願看到的。
無論是出於長遠的考慮，還是個人的私心而言。
於是，喝完最後的卡布奇諾的柯南，看向了她。
“小棠姐，我們不會成為敵人吧？”
“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
“所以，你可以信任嗎？”
“你可以選擇如此。”
這次，她的答案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