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恥的小人
軒轅煜的語氣雖漫不經心，但黑眸中的狠戾，卻明顯得如鋒利的刀子一般。
她猛地一驚，被他那視乎要毀滅一切的眼神嚇得心頭微微慌亂，眼神微閃。
而他，卻以為，她是因為他的威脅……
“怎麽？心疼他了？沒想到你這絕情決意的女人，也會有心軟的時候。”他寒聲嘲諷著她，黑眸中的寒光，卻有增無減。
片刻的慌亂，再聽到他的嘲諷後，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隻是，她連陸末離是誰都不知道，她要如何心疼？
但，這個時候，她若是不想露餡，視乎隻有順著他的意，繼續演下去了。
“軒轅煜，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她眼中的慌亂散去，定定地迎視著他危險的眸光。
“你隻要乖乖聽話，他自然會少受一點苦。”他最後瞥她一眼，然後站起身，轉身毫不留戀地走出龍華宮。
“無恥的小人。”冷蝶舞狠狠地咒罵一聲，剛要拄著地麵起身，卻聽身後傳來冷冷的一道女聲，“冷姑娘，小心禍從口出。”
冷蝶舞嚇得一驚，險些又跌回地上去，幸好身後有人扶了她一把。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人，悻悻地說：“程尚義，你還真是忠心護主啊。”
“奴婢是在提醒姑娘。”依舊是沒有溫度的一句話。
“謝謝。”她凝了她一眼，語氣雖不冷不熱，話卻發自真心。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程尚義。但是，她一向恩怨分明。
她提醒的話，既然有道理，她就該謝謝她。
程尚義沒有再開口，而是將她扶到桌邊坐下，又幫她換了一碗熱粥。
而她，雖然已經沒有了胃口，臉頰又火辣辣的疼，說話都費勁，更不用提是吃東西了。
但，她還是端起了粥碗，一口一口地將粥送到了嘴裏。
然後，一下一下，細細的咀嚼，引起臉頰劇烈的疼痛。
她要用疼痛的方式，讓今天的一切，變得深刻，好讓自己以後可以徹底的抵抗那個男人的攻心之術。
正在冷蝶舞自己與自己較勁之際，安靜的龍華宮中，忽然響起了一道微顫的低喚聲，“小姐。”。
冷蝶舞微皺眉宇，循聲望去，心裏不禁好奇。
整個龍華宮中，就她和程尚義兩人，這聲“小姐。”叫的是誰？
她糊裏糊塗，孤身一人，在這個朝代過了三個月，又被軒轅煜告知，她是個與繼子亂倫的婦人，她當然不會認為那聲小姐是在叫她了。
難道，程尚義入宮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冷蝶舞將視線落在殿門處，便見一個身著綠色宮裝，頭上紮著兩個小髻的小宮女，正眼含淚水，癟著嘴，委委屈屈看著她和程尚義的方向。
可是，隻見那小宮女一人激動，她身後的程尚義，卻連半點回應都沒有。
她不解的轉頭看向程尚義，還不等說什麽，便聽她說：“冷姑娘，皇上見姑娘身邊沒個體己的人，便遣了小桃回來伺候姑娘。”
冷蝶舞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聲“小姐”，叫的是她。
她轉過頭，看著小桃友好的笑笑，在心裏猜測起軒轅煜這一舉動的目的。
“小姐。”小桃又低低地喚了一聲，隨即竟是“哇”的一聲，大哭著奔向了她。
她一時間手足無措，有些不知道該拿什麽樣的心情，來麵對這突然間的變故。
待她略一思索，小桃已經撲到了她懷中，撞到她身上的傷，疼得她齜牙咧嘴。
“小桃，你家主子身上有傷，可經不起你這樣的衝撞。”程尚義無溫的聲音，在她身後平緩的傳來。
