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最後的真相
根據老師提供的線索,青海川棠找到了櫻憐,她現在在一家美發店工作。
因為天氣的緣故,她穿著一件短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上麵的燙傷痕跡格外的顯眼,引人注目。
她的麵龐上,也有著一塊燙傷的痕跡,但依然擋不住她姣好的麵容,仍覺得她美麗。
“姬月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你認為,是她故意害得你受傷的嗎?”
“是的。”
櫻憐看向她,“開始的時候我還不信。但後來我才知道啊,原來如此啊,所以她才會這樣做啊。”
櫻憐的身體有些發抖。
“你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嗎?”
“楓葉保育院的院長,會送黃色的蝴蝶發卡給孩子們,這就代表著,他又開始做那種事了。”
青海川棠在心裏問候了一下院長的族譜,嘴上也罵道:“這是什麽品種的癩蛤蟆!”
櫻憐的眼眶中包含著淚水,卻是笑了一下。
“你來找我的目的,是姬月闖禍了吧?”
“你是說妹妹姬月嗎?”
《美少女戰士》是當時楓葉保育院的孩子們,最喜歡的動漫,也是他們最重要的回憶之一。
夕夏很喜歡其中月野兔的角色。
在有一次的上台演出表演前,夕夏和姬月二人為服裝問題,產生了爭執。
為此,姬月還打了自己的姐姐。
雖然是姐姐,但夕夏年紀尚小,更何況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所以立馬就流出了淚水,哭著說自己討厭她,要找媽媽。
“你別哭了,我拿更好的東西和你換。”
說著,姬月從自己的頭發上取下黃色發卡,戴到了夕夏的頭上。
聽完這個故事後,青海川棠不禁一愣。
“當時留在保育院的,是夕夏,不是姬月?”
也就是說,當時被帶走的,其實是妹妹姬月,頂替了姐姐的身份,成為了“筱田夕夏”。
而之後被帶走的妹妹,其實應該是姐姐才對。
死去的是“夕夏”身份的妹妹,活著的是“姬月”身份的姐姐。
那麽現在活著的那個人,便是“夕夏”。
當青海川棠將這一結果打電話告知川西木癸時,得到的回複是,他早就知道了。
“側寫師?看來,你這次要比警方慢上許多。”
對方的語氣,聽上去似乎有些得意的樣子。
“我本來也不擅長找人這種事川西警官,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那具屍體上,頭發上有沒有別著一個黃色的發卡?”
得到的答複,是肯定的“有”。
那麽,案件就清晰多了。
因為妹妹給了自己黃色發卡,還奪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人生。
所以才用這樣的方式報複回去嗎?
“如果是這樣,那‘夕夏’遲早都會出現的啊,根本不用再去尋找了。”
青海川棠自言自語著,看向了車窗外。
燈光昏黃朦朧,滂沱大雨打濕了路麵,讓行人和車輛都變得稀少了許多。
9月10日,青海川棠來到了筱田夕夏所在的學校。
從同學的口中,得知她的生活非常簡單,平常除了家和學校外,便是前去圖書館。
筱田夕夏的借閱清單中,有《犯罪心理學》、《連環殺人檔案錄》、《犯罪心理采訪》、《模仿犯罪心理學》。
乍一看,還以為是犯罪心理學之類的專業,然而實際上,筱田夕夏所學的專業是——數學。
“你說夕夏?她是我這班裏最優秀的學生。”
“不過最近似乎有些異常,在做論文報告的時候,我第一次看見她因為沒能及時完成,而不知所措的樣子。”
青海川棠有找到了平時同她最為要好的朋友。
“雙胞胎妹妹?沒聽說過。有的話,她不會不告訴我的。畢竟當初有了男朋友的時候,她還常說出來炫耀呢。”
為了報複妹妹,所以殺死了她嗎?
剛離開學校後不久,青海川棠就收到了一條道上朋友發來的簡訊——
“在米花綜合醫院查到了有關筱田夕夏的消息,結果顯示被確診為胰腺癌末期。”
胰腺癌被稱作是“癌中之王”,更何況是末期。
或許,答案可以改成:出於對姐姐的內疚,在殺死折磨她的哥哥之後,選擇了自殺。
所以,是否要告訴對方真相呢?
畢竟她的男友,看上去的確很愛她的模樣。
“即便是代替了她的存在,愛也是代替不了的吧”
青海川棠歎了口氣,準備與倉本雅彥約好見麵地點,將此事告知對方。
她並不是一個擅長委婉的人,所以也料想到了,在知曉自己心愛女人身死之後,會是怎樣的局麵。
兩杯帶有少許酸味的曼特寧咖啡,或許就如同這結局一般。
“抱歉,我不知道,她竟然會病得這麽嚴重。”
倉本雅彥的眼眶有些濕潤,“或許我早該料到了。難怪,三個月前,她為什麽要選擇這樣”
“夕夏一直都說,要在結婚前保持清白之身,可是,那天晚上”
“事實上,我是有些意外的,感覺她並不像是我一直一來認識的那個夕夏,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那之後,當我提出住在一起的時候,夕夏卻說,‘現在隻要你一看我,就想著做那種事嗎’。當時的表情,怎麽說,感覺很是陌生。”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得了癌症,才用這樣的方式甩開我的嗎?”
