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冷漠的旁觀者
楓林山上被人發現了一具屍體。
接到報案的警方趕來,竟發現這具屍體,與兩個月前案件的屍體一模一樣。
死者田村愛佳,女,32歲,銀行職員。
通常凶犯在製服對方的時候,會將手反綁在身後,以此來束縛對方行動。
而這具屍體卻是將手綁在了前麵。
死因是,因失血過多導致的死亡。
田村愛佳的胸口中央,插著一把箭,兩耳的鼓膜都被用某種尖細的東西刺破,眼睛也被用繩索綁了起來。
“目暮警部。在死者的上衣口袋中,發現了這個。”
目暮十三接過地方遞來的透明袋,裏麵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你們有眼睛,看不見嗎?有耳朵,,聽不見嗎?
這是《馬可福音》中耶穌所說的一句話。
隻是這次案件也有著不同之處。
那就是凶手將屍體從殺人現場搬到了岩石上,像是將產品做出了展覽一般。
經過差不多大半個山頭的搜尋,警方終於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
樹上,綁著一個傀儡,臉上用紅筆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身上還綁著一圈不知道是用什麽用的鐵絲。
這一切,與兩個月前的那起案件,也是一模一樣。
這一點,是警方並沒有公布的。
所以可以斷定的是,並非是模仿作案。
當所有的痕跡都被綁上了黃帶後,竟意外的發現,它們排成了一條整齊的直線,就像是刻意如此的一般。
屍體被送往了法醫處。
最後的結果是:在血液中,查出了安眠藥的成分。
眼睛周圍並沒有淤青,而且繩索是在被害人死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綁上的,與之前的案子一模一樣。
“這裏是最開始被害人身上的繩索,被解開的地方。這麽整齊的斷麵,應該是凶手幫忙解開的,故意讓被害人逃跑。”
因為夜色漆黑的緣故,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所以不小心一踩滑,就順著岩石滾了下去,頭部受到了撞擊。
手之所以會綁在身前,其實是凶犯故意所為。
為的就是讓被害人,能夠最大程度地在這山裏行動。
“可是為什麽,會讓被害人逃跑呢?難道,就不怕抓不到了嗎?”
“當然是為了追捕獵物啊。”
目暮十三一愣,終於望向了出聲的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棠、棠小姐?”
“目暮警部,好歹是我報的警,為什麽要這麽驚訝呢?”
經過對方這麽一提醒,目暮十三才終於回想了起來。
也順便還記起來,當時詢問為什麽回來這荒山野嶺的時候,對方的回答是:當然是為了約人爬山,提前踩點啊。
怎麽想,都覺得有些可疑。
“殺人之前,先讓對方感受到恐懼。然後再像打獵一般,一步步追上去。”
“這一切,應該是精心謀劃好的,甚至還親眼看著被害人,走向了自己設置好的最後一道關卡。”
感覺就像是遊戲一般。
山腰附近,有販賣飲品的地方。
或許能從那裏的老板口中,問出點什麽。
當然,也可能什麽也問不出來。
畢竟深更半夜的時候,大多人都還家中溫暖的被窩裏,做著美夢。
“來登山的人又不會打卡報到。而且每個人穿上登山服的話,其實感覺也差不多,也不會留下什麽太深的印象。”
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咳嗽了幾聲後說道:“買杯咖啡再繼續問吧。”
在做熱心提供信息的群眾前,也不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那就來兩杯吧。”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中,溫暖的熱咖啡的確能讓身體更舒服些。
接過了對方遞來的咖啡後,青海川棠又問道:“這麽多東西搬上來,應該很麻煩吧?”