“啊！”小桃一驚，連忙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這才注意到冷蝶舞的臉頰有些紅腫，聲音便更加哽咽了起來，“小姐，是不是皇上又罰你了。”
冷蝶舞微愣，很清楚地聽到了小桃話裏的“又”字。
感情是，軒轅煜以前也虐待過冷蝶舞？
“小桃，不想禍從口出，連累你家主子，這不該說的話，就不要再說。”程尚義一向不冷不熱的聲音，這次竟是有些發冷，又有些淡淡的無奈。
她真的難以想象，這樣一對主仆湊合到了一起，會惹出什麽樣的禍事來。
冷蝶舞轉頭尷尬的對程尚義笑笑，方向小桃解釋，“小桃，這次是軒轅煜救了我。”
雖然，臉上的傷，的確是軒轅煜的傑作，但小桃無權無勢的，告訴她太多，隻會連累她。
“啊。”小桃驚得竟是一時間忘記了合上自己張大的嘴。
軒轅煜？還救了她家小姐？
冷蝶舞真是覺得，看著小桃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就是想把軒轅煜當好人，都不行。
她無奈地輕歎一聲，站起身，拍了下小桃的額頭，無奈地說：“再不合上你的嘴巴，小心有蒼蠅飛進去。”
小桃一愣，下意識的立刻合上嘴巴，眉宇幾不可見的輕皺了下。
“小姐，奴婢扶你去休息。”小桃走到她身側，剛要扶著她往裏走去，就聽門口處傳來了小太監尖銳的高唱聲，“皇後娘娘駕到。”
冷蝶舞無奈地一翻白眼，眼角的餘光正好掃到小桃臉上忽然間展露的喜氣，不禁心裏又是一怔，越發的看不懂這深宮的複雜。
第一眼看到這位鎏國皇後的時候，冷蝶舞真的覺得，高貴，端莊，秀麗，這些個形容女子美好的詞語，都是為她特意準備的。
翦水的杏眸，秀挺的鼻子，櫻紅的小口，完美的搭配，合適的比例，再配上淺淡的笑意，讓這個美麗的女子看起來很有親切感。
她本以為，又來了個找茬的，不想這位看起來竟是如此友善。
“小姐。”小桃彎著身，拉了拉冷蝶舞的衣袖。
“啊。”她這才回了身，不解地看著小桃。
“行禮啊。”小桃低低的提醒一聲，她這才想起那讓她極為不適應的禮數。
怎知，她正準備行禮之時，虞秀鳳卻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冷姑娘有傷在身，這禮就免了。”她對她淺淡一笑，毫不掩飾那笑意中的示好。
“謝皇後娘娘。”冷蝶舞也不客套，笑著致了謝，便真的不再行禮。
“冷姑娘，本宮可以叫你蝶舞嗎？”皇後拉過她的手，聲音溫和的詢問道。
“嗯。”冷蝶舞點點頭，是打心裏喜歡這位皇後娘娘，覺得她像個好人。
隻是，即便如此，提防的心思，也不敢怠慢了。
畢竟，這後宮女人，最擅長的，就是演戲。
而且，她和皇帝的關係，弄的曖曖昧昧的，皇後又是皇帝的老婆，她會那麽大方，心無芥蒂的與她做朋友？
“蝶舞，本宮知你受了傷，便過來看看，可有好些了。”
“謝娘娘關心，好多了。”冷蝶舞盡量禮數周全地回道。
“這臉。”虞秀鳳的視線落在冷蝶舞的臉頰上，繡眉微皺了下，便對身後的宮人吩咐道：“箏兒，去將太醫和醫女請來。”
“娘娘，無礙的。”冷蝶舞並不想多欠人情，日後麻煩。
“蝶舞，女子的容貌，馬虎不得。”虞秀鳳對身後的宮人擺擺手，待他們都下去後，便拉著她走到椅子旁，示意她一起落座。
“娘娘，女為悅己者容。於蝶舞而言，這容貌並不重要。”冷蝶舞輕巧的一句話，直接撇清了自己和軒轅煜的關係。
虞秀鳳略微低頭，用帕子掩唇，無奈地笑了笑，才道：“蝶舞，本宮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娘娘，蝶舞並無此意。”冷蝶舞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虞秀鳳凝她一眼，唇角的笑意漸漸回落，水眸中閃過一絲傷痛，“皇上過得太苦，也太孤單，本宮倒真的希望，皇上喜歡你。”