“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如果我能夠早一點知道的,或許可以多陪一陪她的”
倉本雅彥伸手捂住了雙目,不想讓他人看見自己此刻丟人的一幕。
警視廳內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自稱是膠帶殺人案死者的家屬。
她被帶領著來到了法醫室內。
望著躺著的名為“柳川姬月”的人,她的眼睛紅紅的,不停地流著眼淚。
“姬月小姐。”
對方並沒有應答。
在川西木癸連著呼喚了兩聲後,對方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什麽似的。
她抬起頭,看著對方說道:“警官先生,您是在叫我嗎?我的名字是‘筱田夕夏’。”
“那就讓我來幫你回憶下好了。用膠帶,將活著的親姐姐裹起來殺掉,然後將姐姐的名字奪走對吧,柳川姬月小姐?”
在念到名字的時候,川西木癸刻意一字一頓地說著,似乎是想要強調什麽。
柳川姬月冷笑了一下,“抱歉警官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她伸手擦幹了眼淚,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您是刑警的話,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名字是,夕夏。”
無論如何,她都堅稱自己是夕夏,甚至連過往的履曆都能說得清清楚楚。
什麽時間,在哪,發生了什麽就好像背過一般熟練。
訊問室內,川西木癸與柳川姬月四目相對著。
“你堅持說自己是‘筱田夕夏’,而我們卻認為你是‘柳川姬月’,對吧?”
“的確是這樣。”
“那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好了。在活著的時候用膠帶纏繞姐姐,是為了留下對方痛苦和恐懼的表情,因為你覺得隻有那樣,才能讓你痛苦的人生得到一些補償,對嗎?”
柳川姬月輕笑了一下。
“這話,你應該去問殺死夕夏的殺人魔才對。”
“姬月小姐,或許有件事你還不知道。那就是,那起‘膠帶連環殺人案’,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破獲了,成功抓住了凶手。”
“是嗎?”
柳川姬月的笑容似乎有些玩味,“警官先生,您又怎麽知道,殺人魔真的被抓住了?被抓住的那人,真的是殺人魔嗎?就好比您現在所看見,真的是真相嗎?”
9月11日,警方從筱田夕夏曾經住過的一棟別墅中,發現了一本相冊。
裏麵裝著她從小到大的照片,用筆記錄著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筆跡很新,應該是前不久才寫上去的。
就像是特意為了告訴某個人一樣,特意將這些全都寫了上去。
她叫“柳川姬月”,其實不是“姬月”,而是“夕夏”。
她叫“筱田夕夏”,卻不是“夕夏”,而是“姬月”。
最初戴上黃色發卡的孩子,是“姬月”。
那時姬月並不知道,黃色發卡意味著什麽,隻是院長告訴她,是很有趣的東西,可以在他那裏吃很多好吃的零食。
所以當時的姬月覺得,黃色發卡是比蓬蓬裙更好的東西,於是同夕夏做了交換。
她們二人本就長得相似。
所以即便是交換了發卡,也沒有幾人會將她倆準確無誤地區分開來。
隻是當夕夏告訴姬月,院長讓自己晚上的時候去他房間,還不讓告訴其他人時,懵懂的姬月卻似乎明白了什麽。
於是,她和夕夏玩了一個遊戲。
“姐姐,反正我們也睡不著,不如一起來玩變身遊戲吧。你先把眼睛閉上。”
“好吧。”
夕夏閉上了眼睛。
小孩就是如此,有時候矛盾很快就會過去。
她似乎全然忘記了,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妹妹還搶了自己最愛的蓬蓬裙,搶了自己最喜歡的“月野兔”的角色。
“月棱鏡威力,變身!”姬月小聲地念到。
當夕夏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姬月的頭上戴著黃色發卡,但她當時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露出了笑容。
當時夕夏或許心想:姬月一定是想偷偷去院長那裏吃好吃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孩子們都陷入了睡眠中。
姬月卻是悄悄起身,準備前往院長房中。
夕夏雖然是閉著眼睛的,卻是沒有睡著。
聽見細微的動靜後,便偷偷睜開了眼睛,然後悄悄尾隨著對方。
當夕夏借著窗外的木梯爬上去後,看著裏麵的一幕,不禁捂住了嘴巴,留下了眼淚。
她看見了他們在幹什麽,也聽見了院長口中的名字——夕夏。
黃色發卡,從來都不是姬月,而是夕夏才對。
隻是院長將姬月誤認為了是夕夏。
之後回到房內的姬月,一遍又一遍地用涼水衝洗著自己的身體,卻怎麽也洗不掉那些痕跡。
或許在那時起,她的心裏就已經留下了一道傷疤。
在好人家前來接走夕夏的那天,夕夏也同姬月玩了變身遊戲。
“在我沒有重新念出咒語之前,遊戲必須一直玩下去。你會記住的,對吧?”
“姐姐”
兩人的眼眶中都含著淚水。
“姬月,我們一定會再次遇見的。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重新念出咒語。”
“所以在哪之前,姬月一定可以堅持住的,對吧?”
你曾保護我,所以現在,就讓我來保護你。
從此,以“筱田夕夏”的身份活下去。
因為最終被鑒定為自殺的緣故,柳川姬月不,夕夏最終被無罪釋放。
離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了海崖邊,望著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
她似乎看見了姬月,自己的妹妹。
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念魔法咒語的時候。
“月棱鏡威力,變身!”
現在,魔法解除了,她不再以“姬月”的身份活下去,而是做回了“夕夏”。
隻是,為什麽總感覺心裏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