另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指了指山下,然後說道:“其實開車的話,可以一直到下麵那個停車場。然後再從那裏開始搬上來,要省下很多功夫。”
“那,川西警官。監控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如果有消息的話,還希望你能告知我。”
“這是我們刑警的事,自然會負責到底,你就別跟著摻和了。”
青海川棠摸了摸鼻子,果然對方的討厭是真實存在的。
離開楓葉山後,青海川棠找到了田村愛佳家所在的地址。
開門的,是她的妹妹:田村麻奈。
客廳的東西堆放得很隨意,甚至可以說是雜亂,似乎好幾天都沒有清潔過的樣子。
反觀田村愛佳的房間,卻是十分的幹淨,東西也疊放得整整齊齊的。
書架上的書籍,都是經過特意的排序,像是在圖書館一般。
《返璞歸真》、《馬太福音釋經默想》、《魔鬼家書》真是一位虔誠的基督教信徒。
架子上,擺放著她與一個男人的合照。
雖然離但有些近,但看起來並不是十分親密的樣子。
背景是一處教堂。
於是,青海川棠又來到田村愛佳工作的米花支行,了解一些情況。
“那天她到點就下班了,平時也一直都是這樣。除了單位和教會外,就沒有其他的日程安排。”
“那她是和周圍的同事,關係不太好嗎?”青海川棠接著問到。
“那倒不至於,隻是平時稍微內向了一些。不過,也可能是因為那件事吧”
“聽說,五年前的時候,她在以前工作的支行犯了一次大錯,不小心將五億的交易,給處理成五十億的了。”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調到了我們支行。”
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同事繼續說道:“不過,聽說去年得了獎,所以今年總算要給她升職了。”
青海川棠在本子上記錄著,“當時具體是什麽情況呢?”
“上次我們銀行被強盜打劫,強盜抓了孩子的母親來當人質,還拿出刀來威脅。當時愛佳課長就挺身而出”
說到這裏,同事笑了一下,說道:“感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日本主要的宗教有神道教和佛教,而基督教的信徒連1%都不到。
所以想到找到兩人合照的地方,就顯得十分的簡單。
“從擁有類似前科的前科犯開始調查,是警察們最基本的查案方式。所以,是附近又發生什麽搶劫案了嗎?”
雖然在身份上有著誤會。
不過能夠懂得先發製人,看來是位高手了。
還沒等自己開口,對方又接著說道:“我已向主懺悔過了,是不會再犯下罪行的。”
“更何況,您也沒有證據證明,我就是那個罪犯。否則等待的我的,應該是冰冷的手銬。”
聽後,她笑了一下。
“昭夫先生,你說的非常正確。不過我找到你,是想了解一下愛佳小姐的事。我想,你應該是知道些什麽。”
大越昭夫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不見,“她,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嗎?”
“她已經死了。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被人殺死了。”
他的嘴唇輕微顫抖了一下。
大越昭夫很早的時候,就失去了家人。
而田村愛佳,是唯一一個去監獄探望他的人。
甚至還幫他準備考試和複習,希望他能成為一名神職人員,解救因罪而飽受痛苦的人。
最初的時候,他的確是怨恨對方的。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自己又怎會到監獄中來?
可是在監獄中時,田村愛佳絮絮叨叨的,同他說了許多。
還說自己在五年前的時候,也曾犯下過罪,即便是讀了好幾遍聖經,也感覺飽受折磨一般。
她不希望自己之後也像如此,所以想要幫助他,為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贖罪。
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青海川棠再次找到了田村麻奈,希望能從她的口中,獲得一些線索。
除非是什麽到死都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一般來說,人都傾向於將秘密告訴自己親近的人,以此來作為一個宣泄,舒緩自己內心的情緒。
“五年前嗎?當時,的確有那樣一件事。”
就發生在田村愛佳工作的那家銀行門前。
一名男子手中拿著刀,另一隻手拖拽著一個女人的衣領。
女人好不容易掙脫開來,跪在地上向一位銀行職員求助。
可是這時,男子卻走了過來,用刀指向了她,似乎說了些什麽,還抬腳朝女人的背上踹了一下。
職員掙脫開來,連忙跑向了一旁,深怕會連及到自己。
接著,男子抓起了女人的頭發,拖著她向前走去。
女人又再次掙脫開來,拚命的想要逃離。
可是,她還是被抓住了。
男子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水果刀,似乎是在警告周圍的人,讓他們不要上前。
有一個男人似乎想上前阻止這一切,卻被自己的女友拉住,讓他不要去冒險。
畢竟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和一個手持利刃的人相比,更何況自己又是一個普通人,是沒有勝算在裏麵的。
隻會做出無謂的傷亡罷了。
而最後女人的結局,便是男子當眾殺害。
當時,有人將這一切都錄了下來,上傳到了網上。
看見視頻的田村愛佳受到刺激,覺得十分的自責。
認為如果當時能夠勇敢一些的話,或許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而這,也成了她心裏,揮之不去的陰影。
“無論我怎麽勸她忘記那件事,她都隻會重複一句話,‘如果我當時抓住她的手就好了’。”
如果當時那樣做了,或許其他人,就會出手幫忙吧?
無法抹去的,強烈的負罪感。
“救我,救我,救救我我根本不認識他!”
求求你,求求你——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